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楠×江晨
靳家大少爷一年一度的生日,圈里早在三个月前就热闹了起来。最后大少爷随意点了个名儿,在杨家二少的地盘办了这场生日趴。
“靳大少,您今儿个可是寿星,怎么看起来兴致不高啊?”杨俊给身旁围绕的几个身材火辣的美女使了个眼色,“是咱这夜爵的酒不好喝,还是妹子不好看啊?”
吊带小皮裙的美女立刻会意,端了一杯酒就往靳大少那边去了,露出来的一截腰扭得跟水蛇似的,捏着嗓子嗲声嗲气:“大少,菲儿敬你一杯,祝您生日快乐~”
衣冠楚楚的靳楠正靠坐在沙发上,指间掐了一只烟,闻言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不冷不淡地开口道:“杨二,你什么时候也干起了拉皮条的活儿?”
杨俊心里一咯噔,连忙赔着笑脸:“哪儿能啊哥,夜爵可是正经会所,妹子们都是自愿的——去去去,还不赶紧去一边呆着,少惹靳大少心烦!”
靳楠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那边牌桌上的王公子打完一局下来了,瞥见杨俊耸眉搭眼的,忍不住凑过去问:“杨二你干嘛呢?靳大少这么赏你面子,你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呢?”
“是,人来是来了,可你也不看看,就搁那沙发上干坐着,谁也不搭理,这明显是对我这局不满意啊!”
王公子眯着眼睛朝靳楠的方向看了一眼,靳大少微微扬起下巴喝了一杯酒,把空杯子扔到了不死心试图再次搭讪的美女胸前,英俊深刻的眉眼间有几分不耐烦。
“嘶……你别说,咱们这群人里唯一一个不近女色的就是靳大少了,想让美女跟他套近乎,有点难——等等!”王公子灵光一现,压低了声音,“你这儿不是也有小男孩儿吗?叫两个过来。”
杨俊吓了一跳,“有是有……但是你确定?可千万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王公子满不在乎:“怕什么,就试试呗。圈子里什么取向的没有啊,靳大少总不能是无性恋吧?”
“那你说我叫什么样的过来?清纯的还是骚的?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啊!”
王公子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脑海中突兀地冒出了那张只见过一次的脸,“就……清秀点,青涩点,看着要显小,最好戴眼镜。总之就是清纯少年那种类型吧!”
杨俊心里打着鼓,“老王你靠不靠谱啊?”
“靠谱,就照着靳大少身边那个小医生的模样找就对了。”
杨俊惊得差点没咬着舌头,“小医生?靳家收养的那个孩子?外界不都传言说那个孩子其实是……是靳叔叔的私生子吗……”说话的声音越压越低。
“什么私生子……”王公子嫌弃地撇了撇嘴,用气声回道:“你是没见过靳大少看那个小医生的眼神,就跟要活生生把人吃了似的,看得我这种老司机都心惊。所以就算真是他爸的私生子,靳大少也不会有什么顾忌的,放心吧!”
杨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是让会所的经理照着王公子的描述,叫个小男孩儿过来。
同一时刻,江晨正贴着墙壁走在会所的走廊上,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机里传来公式化的冷冰冰的女声。
“操!你看不起老子是不是?什么狗屁靳大少,老子先来的,你今天敢走一个试试!”虚掩的包厢门内传来一阵醉醺醺的怒骂声。
江晨的脚步顿了顿,眉心微蹙,朝包厢门前走了两步。
在江城能被称为靳大少的应该只有靳楠一个人了,他果然在这里。
这时,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身穿制服的男孩把手上的托盘塞进了他手里,“告诉Peter再等我十分钟,十分钟搞定这边!”
说完就不由分说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江晨:???
他一头雾水地转了个身,没走出两步,一个皮衣男风风火火地刮了过来,“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还磨蹭着呢,快跟我走!”
肩负找人重任的江晨决定先忽略他听不懂的话,礼貌地开口问道:“你好,我想问一下你知道靳——”
“你还知道靳大少耐心不好啊!把你的盘子放下,快跟我走!”皮衣男一把夺过他手上的托盘,随手塞给了路过的服务生,推着他往前走,“让靳大少等急了,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虽然完全是在状况外,但江晨听出来这人是要带他去见靳楠,索性将错就错,默不作声地跟着他上去了。
包厢门打开时,江晨一眼就看到了里侧沙发上靠坐的男人。
“进去吧,放机灵点!苗头不对就赶紧撤,别惹大少不高兴,知道吗?”皮衣男又小声叮嘱了他一句。
江晨觉得有些好笑,从小到大,他惹靳楠不高兴的次数,可能要论斤来称。
他径直冲着靳楠去了,男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慵懒地掀起了眼皮子。
两人的视线隔空撞上。
“靳大少,这小孩儿刚来夜爵没两天,不懂规矩,您别介意!”杨俊给他使了个眼色,提高了嗓音:“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叫人!”
江晨只微微愣了愣,不动声色地继续朝前走。走到靳楠身前站定了,还没开口,被沙发上的男人突然伸手扯了一把。
“啊!”他惊叫一声,直愣愣地扑进了男人怀里。
“呵呵,杨二你不错啊,打哪儿找来这么个稀罕人的小东西?”男人一只手牢牢地按住了白皙滑嫩的脖颈,低低地调笑道。
“哈哈哈哈哈,靳大少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杨俊一脸惊喜,笑得合不拢嘴,看来这次是送对人了!
而趴在男人身上的江晨,则像是一只入了狼嘴的小羊羔,一连扑棱了好几次,按着他的人却纹丝不动。
熟悉的霸道又凛冽的冷香,混含着醇厚的酒香,像一张无孔不入的网,将他细细密密地笼罩住,令他头昏脑胀,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唔……靳……楠!”过了将近一分钟,揉捏够了的男人终于稍稍松开了点手劲儿,江晨按着对方西装底下硬邦邦的肌肉,抬起了闷得通红的小脸,向来温柔的嗓音里压着怒气,“你是不是想闷死我?”
