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变数
在医院走廊外站了十来分钟透气的唐衍之，默默地转身回去病房。
唐母还在生他的气，唐衍之坐在床边。
唐妈妈是旧病复发，昨晚被急忙忙把人送来医院。
唐衍之那时在忙，早上才赶到医院。
“妈，你就算生我的气，那也要吃东西。饿着怎么行？”
唐母生气不肯吃东西，唐衍之劝了多次，等唐父回来还是没能劝成功。唐父让他先出去，可等他回来，唐母还是不肯吃。
唐母扭着脸不理不睬。
唐父不得不使出杀手锏：“行了行了，你这是打算闹到什么时候？儿子忙出忙外的，都劳累一个晚上了，这一大早还赶回来看你，你也不心疼？”
唐母终于略有松动。儿子是命穴。
但心里仍落不下那一口气：“他要真该为我着想，就不该那么气我。”
说来说去，其实根症在唐衍之的成家立业大事上。
唐衍之其实也很能理解妈妈的生气。昨天他的相亲又失败了，那个女孩子是他妈妈很喜欢的。
回回如此，那么多在妈妈火眼金睛下精挑细选的女孩子，至今没一个相成功的。
唐母痛心疾首：“你说说，你说说，啊，我让你去相看，你每回不是说自己看不上对方，便是人对方看不上你。你就这么不愿意？啊，每回都要这么糊弄我？我以前问你是不是心里有人，哎，你又说没有。那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昨天那个女孩子，到底哪里不好了，你看不上人家？人家明明对你很满意。”
“妈……”唐衍之心头袭上一股厌倦的情绪。
这个问题没有讨论的意义，结果次次都是相同的。
等唐衍之满脸疲倦走出病房，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他在医院楼下的花圃坐下，抽出一根烟，打火点燃，思绪飘远。
结婚的事永远是横亘在他和妈妈之间的一个大问题。
他已经三十二了，对这个事，却并不热衷。或者应该说是因为那个人不对。
不喜欢，便绝不招惹。他妈妈挑选让他相亲的女孩子，每次都见过面，喝杯咖啡，就到此为止。
他心底有个人，这个人是陆乔。他把她埋在心底十几年了。
这份感情很早便开始。那时他们都还是十来岁的少年少女，他喜欢她，却迟了太多。
从喜欢到爱，感情在遥远相隔的距离和时间中沉淀，升华，深厚。他把她放在心底，慢慢的就这样成为烙印，抹不掉擦不去。
他喜欢她，可是已经不能让她知道；
他爱她，可是已经更不能让她知道；
她和容斯年结婚了，她过得很好，他们夫妻感情很好……
他不愿意打扰她，他和她还是如从前一样的普通朋友，这很好；
他不愿意她困扰，他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小小的关心她一下，这……也很好。
……
“衍之，你怎么在这里？”收拾好情绪之后，陆乔轻轻的问。
她很感激唐衍之没有做出其他任何举动，他给足她尊重和距离，不会贸贸然的问东问西。
唐衍之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笔直挺拔。
“附近一个小区发生了命案。”他简单回答。
在医院那里，他接到工作电话，就立即赶过来看案发现场的，正要回队里的时候，在路口看见陆乔。
当时看她整个人魂不守舍的，担心她发生什么事，所以和几个同事打声招呼，便先下车。
跟过来，却看见她在这里哭。她哭都不会发出声音，就是那样静静地流泪。
更让人感到她深沉的悲伤。
他很不是滋味。
命案？
“是，杀人了？”虽然巧遇得尴尬，不过陆乔对这种事很敏感，一听到是命案，也没多少尴尬了。
“唔，一对母女，案件暂时还无法定性。”唐衍之简略一说，他们刑侦有保密条例，再者男人也多不愿意对心爱女人说血腥事以免吓到她们。
陆乔也懂，所以也没有追问。
一时间，两人又双双沉默下来。
唐衍之不知道怎么安慰陆乔，而且他也认为此时不适合安慰她。
陆乔忽地低声说：“谢谢你的衣服。”
唐衍之微微局促：“天气冷，举手之劳。”
陆乔愣愣的，睫毛微颤了颤，垂下去，才发现自己今天出门连大衣都没有穿，只在外面套了件薄毛衣。
适合半凉不热的天气或者室内，目前室外的温度只有八九度，还是挺冷的。
她这段日子浑浑噩噩的，根本不分白天黑夜时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熬过每一分每一秒的；多希望她真的只是在做梦，哪怕是做的噩梦也无所谓。
可是，连带着她的心都跟着疼的无法呼吸的疼痛，告诉她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
刚刚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时，短短的几分钟，对她来说，都像是经历了漫长的一生。
“我送你回去。”唐衍之放低了声音。
陆乔摇摇头，委婉拒绝：“不用麻烦你，我打车就可以。”
唐衍之不可能放心，自然也委婉劝说：“你一个人，这样不太安全。”
他面上的表情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她，她的样子不可能让人放心。
陆乔默然。她自然也明白自己现在的状态，欺骗不了任何人的。何况是唐衍之。
唐衍之怎么可能会允许她一个人回去。
半响，她点点头，“麻烦你了。”
爸爸妈妈的事，让她心力交瘁；而刚刚和容斯年两年的婚姻结束，耗尽她的力气。
再狼狈的样子都让他见过了，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
唐衍之的车停在街边，陆乔跟他过去上了车。
笔直的公路在这个小公园外侧往两头一直延伸出去，隔着一片花帘，一辆轿车也停在外面另一侧。
摇下的车窗，是容斯年波澜不惊的表情，他面色平稳眉目安静，内心却一地狼藉，满地灰烬。
从韩特助和陆乔在咖啡店见面，到陆乔出来，他一直陪着她静静地伤怀。
他看着她在唐衍之的陪同下从另一边走出来，之后，坐上唐衍之的车。
车子在他眼前笔直地远去，直至消失。
容斯年低头，静静地失神许久。
他会那么仓促告诉陆乔真相，一是因为金小贝死了。
死在拘留所，死因是窒息。
二是王倩在宋家生的儿子宋昱阴差阳错逃了，或者说不知道被谁从他的势力下劫走了。
王倩的事，会随着这两件事发生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