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鹿血
甫一听说就聚集成堆的灵泉村的村民，跟锅里的粥似的，争相沸腾了。
但谷小雨他们动作快呀，已经带着鹿群进家了。
整个像要飞起来的大舅拦在门口：“别挤，别挤，把它们吓到了。”
众人嚷嚷：“是你把我们吓到了。”
“哪儿来这么多鹿？”
“你老小子背着人干啥了。”
“一头鹿最少这个数儿。”
“别说了，我给你找买家。”
“他发了呀。”
“停——”大舅吼的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的道，“这些鹿不是带回来卖的，它们都病了。”
啊？
众人打眼一瞧，可不是都病了咋。
但也不是病了，是几乎都有伤。
有些鹿的伤口都溃脓了，看着吓人。而且被这么多人类围观，它们很不安。
“你们下手也忒狠了，”围观的人立马把这些上跟大舅他们联系在一起。
“你放屁呢，”大舅骂人。可人那么多他哪里骂的过来，一会儿就被挤兑的脸红脖子粗。甚至有了自称正义之士，要解救鹿群的人。
大舅这才惊觉自己这事儿弄的有点儿大。
能感受到它们情绪的谷小雨完全被感染了，心里是又烦躁，又沉重的慌，她让大舅别跟那些个人吵了，赶紧找郎中来，这些大家伙们伤的不轻，要不然，她也不会带它们下山进村了！
“都别吵吵了！”大舅也着急，吼一嗓子，“帮我请郎中来。”
这些人吼是吼不走的，大舅让他们小声点。
这小声不了。
谁家这辈子也没来过这么多活生生，热腾腾的鹿啊。撇了值不值钱这事儿，单这么多鹿就是个顶稀罕的事儿。谁不眼红？
“我的乖乖！”
昨天被弄的哭爹喊娘，丢脸丢大了的胡三儿，听说这事儿直接被扶着过来了。还跟被请来的郎中发出了一毛一样的感叹。
“昨天一窝蜜蜂，今天一群鹿，那十万大山成他家的了？”胡三儿嫉妒的眼都红了，硬朝前挤。
“呜……”
在院子内挤在一起的鹿，发出婴儿哭啼般的痛叫。谷小雨赶紧安抚它，喊给高氏看过诊的那位郎中进来。
“叫我呢，叫我呢。”
郎中搞得跟领奖似的挤进去。
但一看到鹿的伤就没那么心花怒放了，他道：“得把里面的脓挤出来才行。”
这些鹿的伤是因为发情期，互相攻击导致的，严重的头都撞烂了，很惨烈。这会儿被人围观了，倒知道亲了。
“我知道，”谷小雨听大舅说了，而且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帮它们把鹿茸割掉。
鹿发情的缘由跟其他动物的不一样，头顶上的鹿茸就是问题所在。
在外面炸锅的人烦死了。
谷小雨干脆冲那些议论纷纷的人喊话：“这些鹿的鹿茸已经老了，不值钱，但鹿血有什么作用，不用我说了吧？”
补肾壮，阳、生精益血、补髓健骨……鹿茸的功效不要太多，割鹿茸流出来的精血更是大补中的特补，比鹿茸还难得！听说仙人的炼丹炉里都放着。
这谁不知道？
“都回家取碗去吧，”谷小雨说。
啊？
没听错吧？
跟大舅掰扯，恨得泼脏水的众人口头上的话立马转了个风向。
“快，”胡三儿腰也不疼腿也不痒了，兴奋的指使自家长工，“回去给我取个大碗。”
长工道：“老爷你伤成这样了还能喝吗？”
胡三儿说：“咋不能？少废话，快给我取！”
有了一个起头的，灵泉村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撒丫子跑回家取碗。
这给小表哥急的，大喊，“爹，咱拿桶。”
尼玛，吃大锅饭呐，还拿桶。
谷小雨无语，挥手道：“把门关上。顶上。”
“你骗人的啊？”
唯一一个没跑的郎中，眼睛瞪的溜圆。
“什么骗人！”谷小雨把药匣子里面的小弯刀塞他手里，“您老赶紧割。”
“你把最好的鹿茸许给我，我就割！”
郎中趁机讲条件。
“没说白让你干活，”谷小雨答应了。
郎中这叫个手起刀落。
“有1个分枝的称为"二杠"，有两个分枝的便是"三岔"，其中，这鹿茸从上到下又分成蜡片、白粉片、红粉片、血片、骨片，长出骨片就不值钱了……”
浓稠又腥气的鲜血，在郎中的惋惜声中从鹿头上不断淌出来，然后它们的头被小表哥，大表哥揪着，让血流盆里。
这当然很痛，鹿群发出躁动不安的嚎叫，谷小雨只能边心疼边安抚，然后用白芨这类收敛止血药的药粉给它们做包扎。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最后一个胡蝶结绑好，外面拿着碗等大补药的人也成功翻墙进来了。
他们在外面吵吵嚷嚷，就知道大补药，哪里会理会鹿群怎么样。
谷小雨气得想把鹿血泼他们脸上。
“分了吧，分了吧，”谁让她之前已经把话说出去了。
“放心，咱们自家用的已经留出来了，有了这个，你娘肯定能好，”大舅端着盆去了。
大门一打开，在外面叫嚣的最厉害的胡三儿头一个把碗伸出来，“先给我来一碗！”
大舅道：“给你来一碗？你也不怕给自己补死咯。”
胡三儿昨天可才被蜜蜂蛰过，这会儿全身肿的眼都睁不开。他还急的叫唤：“死了算我的。”
“那不行，”顶多一人一饭勺。
“都远点，再远点，别惊了我家鹿，”大舅吆喝着，把他们赶得远远的，谁不听骂谁，让他们吃人嘴短那人手软，还有那些个没家没口的单身狗，一边凉快去，不给。
“你大伯我，总得多给点吧？”一个老头子颤颤巍巍的端着倚老卖老。
大舅道：“哎哟，您都拄拐了。”
“拄拐了更得喝，能延年益寿。”
“这都从哪儿听说的？”大舅绕他半勺，老头子乐的要死。
都知道，鹿血辅以人参效果最好。
没人参？
没人参和酒服用也行，反正得想法儿给这鹿血喝了。
这天晚上，家家户户早早的吹灯拔蜡，把自己搞得满面红光，隔天跑大舅家一看，别说鹿，鹿屎都没了。
趁着他们在家过夜，谷小雨连夜把鹿群赶跑了！
全村的人都有股子上当受骗的味儿。
昨天那个跟大舅母吵架的女人不要脸地乱说话，说：“鹿的皮骨肉都值钱，肯定是偷偷赶走都卖了。”
“我们要想卖还用得着偷偷的？”大舅母都懒得理她，跟其他人讲，“我们对鹿好，鹿才跟我们下山，现在又都送回山里了，要是不信的话，等以后需要割鹿茸的时候你们看看呗。”
“你们会驯鹿啊？”众人乱问。
“啥会不会的，呵呵呵，”大舅母不正经说了，让他们自己个猜去。
根据顶稀罕的事儿，猜还不朝离谱的猜？
什么遇上神仙啦，什么全村人做了场大梦……猜着猜着，灵泉村的人要猜魔怔了，这让这事儿一跃成为了朴树迷离的传说，连外村都议论的如火如荼，要不是还有那放着鹿血舍不得喝的能，能证实确有此事，别人都要说他们灵泉村的人白日发癔症了。
就这么着，大舅一家，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