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妖孽
“去，”谷小雨拍在自己身边转悠的黑猴子，指着山坡上一株小树道，“把它给我弄下来。”
黑猴子正摇头晃脑地抓屁股，还以为它没听懂呢，结果它连蹦带爬几下就跑到山上去。
谷小雨笑着教它从根儿上拔。
猴子在面上有样学样，一人一兽搞笑死了。
四姐找块石头坐着道：“够呛能拔下来，你非得要它干嘛？”
“那是香料树，看那上面的小嫩叶能看出来。”
“哎呦，我家小雨终于知道爱美了。”
“什么爱美，”谷小雨哭笑不得，“我说的香料是八角哪类东西。”
“八角不是药材吗？”四姐对山里的山货还是很了解的。
谷小雨扒拉扒拉的跟她科普：“入药只是它的作用之一，它的果为调味香料，叶可蒸芳香油，称八角茴香油。还用于制造甜香酒、啤酒等食品。也是制牙膏、香皂、香水、化妆品的香料，用途可多了。”
谷小雨上辈子学的可是化学，这点知识储备还是有的。
可惜四姐基本没听懂。
正好黑猴子给力的把八角树拔下来了。
是不大不小的一株，主杆也就一根手指粗，应该是鸟类叼了八角的果实遗落在山上，才有的它。
谷小雨闻了闻味儿，确实是八角树。
“山上应该还有，我们到处找找，然后把它们移到一个地方。”
现在拔掉的这颗，就带回家种在院子里。
四姐道：“不去抓竹虫了？”
之前谷小雨说竹虫能吃，他们不信，胡三儿来家里闹那天，炸好的竹虫没吃成，后来一尝，哎，虫子竟然有股奶味儿，奶香奶香说的就是它。
“一边找一边抓呗，”谷小雨笑嘻嘻。
山上果然还有别的八角树，只是不多，十来颗而已，就着也折腾了大半天，下山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谷小雨朝追着她的毛孩子们摆手：“别送了，别送了，回去吧，有事没事儿别下山哈。”
什么獐子，野狼，小地鼠，追在屁股后面嗷嗷叫。
四姐护着自己的背篓，跟着谷小雨一步三回头，边走边说，“你怎么教的？还知道给你送东西。”
什么野果子，野兽肉，她们今天收了好多。这日子过得忒有奔头了。
谷小雨又在哪儿嘻嘻笑：“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亲近的人，这是动物本能，不用教。”
四姐：“我不信。”
她们有说有笑地朝山下走，
一道尖锐的声音忽然从她们身后响起来。
声音道：“看见了吧？”
“谷小雨是怪物——”
看见了，在王氏身后的几个人全看见了！他们看到谷小雨身后有一群野兽，看到那群野兽对她言听计从。
他们个个面露惊恐。
清楚的知道自己暴露了的谷小雨，脑子是懵的。尤其看到王氏。
上午她还在为王氏他们家的是抓心挠肺。下午，王氏就带着人指认她是怪物。
脸上血色尽褪的四姐一下抓在她手臂上，这反倒让她打个激灵，冷静下来了。
谷小雨下意识把四姐护在身后，冲村里人道：“都是误会。”
“我们看见了，”一个男人说道。
“你真的是怪物。”
“我早就听说她是怪物。”
“咱们赶紧走吧，万一那些野物回来了怎么办。”
王氏哆哆嗦嗦的跟上他们，喃喃：“我也走，你们等等我，等等我，谷小雨会把我杀了。”
“怎么办？”四姐拽着谷小雨的手臂晃，急哭出来了，她对这一幕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她从小到大都知道不能让人知道妹妹会御兽，不能让人知道妹妹跟别人不同，不能让人知道……怎么办。
谷小雨扶住她道：“别怕。”
她看不到，自己的脸上恐惧和杀意并存。
抓住几乎要打摆子的四姐，谷小雨使劲儿攥她胳膊，“听我说，你先回家，让爹娘躲起来，躲到哪儿都行，不要去舅舅家，不要去舅舅家，会连累他们。”
“小雨……”
四姐太乱了，她实在太乱了。
谷小雨一把把她拽怀里，只抱了一下把她推开，“快走。”
这一天来的太突然，她没有一点准备。得争取时间让家里人离开。
甩掉一天的成果，她沿着山路消失在视野里。
四姐哭着叫她：“小雨——”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家的。得知村里人撞见他们下山那一幕，风雨雷电，寒霜黑雪，同一刻倾倒在这家人头上。
没功夫细说，一家人收拾东西，抓紧离开。
“他们要跑——”
巷子路口，王氏带着一帮人撞上他们。
她在一家人眼中恶鬼似的嘴脸带着兴奋，冲过来便抓住了高氏，吆喝起来，“别让他们跑了。”
高氏感觉她冲过来抓自己的一刹那，自己的魂儿被撞出去了。高氏撕扯她：“放开……你放开我。”
“放开你？”
王氏这些天吃不香睡不着，为的就是怕他们一家子把谷柳枝的事说出去。
因为柳枝她姐姐姐夫已经找过胡三儿了。
虽然姐姐只是个妾，也是大户人家的妾，要胡三儿不要把那件事说出去，胡三儿把这个面子给了。
所以现在只要大房一家也闭上嘴，就没人知道柳枝被人轻薄过。
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王氏揪着高氏大骂：“你生了养了就是个怪物，妖孽，你也是个妖孽，还敢让我把你放了！乡亲们，你说能把他们放了吗？”
举着木棍，铁锹，镰刀等物的众人高喊：“不能。”
“让他们把谷小雨交出来。”
“把妖孽交出来。”
“不能放过他们一家人。”
“对，不能让他们跑了，谁知道跑出去会不会害别人。”
“把他们抓起来。”
众人杂乱的喊着，但目的是一样的，很快一家人就被逼到墙角。
王氏激动的揪着高氏：“说，把谷小雨那祸害藏哪儿了？”
“我闺女，不是祸害。”
“啥？”
高氏的话含在嗓子眼儿，王氏没听清。
高氏：“我闺女不是祸害——”
“我闺女不是怪物，不是妖孽——”
王氏：“……”
这高氏是不是疯了，喊这么大声？
“把满山遍野的野物都招到身边了，什么豺狼，野狗，我们都亲眼看见了，这还不是怪物？我看就是个妖怪！”
“对，我们都看见了。”
“把他们抓起来。”
“里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