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肯定不是好东西
一个说要尽快做手术；一个说手术有风险，不能冒险。
把医生都挤出一旁，手术单散了一地。然后宋母趁机又去捡手术单，期间宋父嚷得特别大声，对宋佳和医生推搡，骂医生是害人命，骂宋佳是不孝女，是想送爷爷去死。
医生看这种闹剧，对这对父母厌烦至极，干脆走出去叫保安。
期间，宋佳根本不知道她妈就把那种借款签字的纸放在手术单后面，然后撞开她爸，冲她面前，大声嚷嚷：“佳佳，你别听他老不死的。签字签字！必须马上做手术。”
她妈捏着手术单，仿佛为让宋佳更快签字一样，直接把单翻到后面的纸张签字处，一个劲儿的说：“快签字，别管他！”
爷爷是一刻等不到，宋佳当时根本不会想到里面有炸，只想快些签字让爷爷做手术。
于是落笔刷刷就签字了。
签完字正想抢回手术单，她妈比她更快，非常地积极地一边嚷嚷叫医生一边跑出去：“医生医生马上给我公公做手术。”
期间顺道把那张借款单给拿走塞衣服里。
宋佳是一点没发觉。
那次她爷爷手术后，到底也没熬多久，不到半年就去世了。
爷爷去世，家里又是一番大争吵。她那对父母为爷爷那点积蓄争个你死我活。
宋佳那时是想，爷爷死后，她从此和那个家就再无联系，也再不会回去。
于是忍着气没和那对父母计较。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就当是最后一次给他们赡养费。
她只是在处理爷爷后事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那个家。
可她万万没想到，哪怕是爷爷去了，她也还是没有彻底脱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家，那个火坑。
大概是半年前，她那对父母不知道怎么得知她的的住处，又开始来堵她要她给钱。
宋佳自然是理也不理的。
他们撒泼打闹，闹了近两个月，宋佳都无动于衷，并且忍无可忍继续搬家。
之后宋佳和杨涛结识，通过短短时间的相处，很快在一起。
而就在她以为自己能过点平静好日子时，她那对父母再次找上门。
这次，他们拿出那份借款合同，嘴脸丑恶地告诉宋佳，当初是怎么签下的合同，合同借款人是她，不给钱，最后债主也只会找她。
她要是不肯帮还钱，就一起死。
宋佳看到那张合同时，几乎没气晕过去。
浑身抖得筛子，心寒像浸在万年的冰水里。
常言都说虎毒不食子，她还以为父母再怎么狠，再怎么搜刮她，大概也不会狠到想要她死吧？
结果，他们是真的，亲自送她去死都没有过一点点儿的犹豫。
那一天，宋佳对父母最后的那一点点儿期望，彻底破灭。
第二天，债主就上门了。
宋佳也才明白，为什么父母每次都那么容易找到她，是因为背后有这些高利贷的债主嘴脸更丑恶；
他们帮她父母出谋划策，诱着他们一步一步进入更深的地狱坑。
……
杨涛听完宋佳在哭泣中的悲诉，心头滋味难言。
既怜悯又欣慰，既愤怒又难受。
那样的父母，宋佳就在那样的家庭长大，还成长得那么好，坚强独立又温婉善良。
其实宋佳对父母说得不多，都是简略直叙他们做了什么，但杨涛就是能从中想象出她自小在那样的家庭会比她说的艰难上几十倍、几百倍。
他谈那么多次恋爱，第一次被对方甩不是因为地方嫌弃他，而是因为不想连累他的。
“所以，佳佳，你和我提分手，不是因为不想和我在一起？”杨涛小心地问，顾虑着宋佳的情绪，他每把话说直白。
宋佳惨然一笑，仿佛没脸见他一样低着眼不看他，“你也看到了，这是无底洞。我没有时间和心思再谈其他的……”
“佳佳，你怎么这么傻。”杨涛又是心疼又是懊悔自己没有早发现，“我知道你不愿意欠人的，可是我们在一起不是吗？你是我女朋友，我不是别人。再说，两个人一起扛当然比一个人扛要好。那么大一笔钱，你不愿意平白让我帮，就当我借的也可以。”
杨涛爸妈都有退休金，虽然不多，但也不用杨涛操心。
而他除了没有房贷之外，也没有其他太多开支，钱还是存有一点的。
两百万拿不出，但是他五六十万还是有的，再找陆乔许嘉爱她们借一些，也能先解决这个无底洞。
宋佳却摇摇头，眼里又是两行泪流下下来：“你不懂……”
