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慰问丞相

  苏伯伊遇刺事发突然,加之情报太少,武奕也搞不清楚,他只是本能地感觉不对。
  “不行,不能等了。”
  武奕紧了紧拳头,把武忠、武北、武六三人叫到书房,苏伯伊的事他们也听说了,堂堂赵国丞相,居然在国都han郸遭人伏杀。
  谁有这么大胆子?
  谁敢有这么大胆子?
  是敌国细作,还是朝堂纷争,亦或者君王。
  “少将军,我们怎么办?”
  武奕轻击桌案,陷入沉思,过了许久才开口道,
  “小六,你即刻动身前往营寨,把这边的事告诉武守,然后听他安排。”
  “诺!”
  情况紧急,武六也不再嘻嘻哈哈,领命离去。
  “北叔,召集府中侍卫,穿上衣甲,带上兵刃,今夜怕是睡不了了。”
  “夫人那边……”
  “不要告诉她。”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安排。”
  武北严肃地点点头,他一走,房间内只剩下两人,武忠捋着花白胡须,神情颇为疑惑,
  “苏伯伊今夜会反?”
  “你觉得他不会。”
  “他胸口中箭,伤重昏迷,就算要反,也该等到伤好以后。”
  武奕凝望窗外,“我担心的不是苏伯伊,而是王上。”
  武忠神色一震,竟露出几分惊骇来,古往今来,只听过佞臣谋刺君王,从未听过君主刺杀臣子。
  “王上如此行事,就不怕臣子离心。”
  武奕轻轻摇头,“事情没查清楚前,不能下定论。”
  以赵迁的品性,未必不能干出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当然,也可能是其他人栽赃嫁祸,结果如何就看今晚,如果什么都没发生,说明局势尚好,若发生什么,那就糟糕了。
  今晚的月色很好,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苏伯伊遇刺改变了所有人的生物钟,贵族、勋爵、将军、宗室……凡心有所感者无不怀着紧张的心情枯坐家中,等待黎明的到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明月落幕,红日升起,新的一天来了。
  han郸城一如既往地岁月静好。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武奕也是如此,
  “备车,我要探望苏丞相。”
  眼圈发红的管家点点头,随着他离开,笼罩在侯府上空的烽火随之消散。
  武奕脱去甲胄,清洗过后来到婚房,骄耳靠在门柱上,一如既往地青衣素服,她好像只有这一套衣服,从没见换过。
  看见来人,骄耳没好气地撇撇嘴,
  “你来干什么?”
  “苏伯伊伤重昏迷,我要去探望,你们去不去。”
  “不去,他的事与我们无关。”
  果然是大孝女!
  武奕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那个…你等一下”
  骄耳突然叫住他,“有件事我很好奇。”
  “什么事?”
  “你母亲,就是前任侯府夫人,她个是什么样的人?”
  武奕微微皱眉,不悦道,
  “母亲的事与你何干。”
  “也没什么,心里好奇,所以就问了。”
  骄耳甩着头发,眼珠子左右乱瞟,见武奕冷着脸不说话,就佯装愤怒地吼道,
  “我问一句怎么了,又不是大事,至于用这种眼神看我,怎么,难不成你母亲还是什么大人物。”
  武奕呵呵冷笑,一句话不多说,转身就走。
  “喂,别走,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
  武奕头也不回,越走越快,“你要是闲的没事儿,就去找点活儿干,别整天靠在门栏跟条咸鱼似的,你是人,不是鱼,就算是鱼,也没见过像你这么懒的。”
  骄耳的脸色瞬间泛青,气呼呼地回到内室。
  苏青正在和自己对弈,时而皱眉、时而沉思,手中棋子迟迟无法落下,显然,盘中局势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见状,她只能把到嘴边的怒火咽回去。
  少主下棋的时候不喜欢被外人打扰,骄耳默默守在一旁,结果,只看了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
  她的耐性一向不怎么好,对琴棋书画深恶痛绝,吃喝玩乐倒颇为精通,可惜,周围没有可供玩乐的东西。
  等了半个时辰,棋局仍未结束,骄耳只能蹑手蹑脚地离开,出了房门,习惯性地靠在门柱上,就像之前做了无数次那样抬头仰望天空。
  武奕说的没错,她真的很无聊。
  放眼整个武安侯府,最无聊的人就是她了。
  少主的精力全都用在棋盘上,无时无刻不再和自己对弈,侯府众人也有自己的生活轨迹,唯有骄耳,吃了睡、睡了吃、吃了睡、睡了吃……循环往复,无穷无尽。
  “难不成我真是咸鱼?”
  “不对,本小姐身负重任,怎么可能是咸鱼?”
  “对,我不是咸鱼。”
  “可我真的好无聊!”
  骄耳唉声叹气,这日子过的比在丞相府还难受。
  ……
  一夜过后,相府仿佛焕发了新春,大门外车水马龙,都是前来“慰问”的士大夫。
  司马显也在其中,由于身份关系,只能排队等候。
  不多时,一辆四乘马车出现在街口,前后有甲士相随。
  “是武安侯,他终于来了。”
  众人纷纷观望,武安侯与丞相的关系朝野皆知,按理说他应该在第一时间赶到相府,却偏偏等了一夜,个中含义让人不得不深思。
  武奕离开马车,向众人拱手示意后,走向司马显,
  “司马兄随我一起吧!”
  “不用了。”
  司马显苦笑着摇头,“我是代我父亲来的。”
  武奕听明白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来到相府的士大夫都是些不入流的,朝中重臣几乎没有,就连属于苏伯伊的党羽都不见踪影。
  树倒猢狲散!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李文严一直守在门后,看到武奕,连忙向前见礼,
  “李文严拜见侯爷。”
  说罢,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向后打量,没有看到苏青,表情稍稍凝固,
  大小姐,居然没来?
  武奕低声道,“听到丞相遇袭,夫人心神大恸,一时不察竟昏死过去,她现在心力衰竭,无法前来探视,只好由我代劳。”
  “这…好吧!”
  李文严用力扯出笑脸,比哭还难看,
  “侯爷请随我来,叔母等候多时了。”
  武奕点点头,正要进门,远处响起马蹄声,一辆马车停在相府门口,车帘打开,走出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
  中年约莫三十五岁,留着八字胡,个子不高,体型稍显富态,走路时脑袋上扬,脸上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