第十五章 所谓重生

  “万重？”
  黄荛瞬间出现在万重身前，生怕晚了一秒少女就会消失，“你们……怎么样了？”
  “别担心，我们都没事。”万重的声音还是平平淡淡的，音量却不怎么搞，至少在黄荛看来，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万重这么说，黄荛倒不好硬要关心他们，只能礼貌性询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万重摇了摇头，说，“只是怕你担心，打个招呼，有一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
  万重的声音越来越低，要不是这里是黄荛的精神世界，只要传达出消息，她无需听到声音，怕是到后面要听不清说了什么。
  “很重要吗？”黄荛有点担心万重的状态，虽然她的话像是父母十八岁把孩子叫来要坦白孩子不是亲生的一样，但这种事——其实不怎么赶时间。
  万重似乎也发觉这样不太行，沉默了一会儿，身边流光溢彩，人也精神了很多。
  黄荛这才发觉，万重比起之前少了些紫色的斑驳光耀，让她险些没有注意到对方。
  要知道，回头只是习惯动作，精神世界中的感知可不是靠眼睛来看。
  万重没多提自己，先说了千斤的情况：
  “千斤先前受过重伤，这次贸然动用觉醒能力，对他的真智意识冲击比较大，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平复震荡。”
  黄荛似懂非懂，但大概知道，千斤上次的重伤指的哪次——从初见时候千斤的幼童模样便能看出。
  “本不需要太久，但在他真智意识还没有恢复的时候，你碰到了那块原石。”
  万重说着，一挥手，空间中展现出一块半透明的物体，在黑暗中反射着万重身上的炫紫色。
  “这是迈尔达苏，人类又称为数据性精神力存储矿物，在我们的世界，真智体所需的额外计算量，大部分自于迈尔达苏。”
  黄荛看了几眼万重做出来的影像，“我在麦渡星找到的就是这个？”
  如果是的话，这差距也太大了，要不是靠着感应，摆在眼前都没可能认出来。
  “含有原石类似成分，但还需要提纯加工。”万重回答，“迈尔达苏对于人类没什么作用，但对于真智体来说却有极大的吸引力，没有真智体能拒绝更大的计算量。”
  “至于这种，最多算原石的合成仿制品。”万重说的肯定，还透露出一丝嫌弃的意味，“是虫族从矿石中提取成分自行塑造的，这样的形式也许更适合虫族的思维运行——脑虫就是依靠这个来进行大量的计算与判断，从而指挥其它虫种。”
  黄对人类没有用吗？荛掰了掰手指，后面的需求感，她能够明显到是“其他人”的需求，但最初引起她注意的时候……
  “你与普通的人类情况不同。”似乎感受到她的疑问，万重主动回答。
  “来到这里之前，我们所在的世界崩塌，千斤带着我逃了出来……”万重的声音有些飘，黄荛的精神世界被带动起来，似乎能够看到当时的情景。
  “那是属于他的领域，我无法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千斤消散地严重，大量的数据、乃至记忆被他丢弃。”
  “为了将我送出去，他冒险打破了一个世界的屏障，造成了那一片数个空间的动荡，我们最终没能进入那一个世界，却被来到了这里。”
  “你就是在那时被卷入进来。我不清楚当时外面的情况，进入这个世界后，千斤的数据系统已经完全崩塌，只剩下真智意识与精神本源，在向外散溢。”
  “那时你已经只剩下破碎的精神力，吸收了他散溢出的精神本源，但依旧随时会消散。”万重略偏了偏头，“也许是你当时的情况已经接近元意识的存在，才会被开始构建精神脑域的初生躯体吸收，变成现在的样子。”
  万重说的轻描淡写，黄荛花了一点时间才接受了这个消息。
  为了不让自己有时间胡思乱想，黄荛决定在思维开始扩散前问个清楚：“如果我把千斤的精神本源还给他，我会怎么样？”
  “你在想什么？”万重难得语气变化了些，好笑的说，“你就是你，没有需要还的东西，有时在制造智能体时，也会分出精神本源，他在这方面早就恢复了，只是有了额外的计算量，我还给他一些东西罢了。”
  黄荛松了口气，这才认真想了想万重之前的内容。
  “所以……原本的我已经死了？”黄荛总结一下，有点懵逼，但想想好像也没毛病，上辈子的自己要是没死，哪来的重生呢。
  或许万重还有别的意思——例如，她的死可能是千斤造成的。黄荛下意识忽略了这点，无论她为什么而死，能够有今生都是天大的幸运，只要向前看是好的，有些事就不要搞得太清楚。
  “看你从什么角度来定义死亡。”万重对这个结论并不赞成，“你的精神力和记忆依然存在，从信息的角度来看，你始终活着，只是存在形式与之前有一些出入。”
  “那算什么？半人类半智能体？”黄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可能要白一些，莹润一些，但与现实中差别不大，她依然不能钻进镜子里也不能化成水，在她看来，依然是纯正的人类。
  “会有什么不良影响吗？”
  “从目前观察来看，还没有。”万重说，“但一些情况会与人类不同，在虚拟世界中你应该感受过，精神力上也不相同。”
  “人类虽然也可以开辟出精神世界，但存在形式与你完全不同，也无法在自己的意识中再次汇聚出精神躯体，更别提接受他人，从这方面来说，你与我们的构成更加接近。”
  “但是在身体强度与寿命上，你却更趋近人类，并且无法完全脱离躯体，需要固定的休息时间。”
  “单从智能体的角度看来，这不是好的方向，也许对于人类的身体，可以让你的选择更多一些。”
  黄荛点头，作为一个人类的角度来看，似乎没有什么缺点。只是精神世界不同……她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你们那个世界里，不是每个孩子都有系统吗？”黄荛有些疑惑，“没有精神世界，你们不能出现在精神世界里？”。
  “在那里，有专业的仪器与空间，在现实中投射出分身。”万重也不隐瞒——世界都没有，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系统进行的一系列行动都有专业的现实器械支持，必要时会将孩子们的精神力投射到我们的世界，而不是我们存在于他们的精神世界中。”
  “那我和千斤的绑定……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以前作为系统，条约中有强制限制，但现在这个世界里已经没有了。”
  “你和他之间的感应来源于同样的本源，你并不是完善的新生智能体，没办法把本源完全转换成自己的东西，所以定向感应与联系会一直存在。至于绑定……”
  “千斤的记忆混乱又不完善，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把什么样的数据拼接在一起。”对于这个问题，万重也无奈，“我回去看看他的情况。”
  “千斤要什么时候能醒？”黄荛赶紧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三个月。”万重的声音传来时，人已经消失在点点亮光点缀的黑暗中。
  等到黄荛再睁开眼，外面天色早已大亮，房门被敲的直响。
  “黄荛，快要到集合时间了，你起来了吗？一起去吃饭啊。”
  “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