“小东西,爷怎么舍得闷死你。”靳楠垂着眼睛看他,深不可测的眼底有着醉意朦胧的笑意,又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爷只想好好疼疼你。”
“你……”耳根子被他轻挑的动作和言语刺激得滴血,眉心却越蹙越深,“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竟然喝醉到都不认识他了,甚至还把他当作……当作会所里卖的!
靳楠喝多了,手劲儿却一点没小,另一只手掐着他的腰就把人往上拎,“就算爷喝醉了,办了你也是绰绰有余。”
“你能不能别发酒疯了?”江晨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能死死地抵着他的胸膛,“叔叔真的很生气,他要你现在就回靳家去唔——”
被闹得不耐烦的男人,二话不说,直接低头咬上了他的嘴唇。
可怜江小医生活了二十多年,别说接吻了,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一次。
这下突然被咬住了,一时愣在当场,连牙关都忘了阖上,任由对方扫荡似的侵占他的口腔。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彻底忘记了还有呼吸这回事的小医生,猛地再次挣扎起来。
“唔啊……”恶狼似的男人终于松开了唇齿,江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藏在白色风衣下的微鼓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包厢里的其他人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走了个干净。
靳楠微阖着狭长的双目,拇指蹭过嫣红湿润的唇角,嗓音微哑,“第一次接吻?”
江晨好不容易顺了呼吸,考虑到双方的力量悬殊,决定采取讲道理手段,软着嗓音跟他商量:“大少爷,你看清楚……我不是别人,我是江……”
“嘘……”拇指直接按上了上唇圆嘟嘟的唇珠,揉了两下,“爷现在不想听别的,爷只想……泄泄火!”
话音刚落,江晨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被压到了沙发上。
男人的动作有些疯狂粗暴,带着说不清的焦躁,像是一只饿久了的恶狼,只一门心思要把到嘴的小羊羔给吞吃入腹。烫得吓人的呼吸四处游走,简直快要将他点燃。
胡乱的挣扎中,江晨摸到了沙发边放着的空酒瓶,想直接一酒瓶把他给敲清醒,又怕把他的脑袋开了瓢,无奈之下只能啪地一声磕在桌角,拿着碎酒瓶抵上了自己的脖颈。
鲜红的血一下子就渗了出来,在白皙近乎透明的肌肤映衬下,有一种扭曲病态的美感。
靳楠的动作顿住了。
几秒后,靳楠快如闪电地夺走了江晨手中的碎酒瓶,另一只手掐上了他的脖子,眼底仿佛被这一抹红晕染,一片猩红。
男人死死地盯着他,近乎咬牙切齿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话,“你宁愿自残,也不愿意我碰你?行,我成全你。”
江晨被他掐得呼吸不过来,却拼命地压抑着自己不去反抗,直到他松开手。
靳楠从他身上翻了下去,半躺在沙发靠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半掩着英俊的面容,呼吸声一声声的,粗重绵长。
江晨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来神,慢慢爬了起来,“清醒了吗,大少爷?”
靳楠没应声。
他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白水,迎面泼到了靳楠脸上,在对方恶狠狠的眼神盯过来时,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大少爷,帮您醒醒酒。”
*
回到靳家老宅后,江小医生恢复了一贯的温和耐心,打开医药箱替靳大少爷处理手上的伤。
但他手上的动作却远远没有往常温柔,好像故意要让靳楠疼似的,给伤口消个毒用了七八成的力道,最后又翻来覆去的把那只手裹的像个粽子一样,才算罢休。
“江医生今天的包扎,好像有点失水准啊。”靳楠全程一声不吭地任由他折腾,末了才懒洋洋地调侃了一句。
江晨不理他,自顾自地收拾好了医药箱,背着他客客气气地告辞:“既然您已经安全到家了,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靳楠叫住了他,“你难道就没发现,你忘了点什么?”
锁医药箱的手微微顿了顿,随后他轻声回道:“没有。”
男人沉默了片刻,“今天不回你那个破出租屋不行吗?”
江晨避而不答,“明天我还要值班,我先回去了。”
“所以你大老远的折腾一趟,就是为了把我叫回靳家老宅,然后孤零零地放在这儿?”靳楠的嗓音沉了下来,语气变得危险。
“你手机一直关机,靳叔叔挺生气的,酒醒了就给他道个歉吧。爷爷今天也一直在等你,估计才睡下不久,明天好好哄哄他……”
“我爸,爷爷,你的心里能装得下所有人,就是没有我,是吧?”靳楠蓦地从沙发上起身,一把捉住了纤细的手腕,逼他转身,“你明明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要装作不记得?”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每一年的生日都能收到来自江晨的礼物。
一开始是一片树叶,一张卡片,一本小人书,后来是亲手织的毛绒绒的围巾手套,打了很久工才挣钱买的皮带钱包。每一年生日,从来不缺席。
然而今年,什么都没有了,只因为自己在发泄时一不小心叫了他的名字,被他撞见了。
然后他就一边装作若无其事,一边迅速地搬出了靳家老宅。
可恶又可恨的小东西,他又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情到浓处忍无可忍罢了!
江晨有些慌乱地看了一眼楼梯,隐忍地低声道:“你别发酒疯了,这是靳家老宅!”
“靳家老宅怎么了?你怕被人看到是不是?怕被爷爷发现我们俩的奸、情?”靳楠冷笑了一声,凶狠地掐着幼嫩的脸颊,“我告诉你江晨,我今天从头到尾就没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