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营救行动(上)

  早间游行夸功,下午授勋,本来是设计晚上观看大型歌舞表演——秦王破阵乐,但是因为赵昕的缘故,等到授勋结束的时候,都已经繁星满天了。
  所以,原定于晚上的秦王破阵乐便推迟到明日。
  公元620年,秦王李世民打败了叛军刘武周,巩固了刚建立的唐政权。唐军将士们遂以旧曲填入新词,为李世民唱赞歌:"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而等到李世民登基后,他亲自把这首乐曲编成了舞蹈,在原有的曲调中揉进了龟兹的音调,使节奏铿锵有力。
  据说这个歌舞使百官看了激动不已,兴奋异常。在表演这个舞蹈的时候,连外国的宾客都禁不住跟着手舞足蹈。
  作为中华民族鼎盛时期的象征,许多人将之与不久之后的霓裳羽衣曲对比,同样是帝王作曲,一个将大唐带到天可汗的位置,另一个却将大唐带到了转折点。着实令人唏嘘。
  秦王破阵乐后世已经失传,仅仅在日本有些许谱调存留,当然现在是宋朝,距离前代还不远,自然还有。
  完整规格的秦王破阵乐有成千上万人演奏,作为国家最高级别的乐舞,用在宴会上,用在祭祀上,用在外国使节造访的时候。
  赵昕既请不动这许多人,也不可能用如此多人,因为属于僭越。
  很多人知道孔夫子说过是可忍孰不可忍,却不知道前面还有一句“八佾舞于庭”,也就是说六十四个人在跳舞,这是属于天子的礼乐,而季氏不过是卿大夫,属于僭越。古代礼仪森严,作为秩序的一部分,赵昕自然不会傻乎乎地挑战。
  所以这次秦王破阵乐,赵昕仅仅请来了百人不到的宫廷舞师,用以贺功。
  除了僭越之外,此番宋巡等人不过是打败侬智高而已,功劳在百官眼中不配完全规格的秦王破阵乐。
  倘若有朝一日收复灵武灭西夏,赵昕便摆一场规模宏大的秦王破阵乐出来。
  倘若有朝一日收复燕云,辽主和呼韩邪单于一样来求婚,赵昕便亲自作一曲,彰显本朝武德不亚于汉唐。
  人数不多,但毕竟是宫廷乐师,还是曹皇后**出来的,水平不低。
  有舞剑者,有举盾者,有弯弓者;有军号声,有厮杀声,有刀剑碰撞之声;有琵琶声,有锣鼓声,有琴声……
  各种声音交汇,时而纷乱,是战前的紧张准备;时而昂扬迸裂,是战场厮杀开始;时而婉转,是战场间歇的舒缓;时而低沉,是战争末尾丧生之人难归家乡。
  一支乐舞,除却声音外,其舞蹈也是雄壮有力,为了表演再现战场的惨烈环境,手上在用力,腿上在用力,身体上下无一处不再用尽力气,刀剑碰撞摩擦出的火花似乎能够将整个场地给点燃。
  总体而言,乐舞高昂而且极富号召力。大鼓震天响,传声十里,气势雄浑,感天动地。
  便是内心再如何心如止水,一旦进入这个场合,也要为之摇曳。筋骨在轰鸣,热血在沸腾,若是闭上眼睛,精神则似乎冲破了头脑的束缚,从天际上俯视这场盛大的表演。
  这是盛唐的乐舞,这是只有那个时代才有的乐舞。很难想象若是成千上万人一起演奏会如何,想来定会冲破云霄,直上九天。
  这是只有那个时代才配得上的乐舞!
  听完之后,这是赵昕最大的感触!宋朝出现不了这等乐舞,本朝只有声声慢,婉约雍容,文风醉人心。只是一直醉着不醒也是一件坏事。
  乐舞结束,理论上宋巡他们就可以回去了,但是既然来了一趟,倘若仅仅是进行这些活动未免有些浪费。
  面对面交流,这不好好讨论一下军情,以及未来的安排。书信上交流,许多疑惑总是无法说清楚的。
  赵昕召集了宋巡这一届武院学子讨论后续作战情况。
  何敏当先问道:“敢问殿下,那侬智高还需要我们去剿灭吗?”
  这不仅仅是何敏内心的疑惑,也是在场所有人,包括船厂内其余想要立功之人的想法。
  军功爵制,战争就是其养料,主扩张,所有单元都是围绕着战争进行的,一旦战争停下,反而不利。
  侬智高大军在他们眼中,那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军功呀!得了勋爵的人想要更进一步,没有得到勋爵的人更是恨不得立刻开战,带着队伍嗷嗷往前冲。
  赵昕放出来了这头洪水猛兽,这头被镇压了上千年的猛兽。因为辽夏实在太强,仅凭宋军目前的战斗力根本不可能击败,所以,哪怕是有风险,赵昕也认为值得一试。
  宋军之糜烂,是烂在骨子里面,依靠黑火药等后代技术根本无法挽回,甚至赵昕倒是觉得兵变的可能性更大了。此外,凭借这个时代的保密措施,最多三两年后敌国便学会了。到时候反而是反噬自身。
  所以,赵昕选择从最根本的制度层面进行改革,直接变革赏罚制度。
  秦以此强,宋亦可以!
  众人的热情,赵昕乐见其成,道:“近日禁军面对侬智高又接连大败,损兵折将,丧师辱国。本宫会在朝中举荐尔等出战,只是——”
  “只是什么?”不少人直接问了出来。
  赵昕徐徐道:“只是尔等终究是不入禁军,不归厢军,只能够算是乡兵而已,朝廷倘若要尔等出兵,只怕不会发军饷。”
  众人的意气低沉下去,没有军饷,没有赏赐,空着肚子和敌人打,这谁打得过,赵昕此言不亚于泼了他们一盆冷水。
  “但是,本宫还是会劝你们出战,朝廷不发粮饷,那便船运公司来发!”
  宋巡提出疑惑,“可是,船厂哪里来的这许多钱,此番殿下赏功,怕是花了不下万贯吧!”
  赵昕笑道:“战争,不一定是劳民伤财的事情,你们明白吗?”
  有些人还疑惑着,而有些人的脸色则是略有变化,变得有些阴晴不定,不敢去揣测赵昕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