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天奴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大半的力量没有被融合,阳魂力留存与身体之上。
退回正常状态后,武良瞬间感受到了一股肉身可以随心所欲的操控感。
脑海中,无数完整的记忆片段接连闪过。
甚至,连武倾城小时候,撒尿活泥,玩过家家的童真画面都有。
精神的畅快与肉体的愉悦,让他忍不住爽出了声,也许到了这时,武良才算是真正取代了武倾城。
但就正在这时,一道清晰的记忆突然浮现脑中:
那是一处密林,林中树叶纷飞,飞石溅射,百米之内,躺着一道道横七竖八的残破尸体。
而在中心区域处,一位脸色苍白的红衣少女,正不断的挥舞着双臂。
乱石草木飞射,少女收割着一干匪众的性命。
年轻的武倾城趴卧在地,在视线盲区的遮掩下匍匐前进,就在二当家吸引了红衣少女的注意之时。
“快、快杀了她!”大当家看到武倾城暴起,怒吼道。
武倾城猛然窜出,一双大手死死的捏住了红衣少女的脖子,用力一扭,少女没了声息。
“呸,这小娘皮,他奶奶的,折了老子这么多弟兄!”
回忆缓缓推进,在场匪众只有武倾城一人完好无损,之后武倾城从少女马车之上取下包裹,拿出银票珠宝分发众人之时,目光渐渐被一块紫色宝石吸引。
“你手里的是什么,给老子交出来!”
一干匪众分赃不均,冲突爆发,武倾城手持朴刀,杀死了所有人,并将尸体扛回寨中,一把大火毁尸灭迹
想到这里,武良回头朝着卧室中的暗格看去。
在这场伏击红衣少女的战斗中,武倾城除了那块宝石之外,还收获了一个方盒,盒中放着的是一枚翠绿如玉的小刀。
武良心中联想,随即转动机关,打开暗格。
武良拿出翠玉刀,刀体很小,只有手掌般大小,通体碧绿,脊背略厚,刀身呈现弧月之形。
在其刀柄处,连接样式为玉蟾吐舌状,看起来栩栩如生。
武良细心打量了一番,除了略重之外,再无任何特殊之处。
“原来如此,秦公子在临死前所说的那东西根本不是囚魂晶,而是这把翠绿的刀!”
囚魂晶即便是妖魔世族独有的产出物品,但也远远当不上宝物一说,之前在与司梦虞的交谈中,武良就感到了奇怪。
如今,记忆清晰,缺少囚魂晶驱动的适应器给了武良一种先入为主的概念,让他误以为那宝物就是囚魂晶。
“这就是司梦虞所说的神通物吗?”武良拿在手中,把玩一阵后说道。
武良看不出翠玉刀的威力,不过,能让秦公子心心念念的宝物,必定有其惊人之处。
将翠玉刀收好之后,武良又想起今天经历的一切。
“武者服用瓷胎可以获取意想不到的奇异力量,想必这其中肯定不是单纯的吃下这么简单。”
与司梦虞付馗交谈的一幕还历历在目,武良心中仔细回忆,慢慢梳理了一副关系图。
“司梦虞,疑似蛇妖或鹤魔,夏黎,疑似猿魔,付馗不明。”
“神通法,司梦虞的纸人,神通物,付馗的铁扇”武良细细思索,不断更正这些极为有限的情报。
“游骅城花舫紫轩楼,楼主人是冷凝玉,如此一看,那冷凝玉也是司家的下属?”
“那大贤王是谁?能让夏黎如此忌惮?”
记忆中,忽然闪过秦公子剜取死人精头血的画面,武良心中想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妖魔噬人,但也会被人体恶念六欲所扰。
瓷母汲取梦境所孕育的瓷胎却能抵消妖魔修行上的迟滞,如此一想。
身怀神通,掌控超凡之力,武良越想越觉得妖魔才是这个时代的主人。
“从夏黎的离去来看,瓷胎珍贵,却不稀有,远没有达到拼死也要争抢的地步。”
结合河府记实录中三绝老人那句:吾未得之,实乃大憾。
从侧面印证了武良之前的猜想。
在这个遍地妖魔的世界,武者并不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绝对有龙虎劲之上的武者境界!
