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死
谷小雨还在村子路口等着，等着急了返回来，一眼便看到高氏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
她脑袋里轰的一声，满目的荒唐。那些是她的，又不是她的在记忆里，高氏无数次这般被羞辱，被打骂的场景在她脑子里翻滚。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瞪着眼睛将视线聚焦老太太那张恶鬼一般的老脸上时，猛然感觉到自己竟泪流满面。
一个人究竟恶到什么程度，会这么对待高氏？
这么对待她……母亲。
顾不得其他，谷小雨先把高氏半扶起来，被高氏脸上粘稠的血刺的心里打颤。
“您怎样？”她声音都开始抖了。
高氏拽她的衣裳，声音如同被拧住了一般，“快……快……”
快走。
谷小雨听出来了。
她原本要掉下来的眼泪一下忍回去了，视线狠狠瞪向老太太。
“哟嗬！”
老太太的半秃的眉毛挑飞起来，骂：“敢瞪我？”
谷小雨在死死盯着她，就是敢瞪她，问：“你凭什么打我娘？”
“我凭什么打你娘？”
老太太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反问敢蹬鼻子上脸的丧门星，“凭什么不能打？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害我儿子绝后连个养老送终的都没有，别说打她，我还要打你呢。大烂货教出来的小烂货。”
这个谷小雨，打二房的人不说，还跟她蹬鼻子上脸，今儿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不可。
老太太扬起手。
砰！
忍耐到极致，忍得脸上全是恨意的谷小雨，猛地一头撞上去。
“啊——”
老太太怎么也没想到小丧门星敢还手，而且还撞她下巴上。
这一撞，她耳朵里都咚的一声，整个人朝后仰不说，下巴也跟错位了似的，口水不受控制。
谷小雨眼疾手快的抓住她衣领，呱呱两耳光，骂她：“他妈的老东西，在动我娘一根手指，我杀了你——”
什么奶奶，什么老人，她不管不顾，揪着就打。
“啊——”
“放开……”
不顾老东西胡乱抓挠，谷小雨掐住她脖子，把她推墙上。
“放……放开……”
老太太发出被吓住的尖叫。
这怨不得她怕，就看谷小雨恶心憋在心口，气势骇人，那被掐住脖子的老太太到底是老了，干不过气盛的小姑娘，抓挠的动作逐渐僵硬，眼珠子直朝上翻，干瘪瘪的嘴更是什么都喊不出来了。
“疯啦?”
在家门口看戏的王氏，不可思议的嚎了声，放开抱着的手臂，想起来朝着她们跑。
但她没彻底跑过去。
谷小雨发狠的样子有点吓人，都说老实人被逼急了敢杀人……
“赶紧把老太太放开，”王氏跳着脚，扯着嗓门，大喊大叫气势汹汹的装样子。
啪啪，谷小雨真就放开了，但放开之后开始扇她耳光，劈头盖脸地扇，就跟……就跟老太太打高氏似的。
王氏被吓的脸色变了变，开始有气无势的喊叫，“我，我告诉你啊，不赶紧把老太太放了有你好果子吃。”
同样在看着的谷柳枝，傻眼了。
她没想不到谷小雨竟然连老太太都敢打！
那可是老太太！
谷家头顶上的一片天！
“小雨…”
同样被骇住的高氏紧紧的盯着闺女的背影，脑子里白茫茫一片。
她从地上爬起来，试图抓闺女的肩。
可就朝前挪了两步，高氏嚎啕大哭。
煎熬，委屈，她再也忍不住了。
怒到极致的谷小雨被哭声搅的一震，一手肘怼老东西嘴上。
两颗黢黄的大牙当即混着血喷出来。
已经懵了的老太太，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谷小雨那个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性子根本不会打她。
这个满脸阴毒的人根本就不是谷小雨，不是。
“救，救命，”老太太滚在地上求救。
谷小雨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气，拖着老东西走，把她扔王氏母女脚边。
“你你你想干什么？”
王氏吓的跳起来。
以暴制暴，以牙还牙，谷小雨自认不是偏执型，但事到临头才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解心头之恨。
看着老东西跟死狗一样缩卷在地上捂着嘴鬼叫，她很平静，平静的将视线扫视到脸色难掩惊恐的王氏母女身上，“从现在开始，谁欺负我娘，我百倍千倍还回去。”
“你……”
被她注视着，王氏有种被深渊凝视的感觉。
她朝后退一步，“你敢。”
那就试试吧，这个仇她记下了。
谷小雨抹把脸，脸火辣辣的，抹了一手血。
跟人干仗当然会挂彩，脸上被挠了好几片，头发也散开了，但她无所谓，过去扶住高氏。
“小雨~”
高氏的千言万语，全倾泻在一声哽咽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
谷小雨一言不发的拽了她手臂搭在肩上，扶着她出村。
老太太打就打了，但看那疯狗德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点都不敢反抗的高氏还是别留在家里好，她也需要看诊。
“天打雷劈……”
“不得好死。”
“畜生——”
老太太从地上爬起来，嘴巴里的血混着吐沫连成线，含糊不清的对着她们的背影喷世界上最脏的话。
眼被打了，嘴破了，为数不多的牙也掉了，脸跟发酵的面团似的，涨得要命，浑身没力气。
但还是有力气骂人。
可有一点老太太想不通的。
谷小雨怎么敢打她！
怎么敢？
“老二家的——”
要不是王氏挑拨，她也不会挨打，牙都给她打掉。王氏也是个该死的东西，老太太恨毒的视线转到二儿媳身上，把含着血的吐沫朝她吐，骂她。
“你老还好意思说我？”王氏也不是善茬，立马反唇相讥，呲呲的笑，笑老太太跟个战败的癞蛤蟆一样，也告诉她，“你被谷小雨打的跟什么似的，那一家子疯啦，跑了。”
“都怨你，”老太太说，”都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