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地表

  不上去，难道你们出来的目的是找零六吗？黄荛心里念叨着，却没有说出来。
  她还不善于做一个决策阶层，无法对自己的一切负责，若是熟人还能发表自己的看法，但对于陌生人，黄荛不愿也不敢担负任何的责任。
  她并不崇尚个人英雄主义，却享受孤身一人时最大限度的自由。可想在未来，团队与配合，将是她无法避免的一门必修课。
  李队和其他人讨论了会儿，最终决定分为两队，一队回去将找到的一些有用资料带回去，另一队上去看看。
  梁子的动力装甲还在以慢速继续腐蚀，沾染了腔蛇黏液的几人用水冲洗了一下，但大家携带的饮用水比不多，意外受损的几人——李队和梁子，三位粘上了黏液的人，还有一位攻击时自己扭伤了胳膊的队员，决定返回维修。
  留下带队的则是之前的副队，无论出不出的去，都得探探底，也算不白跑一趟。
  李队希望黄荛一同回去，尽管她一路上没带来麻烦，但大多人的眼里，黄荛依然只是个任性玩闹的孩子。
  黄荛不太想走，孙莉倒是帮她说了几句话，人家家大人都没意见，李队也不再多话，黄荛和孙莉便这么留了下来。
  副队重新探查了两条坑洞，最终敲定走内部较小的那条。
  只可惜了地下建筑的电梯，李队走前带人看了看，底部只是损毁严重，二十几米后就被埋得严实，再向上似乎被巨大的坑洞生生挖穿，电梯轨道是走不了了。
  想要上去，似乎最好的方法就是从坑道爬上去。
  谁也不知道上面究竟能不能出去，按照米可托的推测，他们此时距离地面的垂直距离起码有七百米开外，想爬上去绝非易事。
  若是在水平面上，七百米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攀岩场上也只是几十分钟就能走个来回，但他们的路却没这么好走。
  别看坑洞遍布着横纹，起伏却不大，也没有可以轻松攀爬的支点，对专业的徒手攀岩大师来说也许算不上高难度，但对这些飞行员才是主业务的公安人员而言，绝对算不上轻松。
  黄荛扣住一处若有若无的起伏点，下压的身体随着脚下较劲向上窜了一节，迅速摸向下一个支点，却没能挂的住，整个人向下滑去。
  黄荛反射性一把打开了背后所有喷射管，将她撞向岩壁，巨大的压力带来的摩擦力使她紧紧贴住岩壁而不会下滑。
  此时的黄荛无比感谢动力装甲靠脑袋操纵大多功能的设定，让她在控制喷射量逐渐减小时，还能腾出两只手来扣住新的支点。
  耳边小心的声音这时才迟缓地传达到大脑。
  “做的不错啊，小姑娘。”有人吹了声口哨，真心地称赞。
  他们如今已经到了近百米的高度，几乎所有人都跌落过一两次，运气好的中途止住，运气不好的跌落下去，甚至在动力装甲的近地探测下被喷的滚来滚去，许久才降落到地上，想要跟上队伍就得继续攀爬。
  在场的人都已结束了兵役——当然，黄荛还没有。
  兵役期间对于攀爬等都是有过训练的，不用你多么专业，可得能爬的够高够快。
  此时这些经验都成了摆设，就连正经机动步兵出身的孙莉都止不住的打滑，黄荛倒还能找地方调整歇息一会儿，等待摔下去的人重新跟上。
  摩擦攀岩最重要的就是别犹豫，别停下，随时保持着一股冲劲儿，但动力装甲的手指远比不上人类的灵活，防滑性又不强，加上超高的质量——
  动力装甲的质量可是以吨为单位，虽然内部的操纵人员感受不到这点，但它依旧真实地存在，要想克服几吨的重力可不是说着玩的。
  况且帕尔—科索号的动力装甲不知多久没有更新换代过了——不过也不算意外，最新代军用动力装甲本就不允许民间使用，即使是飞船上也要老几个版本。
  如今他们穿着的这一代还没有滞空与空中推进系统，即使手动开启所有喷射管，也只能在近地一定距离浮空，想要通过动力推进攀上洞穴，只怕走不了过半就得耗光它们全部的能量液。
  “别害怕。”孙莉的声音传来，“坚持不住就下去，我会陪着你。”
  “不怕，放轻松。”黄荛心情颇好地回了一句，声音听起来确实轻松自在。
  她现在心情确实不错，攀爬是动物千百万年来形成的天性。这一释放天性的过程，让黄荛逐渐沉浸在一种神奇的韵律中，即使遇到意外也没影响到她的心情。
  随着距离越来越高，垂直的坑洞开始倾斜，众人对于攀爬也渐渐找到感觉，没有人再跌落下去，只是随着体力消耗，通讯中也渐渐平静下来。
  所有人都挂在坑洞的墙壁上，身上的光源照亮一一小片区域，在坑洞壁的折射中显现成一圈圈的光环，随着人们的攀爬上上下下地晃动。
  向上的灯光隐近黑暗里，向下也再看不到地面
  他们像是攀爬在密闭又没有尽头的道路上，不知通往何处。
  有人会欣赏享受这样奇异的风光，也有人惧怕幽闭无止尽的前路，耳麦中一道道喘息的声音渐渐沉重起来，交叠在一起。
  “这条通道不是直接通到地面，应该快到拐角了。”黄荛抬头看了看上方，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有没有遮挡，只能根据回音推测。
  不管准不准确，有个目标与动静，总好过盲目地恐惧。
  这倒是黄荛想多了，在场的都是航空公共安全局出身的人，常年在太空中同宇宙晨星打交道，这点景色还不至于心理障碍。
  只是几次跌落攀爬，加上先前腔蛇的紧张防备，不是每个人都有她一样的体能——潜力过高的人多半留在了军队，这些人自然不能和她时常接触的军人与天才相比。
  队里的人知道小姑娘好心，也领这个情，纷纷回应几句，队伍缓了一缓，继续向上。
  向前的坡度越来越大，又前进了百来米距离，坑洞遇上了第一个转角，生生转成了横向，二十四人陆续爬上转角的平台，有几人甚至就着爬上的姿势躺在地上。
  副队点了几个人，灯光四处扫着，防止被腔蛇之类偷袭。
  “换方向了，还走吗？”有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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