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赌
啪地一声，如同一根紧绷的弦断裂，茶香将将弥漫开来，空气中却已是一片肃杀。
霍老爷子宛如未见，讽道：“哦？终于想杀了老头子我了？”
莫老轻笑：“是啊，你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也该入土为安了。”
“彼此彼此。”霍老爷子反唇相讥。
莫老却不与他争执，身子往后一靠，十指交叉在腹前，对莫小满说：“你刚才不是说要跟霍苍的势力不死不休？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杀了这个老家伙，霍家一门两爷孙全死在你手里，你和他们的人，才真正算得上不死不休。”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霍老爷子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慢吞吞的喝上一口茶，说：“真可怜。”他望向莫老，“你啊，真是可怜。”
莫老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逼着自己的儿孙干缺德事儿，也不怪莫天哲和你作对了，老来独身一人，你真是活该！”
莫老丝毫不为所动：“你为人正派，不也养出一头霍启明这头白眼狼。”
“至少我有孙子。”
“已经死了。”
“是啊，那又如何？至少我体会过天伦之乐，孙子听话懂事，你呢？”
“天伦之乐我不在乎，但我这两个孙女，还是得乖乖听我的话。”莫老望向莫小满：“你说是不是，小满？”
霍老爷子不作声了。
莫老见莫小满不动，眼神厉了几分：“小满，爷爷的话也不听了是么？”
南雪一脸看好戏的神情，上前一步，说：“爷爷，姐以前毕竟受过霍老爷子的照顾，心中难免还存着一丝旧情，下不去手也是情理之中。姐你说是不是？要真是这样的话，做妹妹的我可以代劳。”
话音未落，莫小满一抬手，南雪脸上的笑容学挂在脸上，就见莫小满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挥来！
嘭！
这一巴掌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南雪直接被扇飞出去，狠狠撞上墙。
等她捂着火辣辣的脸愤怒的瞪过去，莫小满侧身而立，睥睨着她：“你算个什么东西，几次三番想为我代劳，怎么，爷爷还没死，你就想统领所有事情了？”
“你……你少胡说！”
“南雪，你再敢干涉我的事，就不是一巴掌能了的了。”莫小满说完，走上前从茶几上拿起枪。
莫老笑了一笑，霍老爷子临危不乱的坐着。
莫小满将枪口对准他的太阳穴，霍老爷子突然转过头来，莫小满握枪的手一抖。他也不说话，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眼中没有憎恶，也没有怨恨，可是莫小满却看懂了他的眼神：爷爷不怪你。
莫小满忽然有些握不住枪，霍老爷子却道：“开枪吧，如果你还念着一点旧情，就给我一个痛快。哼，我老头子什么场面没见过，还会怕死不成？”
所有人都看着莫小满，看着她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气氛压抑而沉闷。
霍老爷子最后看了莫小满一眼，瞥开视线，放下茶杯闭上了双眼，仿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莫小满开了枪。
咔。
没有预料中的枪声，她握着枪，发丝里淌了一层冷汗，心中却微微松了口气。
从刚才开始，她就在赌。赌莫老只是在考验她，不会真的杀了霍老苍子。毕竟，霍苍如果真的不在了，那么霍老爷子就是一个很好的用来制衡唐夜等人的筹码，没有‘物尽其用’之前，他不会轻易让这个筹码死在她的手里的。
她正‘怔忡’着，莫老却笑了，赞赏的道：“很好，不愧是我孙女。这段时间你受苦了，先去好好休息休息，厉爵一听说你回来，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想必你们小两口这么久没见有很多话要说，爷爷就不啰嗦了。”
莫小满握紧枪，低声应了声是。
莫老又道：“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不追究希望基地的失误，”他话音顿了一顿，“拔除霍苍势力的任务中，我希望你能够戴罪立功，不要再让我失望。”
“……是。”
“出去吧，我陪霍老头子喝两杯茶给他压压惊。”
莫小满垂眸，带着杨帆离开了这里。
一大楼，阳光落在身上，瞬间驱散了周身那股寒凉。
莫小满抬起手，枪还握在她手里。她卸了弹匣一看，果然里面没有子弹。一瞬间周身气力顿失，她险些站不住，杨帆不着痕迹的扶了她一把，低声担忧的问：“还好么？”
“没事。”莫小满站直了身子，正这时，听到身后传来轮椅的声音，转身看去，方超推着厉爵刚从电梯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厉爵便率先开了口，语气生冷，似讽似嘲：“这么久不见，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是你的未婚夫？”
莫小满一愣，正要说话，看到秦连从后方追上来，便闭上了嘴。
秦连道：“大小姐，厉先生，这是要去休息么？住处已经安排好了，我亲自送二位过去吧。”
厉爵嗯了一声，让方超推着他跟上秦连。
前行几米，见莫小满还伫在原地，他回过头来，阳光下那张苍白的脸上竟露出几分狰狞：“还不走？”
杨帆皱眉，正想说话，莫小满一语不发的跟了上去。
秦连安排的住所是他私人的一幢别墅，靠山临湖，风景秀丽。
“二位先住在这里，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秦连将两人送到门口，便不再跟着了，“那两位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莫小满点头，客气的道：“秦总慢走。”
“大小姐不用客气。”
秦连一走，厉爵陡然伸手，一把抓住了莫小满胳膊。杨帆当即就要动手，被莫小满抬手挡了回去。
厉爵像变了个人似的，睨了杨帆一眼，尖锐的道：“怎么，死了一个霍苍，又来一个杨帆是么？莫小满，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他坐着，她站着，莫小满一垂眸，就看懂了他的暗示，心中一凛，这地方莫非有监控？
不管是不是，从见面开始厉爵就一反常态，要不是她太过熟悉他的脾性，怕是要被他这种醋坛子打翻的样子给唬进去了。
她也露出怒气，愤愤的甩开他的手，大步走进门，“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