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蕈人菌落

  兽吼声很渗人。
  杜恪不得不打起十二分小心，沿着南河地下河的主干河道往前探索，由于头顶有会发光的菌类，让原本应该漆黑的地下河，变得广亮起来。
  他很快发现，附近的小兽多起来，悠闲的吃着河道两岸的植物。
  “这些小兽都应该是低级魔兽，而且是食草类动物，以地下河这个蔽塞的空间，它们竟然还能安稳生活，着实奇怪……而且它们好像并不是很怕我？”杜恪感觉到诧异，在他想象中，地下河这个庇护所，一定是充满杀戮的死亡之地，毕竟那么多动物拥挤在一起。
  刚入洞口看到的尸骸，以及被长脚长蛇偷袭，还有渗人兽吼声，都证明了他的推论。
  结果越深入越感觉到地下河好像很和谐。
  当南河地下河拐了一个弯之后，杜恪猛然发现，自己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昏暗的菌类光亮照耀下，一个类似于世外桃源般的景象，映入眼帘。这里宽阔的南河地下河潺潺流淌，时不时可以看到鱼类从水面跃起，再快速掉落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
  两岸不断延伸，花草树木争奇斗艳，虽然不如当初蓝色大森林那么壮观，却别有一番花园景致。
  各种食草类小兽在这花园中漫步，看到闯入进来的杜恪，它们好奇的抬头看着，再然后继续低头吃草，仿佛对杜恪一点不关心。
  “叽叽！”一群不知名的小鸟，从花丛中飞出来，贴着几十米高的洞顶飞走。
  “什么情况这是？”杜恪已经呆住。
  这个地下河场景，颠覆了他的想象，他在第一时间就想起来《地心游记》，凡尔纳笔下虚构的奇幻地下世界，也是自成一派的生态体系。而南河地下河，同样是一个埋于地下的世界，草长莺飞，鸟语花香。当然这里不如地心世界那么壮阔，反而显得有点温馨。
  “所以，这些动物就是躲在这个地下河避暑？”杜恪依然保持高度警惕，开始漫步这片花园，“只是没见到大型魔兽，它们躲在哪里，是不是在花园深处？”
  他又想到，想要在夏季结束，填补上蓝色大森林那么大区域，肯定要有大量动物能避过酷暑，这南河地下河必须要足够大，才能庇护更多动物。但是南河地下河上面的小山丘，看上并不算很大，应该庇护不了太多动物。所以，类似南河地下河这样的庇护所，奇幻世界应该有很多。
  蓦然。
  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棵大树格外高大，几乎快要触碰到洞顶。
  然而等他靠近大树，借助昏暗的光线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一棵大树，而是某种真菌类生物。巨大的结构不断延伸，一节一节都有长出不同形状的菌盖，层层叠叠形成一个大树的形状。
  但是。
  更让杜恪惊讶的是，正在他观察这棵菌类大树时，大树上几个大型菌盖竟然活动起来，然后扭扭曲曲的化作直立人形，从大树上跳下来。
  “这！”杜恪差点就要开枪。
  只是这些一米左右的“菌类怪人”，并未对他发起攻击，相反，它们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让杜恪感觉到它们身上散发出善意。
  这棵菌类大树一共跳下来二十一只“怪人”，浑身都是由各种菌类组成，并且形成了四肢和脑袋。脑袋上顶着菌盖，显得有点滑稽，瘢痕形成了五官，只是仔细看的话，那五官都是假的，只是很形象而已。它们的行动缓慢，似乎并不具备什么杀伤力。
  更搞笑的是，其中三只“怪人”，并没有形成人类形象，而是形成了狗的形象，四肢着地，脑袋上也顶着个菌盖。
  十八只菌类怪人，三只菌类怪狗，就这样与杜恪面对面。
  “蕈人。”
  “欢迎来到菌落。”
  “远方的智慧客人。”
  很快接连三道莫名的念头，就这样被杜恪捕捉到，他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怪人与怪狗，想要确定这念头是不是对方发出来，又是如何进入自己的脑子里。
  “你们？”杜恪讶异。
  而回应很快到来：“蕈人，意念，通念孢子，沟通你和我。”
  杜恪反应过来：“你们是蕈人，你们借助通念孢子，用意念与我进行沟通？”
  “是的。”
  “这里是蕈人菌落，对吗，我是因为好奇来到这里。”杜恪虽然惊奇于蕈人这种奇怪生命，以及意念交流的手段，但还是先解释一番，以免发生误会。
  可以说，继花仙之后，他发现了奇幻世界的第二种智慧生物。
  “蕈人菌落，欢迎任何人到来……请等待，蕈人王即将到来，我们，意念不够。”蕈人的意念继续沟通，只是杜恪不知道，这二十一名蕈人，到底是哪一个在跟自己沟通。
  “好的。”
  他说的是花仙语，只不过不管他说什么，对蕈人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只要他表现出意念，对方就能感应到。眼看着气氛有点沉默，杜恪不由得出声询问道：“额，还未请教，你们的名字。”
  “蕈人。”
  “没有名字。”
  “蕈人，是一个菌落。”
  “嗯？”杜恪懵了懵，“一个菌落的意思，是一个部落对吗，我问的是你们各自的名字。”
  “蕈人，是一个菌落，意念集合。”
  似乎是觉得自己表达不够清晰，其中一名直立蕈人，忽然扭曲着变形，一下子变成了两个矮小的直立蕈人。而另外一名直立蕈人与狗形蕈人，扭曲着融合在一起，成为一名高大的直立蕈人。
  杜恪眨眨眼睛，瞬间醒悟：“蕈人是一个集体，你们并非是单独个体，现在的你们，只是你们特意呈现出来的形象，方便与我进行交流，我明白了，蕈人菌落就是你们，你们就是蕈人菌落。”这可真颠覆了他的认知，原来自己面对的不是一群土著，而是一个土著。
  只是，蕈人们忽然一起摇头，然后传来意念：“蕈人菌落，单独……蕈人王，母亲。”
  念头中最后的那一个，并不是指妈妈的意思，而是指的是类似于“母体”、“本体”的含义，被杜恪脑补理解为母亲。
  就在这时候，地面传来震动，接着，杜恪便看到花园远处，走过来一只巨大的怪物，怪物像是巨大的河马，背部高度至少达到五六米。肥硕的身体上，布满了厚重的鳞甲，河马脸上血盆大口，长满了锋锐的牙齿。在怪物头顶上，盘坐着一名更大的人形蕈人。
  “蕈人王。”蕈人菌落将意念传递过来。
  杜恪保持着警惕，等待着蕈人王到来，片刻之后，巨大的河马怪物停住脚步，蕈人王踩着河马怪物的脑袋走下来，它身高有两米，也有拟态的五官，而且看它身上飘零的菌丝，好似垂垂老矣一般。
  “陌生的旅客，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你是从何处来到蕈人的菌落？”蕈人王的意念迅速到来，比之前蕈人菌落的意念集合，要强烈并且清晰太多，“我是这片幽暗地域的主人，蕈人菌落的蕈人王，希望你的到来，不会打扰到幽暗地域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