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穷途末路
给一点时间……
她也是这么对陆乔说的。
她再也没有办法对儿子咄咄逼人。
最终,韩袁梦转身离开。
偌大的办公室里,容斯年茫然地盯着电脑屏幕,面色很苍白,漆黑的眼眸,没有生气,里面揉杂太多落寞、痛楚、无奈和彷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情愫。
心尖传来刺痛,容斯年回过神,捂着心口好一阵子,伸手拉开右手的抽屉,拿出里面的药瓶,才发现已经空了。
他握着空瓶,靠在座椅上缓了一会儿,感觉还是不怎么好。
韩特助敲门进来,“容总,有份文件要你签字。”
看见容斯年的状态,他顿时快步走过来,“容总,你怎么了?”
看见容斯年手里的药瓶,顿时了然,“容总,我送你去医院。”
容斯年迟缓了两秒钟,才摇摇头,拿起钢笔,在文件落笔处签了字。
“不用。公司的事你暂时处理,有决定不了的去找董事长。”
容斯年站起身,韩特助赶紧帮他拿过大衣,为他披上。
“我妈那儿,你不要漏了底。我会找时间和她说。”
韩特助喉头哽咽,嗓子有些破音:“是,我知道……”
容斯年一个人离开公司,开车去医院。
到了医院,他直接往心外科去。医院人满为患,他从长廊走过去拐了个弯,对面是安全通道,这里人少了很多。
走到电梯,他按下按钮,门开之后,走进去。
路池舟这会儿刚下手术台没多久。脱了手术服,医生袍都没来得穿上,转头就看见容斯年那张跟死人一样的白的脸。
他暗暗叹气,先让人进去等。
换好大白褂出来,容斯年捂着胸口重重地跌到椅子上。
路池舟箭一步飞过去接住倒下的人:“斯年。”
……
陆乔爸妈的事暴露后,许嘉爱已经请假了三天,工作堆积不少。
重新上班后,每天都加班加点。
昨晚和公司下属几乎通宵达旦补救企划方案,临结束的时候,有位女助理阑尾炎急发。
作为团队里的唯二两位女性并且是上司,许嘉爱理所当然是要跟来的,并且担当起女助理术后的照看任务。
女助理手术结束转到病房输液。她的家人赶过来后,许嘉爱和人客套几句,这才准备回去。
忙了一晚上,她肚里空城计正闹得厉害,医院人多嘈杂,她更觉整个人都乌烟瘴气。
容斯年进电梯时,她刚拐过弯,在走廊那头远远地看见他的侧影。
许嘉爱奇怪容斯年这时候怎么会在医院。
她想到陆乔爸妈的事,觉得有些话想和容斯年说,于是不由得跟了上去。
容斯年比她快,她坐的是下一趟电梯,等上去,才发现容斯年到的楼层是心外科。
路池舟就是在心外科上班,许嘉爱知道。
容斯年应该是来找路池舟,不过路池舟的办公室在哪里,许嘉爱不知道。
她只能找人问,然后顺着走廊找过去,哒哒的高跟鞋扣在地板,发出清响。
路池舟的大白袍从她面前扬起飘高的衣角时,许嘉爱一愣神,定睛一看,才确认是他。
正要开口,视线略过推床时,她骤然瞪大双眼,猛地扭过去看床上的人。
她整个人傻掉了。
那是……容斯年?
一眨眼的时间,路池舟和护士已经推着车进电梯上去了。
许嘉爱又愣了半响,然后追出去,看了电梯显示楼层数字,急匆匆跑安全通道跟上去。
到了上面,容斯年已经被推进病房了。
许嘉爱哒哒地跟着走过去几步,立在病房门外。
她感到有些事似乎超出她的理解,但还没能想明白。
刚刚床上的容斯年,只是一瞥。可是却脸色灰败,孱弱不堪。
里面,路池舟和护士七手八脚忙乱着给容斯年做急救,眼前只有飘来飘去的人影不断的晃。
路池舟在给容斯年做心肺复苏,一边有条不紊的下着命令……护士不停地报着容斯年的心跳脉搏……
许嘉爱觉得眼前的景象慢慢地变得天旋地转起来,她不知不觉挨在门旁,紧紧地抓着门框,身体绷得僵硬。
……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凌乱的人影逐渐安静下来。路池舟在床头,低头看着心电图。
门外的许嘉爱,思绪和心绪都变得混乱不堪。她抓不住任何东西,眼前情形超出她的掌控。
是护士先发现的许嘉爱。
她哎一声叫出来:“小姐你是谁?你怎么上来的?你不能在这里。是要找哪位医生吗?”
路池舟抬头,这才看见许嘉爱。他顿时皱了眉,脸色不太好,不过不是对许嘉爱发现秘密而生气。
冥冥注定!
他看了一样病床上的容斯年。
你看,无论你怎么费尽心机,真相都总是瞒不住的。
你是穷途末路。
他冷笑一声,对护士说:“我认识她,没事,你们都先去忙吧。”
容斯年在路池舟这里治病是保密的。除了负责的医生和护士,从没其他人陪同出现过。
这里是单人高级病房,这个楼层只有容斯年一个病人。
病床上,容斯年无知无觉,气息微弱。
“他……”许嘉爱结结巴巴的。
她就是再傻,也能看明白眼前的景象是容斯年躺在病床上。
可她不敢猜具体是什么。
路池舟也不赶她,再看了看心电图,这才抬眼看许嘉爱说:“瞧这阵仗,看来不用我多说什么。”
他反而才是习以为常的镇定,轻易地接受许嘉爱发现真相这件事。
许嘉爱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容斯年,她面色古怪地几经转换,皱眉调向路池舟:“他、他生病了?是、是什么……”
路池舟的神情太平静平常了,正是这样,让她感到一种可能事实被长久忽略的可怕。
“心脏,心脏病。”
就好像是一口大钟撞上脑袋,许嘉爱感觉嗡嗡的一片,失音失聪。
果然,路池舟的平静就是答案最可怕的展示。
“……多久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嘉爱只挤出几个破散的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一般,蓦的失声了。
路池舟抬眼,似笑非笑第轻瞥她,那笑里是一种如烟似雾的悲哀。
“已经一年多了,就在他和陆乔婚变之前。”
许嘉爱猛地往后踉跄摇晃,脸上的血色似乎瞬间被抽空,煞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