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兽性苏醒

  虚晃一招后,杨天朝躺在地上的风月掠去。
  挡在他面前的,是五个穷凶恶极的朝廷供奉,嘎嘎一笑联手出击。
  杨天没有躲闪,任由五柄锋利的刀剑落在身上。
  “哈,这小子撑不住了!”
  “这小子的脑袋是我的,谁也别想抢,哈哈!”
  五人精神一振,下一刻,眼前闪过一抹刺眼的寒光;然后,五人的脑袋就掉在了地上。
  杨天彻底豁出去了,只攻不守,奋不顾身向风月掠去。
  剩下的朝廷供奉心头骇然,在杨天身上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剑法,人人心生难以抑制的恐惧,一个个满头大汗往后退。
  “上,杀了杨天这小子!”
  “临阵退缩者,杀无赦!”
  龙腾峰厉喝,一剑贯穿一个逃兵的胸膛。
  众人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拼死挡下剑法惊人的杨天。很快,杨天就彻底变成了一个血人,剑法仍然凌厉,脚步却渐渐蹒跚起来,明显到了身体崩溃的边缘。
  体内疯狂蔓延的剧毒,过度透支的体力,还有横七竖八的伤口,全都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换做另一个人,早就趴下了。
  “杨公子,不要,不要过来……”
  风月泪眼模糊,用力挣扎想要脱离魔爪,却无济于事。
  “哈哈,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杨天啊杨天,就算你剑法再逆天,也有着致命的破绽。”
  “来吧,有本事就冲过来;要不然,就看着你的美人儿是怎么受尽屈辱吧,哈哈哈……”
  龙腾峰哈哈大笑,剑尖落在风月下巴,然后顺着后者的肌肤慢慢往下划,一点一点地切开后者身上的红肚兜。
  众多朝廷供奉跟着起哄,等着看一场大戏。
  “杨公子,对不起了……”
  风月惨笑,突然用力挺起胸膛。
  噗!的一声,锋利的剑刃贯穿了她的心脏。
  朝廷供奉们愕然,龙腾峰也愣住了。
  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只想把风月当人质,将杨天引过来而已;
  这下好了,杨天还没死,风月这个人质反倒先死了。
  杨天猛然停下脚步。
  他的眼睛根本睁不开,什么都看不到,耳朵也嗡嗡叫。
  但剑刃贯穿风月胸膛的那一刻,他心有感应,似乎听见了什么。
  四周死一般寂静,朝廷供奉们纷纷闭上了嘴巴。
  当着杨天的面杀了风月,这是血仇啊!
  这样的深仇大恨,从来都只能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看着浑身鲜血淋漓但就是屹立不倒的杨天,人们心头越发恐惧了,有人偷偷溜了,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风月,你怎么了,风月?”
  杨天呼唤,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朝廷供奉们下意识地躲闪,让出一条路。
  杨天冲到风月身边,伸手一摸,全都是血,“风月,你怎么了,风月……”
  杨天下意识握着风月的手,恨不得把自己的寿元换给她,让她活下去。
  “杨公子,我……”
  “你可知道,我多……,多想活着,和你一起骑龙夜……,夜游浮生界,可惜……”
  “对……,对不起……”
  风月手指勉强动了动,轻轻挠了挠杨天的手掌心,然后脑袋一歪气绝身亡。
  “风月,你不要死,不要!”
  “我马上带你回葬剑洞天找剑侍,他肯定能救你,带你去镇狱界找独孤寒……”
  “风月,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风月……”
  “啊……”
  杨天昂头一声惨叫,脸上淌下两行血泪,痛苦之下终于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竟然红通通的,仿佛熊熊燃烧的火山,体内咯噔一声似乎打开了什么封印,爆发出滔天的杀气和惊涛骇浪般的力量波动。眼神中,有剑光在闪烁,有巨龙在咆哮。
  剧毒的侵蚀,身体的重创,还有死在眼皮底下的风月,让杨天彻底暴走,催动儒家真言中的‘罪’字诀。
  罪己诏!
  这是儒家真言中威力最大,也最神秘莫测,后果完全无法预料的一个真言。把一切过错全都揽到自己身上,以无边的痛苦唤醒真正的自我,换取无边的力量。
  禅宗修心,主张相空、法空、心空,一切随缘,最后连自己都看空,以无我之心到达彼岸;
  道家求变,追求玄之又玄,环境再恶劣都能随遇而安;
  儒家不同,入世修身治国平天下,一切都要讲究一个‘理’字。
  当实在被人逼得活不下去,那还有一条路,就是去犯罪。罪己诏,就是把一切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打破一切规则、律例和束缚,全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有罪,当初就不应该练剑。”
  “我有罪,根本就不应该进入叹息之地。”
  “我有罪,明知有些人不是人,是畜生,是衣冠禽兽,还是让他们活着在大地上作恶。”
  “我有罪,我就是那个有史以来罪不可恕的大罪人……”
  杨天一边呢喃,一边轻轻地把风月放在地上,轻轻亲一口她的额头,右手颤抖着抚摸后者被风吹乱的秀发,摸着摸着,眼泪就忍不住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上。
  这是他第一次亲吻风月的额头,没想到既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指尖仍然可以感受到风月的体温,可以追忆她的音容笑貌,但风月再也没法醒来。
  空气凝重、压抑,无边的压力弥漫在人们心头,越来越沉。
  看着杨天的样子,往日不可一世的朝廷供奉们全都慌了,为首的龙腾峰也没有例外,甚至比任何人都要强烈。哪怕是面对肉身成圣的国师夏侯玄机,都没有如此紧张过,心头的恐惧完全无法抑制。
  “杨天,这不能怪我们,是风月她自己找死!”
  “陛下和国师亲临,马上就要赶到了,不想死就趁早投降吧,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龙腾峰心头紧张不安,表面上却声色俱厉,使劲打眼色示意人们把杨天包围起来。
  众人不敢抗命,硬着头皮把杨天包围起来,明明人多势众,却像一群绵羊围着一头猛虎,还没动手就满头大汗,一个个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蹦出来,眼神飘忽,随时准备散伙逃命。
  龙腾峰也是紧张,拿着宝剑的右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