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濒临绝境
两人出门时去势汹汹,回来时焉头耷耳。
杨涛风风火火冲出门已吓到两老,凤姨捶足顿胸,一边是陆乔,一边是这个不省心的儿子,也不知遭了什么孽,坏事一件接一件的。
许嘉爱和杨涛一进门,凤姨上前一巴掌抽在儿子肩膀上:“你个混小子要做什么?乔乔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净添乱。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冒冒失失的只后让事情更麻烦。乔乔的事要好好的从长计议。你知不知道!”
凤姨处世英明,眼光毒辣,再怎么生气也知道目前容家的状况下陆乔的事是不能大肆宣扬的,一不小心就被人利用,陆乔只会受更多的伤害。
杨涛自知理亏,没搭话,神色晦暗地坐到一旁。
唐衍之不放心,还在杨家陪着。陆乔父母的事,他也再次详细给杨家两老解释过一遍。
但具体要怎么做,还需要看陆乔想怎么做。
“乔乔怎么样了?”许嘉爱叹了口气,问。
凤姨叹气:“在房里,还是那个样子。孩子喂完奶,她就坐在那里看着孩子。这该怎么劝才好?这么下去可不行,不吃不喝不说话。嘉爱,想想办法,至少得让乔乔吃点东西。”
许嘉爱点点头:“我知道的,凤姨。”
她走过去,推开半掩的房门,里面陆乔坐在儿童床旁边,手拿着拨浪鼓,实际却是神魂不在,任由孩子自己在床里面咿咿呀呀。
幸好孩子性子也随她,有了好看的好玩的,妈妈还陪在身边,那么她就能快快乐乐地自个乐呵。
许嘉爱黯然,眼里充满担忧和心疼。
在这样巨大的命运嘲弄面前,什么安慰都是苍白的。
上天为什么对乔乔这么不公平,每次,每次都是日子要大好的时候,就给她致命一击。
她到底还有承受多少,上天才肯罢休?
……
自昨天见过容斯年,陆乔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游离状态。
容斯年告诉她那些事之后,她好像被人剥了心,觉得他那些话似天方夜谭,她听不懂;
又似做梦,她只记得所有的意识抽离身体,连自己都感觉不到。
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无边无际的黑暗朝她袭来,将她包住。
好像又回到小时候,邻居的阿姨小心翼翼地告诉她和弟弟,爸爸妈妈出了点事,让他们要乖,不要哭,一起去医院看看爸爸妈妈……
她已经不记得看完容斯年给她的资料后,容斯年又是什么模样对她述说的。
她只记得他跟她说,他妈妈才是真正开车撞死她爸爸妈妈的人,他还提到了他妹妹……
容家的小公主,容曦,容斯年很疼爱这个夭折的妹妹的。
他收藏的相册,有他和这位小妹妹童年时的照片。娇嫩如花的漂亮小姑娘,还那么小,一场急病就夺去她年幼的生命……
韩袁梦酒驾撞了她父母那年,正是容家的小公主容曦急病夭折那年,也是容斯年的爸爸离世一年的时候。
而韩袁梦那年正式全权接管JM,地位也还不稳。
可谓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
容曦早逝,对韩袁梦打击非常大。
容斯年说:“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妈妈露出软弱之相。小曦死后,家里有很长一段时间又是死气沉沉的。妈妈依然无休止的工作,可是我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她不在人前露出软弱,可是在家里,独自一人的时候开始喝闷酒……”
容斯年说,他不知道他妈妈后来还因此在一个夜晚喝醉酒开车放纵狂奔,造成了她爸妈那场惨烈的车祸……
……
容斯年最后还说了些什么,陆乔毫无记忆了。
他的口吻如一潭平静的死水,平铺直叙的静静说着,不在意她是什么反应,不理会她是否癫狂崩溃……
她只记得,他说完之后,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抱住,把她放在凳子上坐着,然后在她天旋地转的视线里,他模糊的身影一步步远去……
心智渐渐从凄苦的魔怔里回缓,陆乔不知道她为什么还活着。她知道身边关心她的人急成什么样子,可是她不想理会。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被打到地狱,生不如死。
她对不起爸爸妈妈,她嫁进了害死自己爸爸妈妈的家里去,她叫了韩袁梦两年妈妈,她还一直感激韩袁梦最后同意了她进容家……
她还有什么颜面面对父母和弟弟,她为什么还要活在世上,她那样可耻可悲……
许嘉爱的心揪得闷痛,她对陆乔的悲伤从来束手无策。
陆楠死那时也是这样,她只能看着这个女人静静地伤心落泪。
陆乔是从不会给人添麻烦的,连哭都没有声音,仿佛担心吵到别人。
“乔乔啊——”她握着陆乔的手,哽咽泫泣。到底该怎么做才好,这样的伤痛,她看着都觉得煎熬。
……
容斯年消失了几天,陆乔带着孩子回了杨家。
韩袁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但无论是她要找容斯年还是陆乔,都遭到阻拦。
阻拦她的人是韩特助。
韩特助说:“董事长,容总说,太太和熙熙小姐暂时在杨家住,舒雯她们会负责她们的安全。容总有事要处理,等时间到,他会给你交代的。”
韩袁梦觉得奇怪,但她这个儿子做事有自己的章法,她想了想后,尽管满是疑惑,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没有追问,等着看这个儿子要做什么。
这么一等,就等了三天。
三天后,韩袁梦下班回到家,夜里快十点,从楼上听到管家在下面说:“少爷,你回来了。”
她从书房出来下去,管家说少爷回房了。
管家面有忧色:“夫人,少爷的脸色很不好,像是生病了,样子也很奇怪。我和他说话他都没反应。”
韩袁梦若有所思皱了皱眉,上楼找儿子。
她开门进去,打开灯,看见儿子沉默地坐在床尾地板上,单腿曲立,手搭在膝上,脸埋在臂弯里。
儿子这样颓废的模样,她只在一年半前他和陆乔闹离婚时见过。
韩袁梦心微微下沉,她走过去,蹲在儿子面前,“你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跟妈妈说说。”
好半天,容斯年才动了动,慢慢把头抬起来。
韩袁梦猛然吃了一惊。
容斯年的面色白得吓人。他头发凌乱,衬衫凌乱,比几日几夜没睡的人还要糟糕……
韩袁梦突然觉得,似乎,比他那次对她说出诛心之言的绝望都还要更绝望。
他整个人,他的眼神,他的气色,是濒临绝境的茫然和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