“无法感知”
他心中自语道,之前在武良的心眼中,让他清晰的看清了司梦虞等人的“波律。”
寻常百姓的“波律”比较单一,悲伤喜悦,开心难过,这些即便是不用心眼感知,光凭肉眼也能看清。
与常人对比,妖魔的“波律”稍显复杂,武良无法读取这些信息素,只能通过“波动曲律”来区分强弱。
司梦虞三人的“波律”虽有不同,但在本质上确有类似之处,其中又以付馗最强。
这个发现令武良感到有些意外,在这个常人无法知晓妖魔存在的世界。
心眼能够辨识妖魔,他已经很满足了,却不曾想还有额外收获。
“猿魔?”这时,武良心中想到了夏黎变化面容的一幕,随即冷笑一声:“真给猴子丢脸!”
新河城,青府之都。
北城郊外,在一片略矮的大山上,无数建筑高低起伏,山底底端漆黑的高墙将整座山紧紧包裹。
虽说这里不是什么金贵之地,但是看着高愈三米绵延不知何处的的墙壁,如此浩大的工程,想来此地主人也是巨富之人。
入口处,是一个巨大的朱红门,门上镶着许多铜黄色的铆钉,中间两扇门缝处挂着的狮头咬着两个黄色铜环。
黑震门驻地,货场之上,一位位身穿黑色劲装的汉子正从排列整齐的马车上搬运着货物。
马车一旁,手持算盘灰衣账房先生,正噼里啪啦的跟众多药农核算着此次药材的价额。
计价声,吆喝声略微嘈杂。
驻地,阁楼上。
武庚辰低头看着药农脸上那股发自内心的笑容,脸上露出了一丝清澈的笑意。
“二公子,倘若在这么下去,我怕方家的人会有异议啊。”这时,苏唤面色一叹,朝着武庚辰说道。
武庚辰笑容微微一顿,随后表情成竹在胸的道:“唤叔,无妨,此事不必担心。”
“可您这是乱了行价啊,为商之道,切勿树敌啊!”苏唤语气中带着一丝劝解。
“唤叔,我只是从他们手中取了一点蝇头小利,若无剥削,他们又怎会过的如此清贫,以至于抓药看病都成了一种奢望?”
武庚辰语气反问,带着些许生硬。
自从前几个月苏唤来到新河城,便带领一干黑绝卫以雷霆之势迅速扫清了铁手堂,清洗了门中派系之后。
苏唤便将门中大权全部交给了武庚辰,除某些重大事情之外,基本不在插手。
而武庚辰掌权后,则是开启了轰轰烈烈的兼济之举,所做所为,一跃让他成为了新河城的风云人物。
现在街头巷尾之中还流传着武善人的名号。
对于武庚辰的做法,苏唤并没有多说什么。
说到底,对于老门主而言,自己是他的心腹,但对于二公子,却是个外人。
黑震门家大业大,即便是损失了一些金钱,也无伤大雅,扭转了民众的风评,也是苏唤乐意看到的。
相比于黑震门多项庞大的金钱来源,药材生意确实是小利。
青府之地的药材一直被方范两家垄断,若只是直接从药农手中收购药材。
免去了收药人压价这一步骤,兴许苏唤不会说什么。
但在武庚辰计划中,下一步则是建立医馆,招揽大夫,看病抓药只需数枚银钱,近乎于免费。
这一步等同于断了他们的根,这种情况下还想合作,没有派人暗中刺杀,已经是看在老门主的面子上了。
这两家药商之名早已根深蒂固,背后势力交错,触动了他们的利益,恐怕到了最后难以收场。
“二公子,您在这么下去,我会如实禀报门主。”苏唤脸上失去了往日的和蔼,肃声道。
“唤叔,您也是从下面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如今为什么对他们视而不见,您有能力,为什么不去改变这一切?”
武庚辰转过头,双眼灼灼的盯着苏唤,语气带着一丝质问的说道。
“二公子,您是大善人,但我们不是,世间之事,自有它的存在道理,若是坏了规矩。”
“什么狗屁规矩,我只知道,我能做的,我必须做,做不到的也要做!”
苏唤的话还未说完,武庚辰便打断了他,脸上露出一丝决然,斩金截铁的说道。
苏唤默然不语,放弃了继续劝说的念头。
正在气氛陷入沉闷之时,一名侍卫快步来到两人身后,语气恭敬的说道:“二公子,副首,门外有一男子要我把这个交给门主。”
侍卫说着,双手递过一个木盒。
苏唤和武庚辰两人对视一眼,武庚辰正要接过,苏唤伸手挡下,朝着侍卫问道。
“那人姓甚名谁,有何缘由?”苏唤做事老练,没有贸然接下。
黑震门暗中的仇家可太多了,尤其是还在这种敏感的时间,如果在盒中投毒,放置暗器,伤到自己到没什么。
万一二公子出事了,恐怕青府之地又是一阵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