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新的开始

  杭州。
  延绵不断的秋雨,整整下了七日。
  待到今晨放晴之时。
  城中游人已是络绎不绝。
  不过在人群之中。
  一个身影却显得格外引人瞩目。
  那是个青年道士。
  身上显得邋里邋遢,所穿的道袍也早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
  可让人奇怪的是,就这么个乞丐似的邋遢道士,身上竟然没有半点异味散发出来,反而还透出淡淡的清香之气。
  着实令人心中奇怪。
  这道士自然就是张三丰了。
  那日。
  他在武当山之上破碎虚空,结果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排斥出那方世界,等他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已然来到了这个世界。
  大宋。
  三百年前的大宋王朝。
  不过。
  根据张三丰这些日子的探知,他发现这个世界的大宋王朝,与他那个世界线的大宋却有点儿大不相同
  此时正逢元祐八年。
  大年夜。
  万家灯火之时。
  哲宗赵煦发动了政变,将握权不还的高太后囚入后宫,把大权夺回手中,以强硬的铁血手段,镇压朝堂内外。
  展开了一场大清洗。
  而后坚持变法,重用革新派官员,内有“六五神候”诸葛正我,外有“绝灭王”楚相玉,以及“大将军”凌落石。
  君臣上下一心,大宋国力蒸蒸日上,曾三次击败西夏,逼的西夏俯首称臣,一扫往日大宋颓态,彰显出了十足的王者之风。
  …………
  一勺西湖水。
  百年歌舞,百年酣醉。
  精美的画舫浮在水面之上,随波逐流,悠扬的琴声不绝于耳,阳光下,疏影横斜,碎光浮动,任谁瞧了眼前这副场景,都不会想到这繁华之世,在二十年后就会彻底败亡。
  不多时。
  一艘画舫从柳荫下缓缓行出。
  舫中坐有两个男子。
  一人身着白衣,风姿俊朗,面如冠玉,手中轻摇折扇,看上去就像是个世家公子,不过身上却又显得贵气十足。
  另一人则是身着黑衣,相貌周正,只是留有一头寸发,并不似常人扎起发髻,倒有几分类似刚还俗的和尚。
  这两人相对而坐,谈笑饮酒。
  “二哥,现如今西夏和大宋之间的战乱已停,想必你的灵鹫宫也安生了很多吧?”
  白衣公子笑着问道。
  那个黑衣男子闻言,脸上出现一抹如释重负的神情,点头道:“这几年,我那位岳父大人,三番五次遣使者来到天山灵鹫宫,想让我派出三十六洞的洞主和七十二岛的岛主,助他们攻打大宋军队。”
  “最后一次,他甚至亲笔给我写了一封信,说是让我想办法进入大宋皇城,然后将当朝天子暗杀,他再派遣大军攻占中土,还说事后封我为镇南王。”
  说到这里。
  黑衣男子连连苦笑,说道:“若不是你嫂子通情达理,把来使劝了回去,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老人家也不好好想想,一朝天子是那么好杀的吗?”
  白衣公子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道:“先不说六扇门的高手,就算是大内的那几个老太监都不是好惹的,更何况还有个新上任的“六五神候”诸葛正我。”
  若是有武林人士在此,听到两人的谈话。
  立刻就能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那位身着黑衣的男子,非是旁人,正是天山灵鹫宫的当代宫主虚竹子,内外家的武功都已臻至化境。
  修为足以问鼎武林之巅。
  而另一人称呼他为二哥,想来定是大理国的当代国主段誉,身负六脉神剑和凌波微步等不世奇功,武功不弱于虚竹子。
  二十年前。
  两人就在雁门关外的丹阳山下,视千军万马为无物,生擒了辽主耶律洪基,并且逼迫他当众发下誓言,终其一生不许辽兵踏进中原一步。
  二十年之后。
  两人的修为越发精进,早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而就在这时。
  虚竹突然将目光凝视向西湖岸旁。
  “二哥,你怎么了?”
  看到他的模样。
  段誉奇怪的摆了摆手。
  “三弟,你看那个道士。”
  虚竹轻声道。
  “道士?”
  段誉也将目光投过去,笑道:“二哥,你原先不是和尚吗?怎么对道士也……”
  话尚未说完。
  段誉的神色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这道士外表虽然看起来平淡无奇,就像个普通的游方道士。
  可在他们两人的眼中,这道士赫然已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气机与天地相融,修为业已返璞归真,内力如渊海般深不可测。
  当世能有这份修为的人寥寥无几,除了他们兄弟两人,以及少林的无名神僧外,怕是只有自在门的韦三青和权力帮的燕狂徒了。
  难道这个道士,就是那两人中的一个?
  段誉久居大理。
  耳闻过韦三青和燕狂徒的名字,却无缘见过这两人。
  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虚竹却摇头道:“燕狂徒此人性格狂傲,就算他的内力能有这份境界,但也绝不会有这份儿气度。”
  就在他们俩暗中观察张三丰的同时。
  张三丰也注意到了他们两人。
  修为若是到了他们这份境界,彼此一旦相遇,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机。
  “道长,何不上来一叙?”
  虚竹站起拱手。
  与此同时,涌泉穴真气鼓动,画舫当即便向湖岸旁泛去。
  “承蒙相邀,那贫道就叨扰了。”
  一步迈出。
  张三丰登萍而行。
  道袍之上的污垢也随风消散。
  看到这一幕。
  段誉和虚竹瞳孔骤然一缩。
  张三丰身上的道袍轻若蝉翼,上面的污垢就算用皂荚清洗,也难以彻底洗净,但他只是用内力轻震,便将所有的灰尘震散,还没有对道袍造成破坏,显然内力已到了随心所欲,自由而发的境界。
  转瞬间。
  张三丰便来到了画舫之上。
  “道长。”
  段誉也站起拱手。
  “承蒙两位相邀,贫道有礼了。”
  张三丰回了一礼。
  “道长请入座。”
  虚竹探手将张三丰让到席上。
  三人犄对而坐。
  “敢问道长名讳法号?仙山何处?”
  虚竹给张三丰斟了一杯酒。
  “贫道俗家姓张,自号三丰,只是个普通的山野道士,至于修行之地……是在湖北的武当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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