如果仅仅只是两百万，宋佳哪怕低头弯腰去求人找朋友同事借，也愿意先还上。
可是高利贷为什么叫高利贷？
她那对父母黑心黑肺，被人坑，借款期限只有半年，半年内的利息还只是一般黑，半年期到，就随便他们说是多少就多少。
两百万的债被他们说成五百万。
他们随时监视着宋佳父母和宋佳，威胁宋佳要是敢报警就剁手。
宋佳曾经试过偷偷拿同事的电话想报警，谁知电话打出去，不到一小时她那个渣爸的手指就直接包装送到她公司。
而那时她也才知，那帮人在警方那边有人。
宋佳还能怎么办？
她心灰如死，到了这地步，如果借款合同上不是她的签名，就是那帮人拿她父母去活埋，她今生就当个无情无义的不孝女，她也不会再心软半分。
可合同上是她的签名。
她父母要的是她的命，她哭着对父母说干脆杀了她了事。
杨涛听后，愤怒得浑身发抖。
这帮人明摆就是吃黑的，宋佳父母也让人恨到极致。
“佳佳……”杨涛满心的心疼，想说点儿什么安慰她。
这时，那个一直沉默让两人交谈的机械声打断了杨涛的话，“哎哎哎，说完了说完了。那就到我来说说了。现在事情已经清楚，宋佳小姐在我们这借的钱，本来是两百万，不过因为她逾期，一拖再拖的拖到现在，加上利息和我们的保管费，人工费等等杂费，那就是五百万了。我们也要吃饭的对吧？这钱是不能再拖的了，所以——”
“你们这是抢劫，是犯法。”杨涛怒不可歇打断对方，“搞高利贷还把自己说像做慈善似的，要不要竖立个招牌？”
“你这么说可就是对我们工作的不尊重了。那钱是我们逼着她们借的吗？是她们自己要借的，对吧？欠债还钱也天经地义，也对吧？不能从我们这里拿了好处，就翻脸不认人。”
杨涛简直被气笑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当了表还立牌坊说的就是你们这种社会杂碎。行，五百万，我帮她还。马上放人！定个时间地点和合同，我交钱，你们不耍赖，钱就到手。你们耍赖，也别以为我好欺负的。”
不管怎么说，先让宋佳回来是最重要的，所以杨涛愿意认下这笔债。
其他的等宋佳安全再想办法。
“哎呀，你这个男朋友还挺有情有义的嘛。五百万，想都没想就说帮还。可惜呀。杨先生，我之前说话，话都没完就被你打断。你能这么干脆还钱，我是真喜欢你这么爽快的人。要是早一点知道宋小姐有你这么一个有钱还有情的男友，我也不必把宋小姐卖了。”
“你说什么？”杨涛猛然瞪大眼睛，从沙发霍然站起来。
“别这么激动，杨先生。我的意思就是说我把宋小姐卖了。有人在你之前愿意帮忙宋小姐偿还那五百万，并且还愿意多支付另外五百万，说宋小姐就属于他了。还让我们售后服务帮一点忙。这点忙就是把杨先生你找来。嗯，现在你来了。”
“你什么意思？”杨先生极大的惊讶之后，很快冷静下来。
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果然不是宋佳借钱那么简单。
有人借宋佳这个合同引他来，还绕了那么多弯，其实真正的目标是他？
可是为什么？
绕这么多弯的意义又是什么？
“杨先生，接下来的话就是我那位雇主要我们做的事了。我所转达的每一句话也是我的雇主要求。你听清楚了。现在，宋佳小姐属于我的雇主。我的雇主的第一个要求。”
那个人很快地停了一下，再开口时却不是对杨涛说的：“把东西给他。”
随即，包厢里的其中一个男人，将一个很小的药瓶，放到了杨涛的面前。
“杨先生，请你把瓶子里的药吃了。”
杨涛面色几经变化，在犹豫要不要吃。他没有问“这是什么”这种废话，肯定不是好东西。
大概是要控制他的。
屏幕里传来宋佳哭着的呼喊声：“别做傻事，涛涛，你走吧，不要管我了。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啊——”随即，甲板上站在暗处的人扇了她一巴掌。
宋佳被打得整个身子倒在甲板上。
那道机械声冷冷的威胁：“再多嘴一句，就把你扔进海去喂鱼，宋小姐！”
“佳佳！”杨涛又急又怒，恨死了自己这时的无力，“你别难为她。我吃就是。”
他快速地打开药瓶，看也没看，就仰头把里面的药倒进嘴去。
他知道他不该这么也鲁莽的。
可是男人眼睁睁看着女孩子被欺负还能无动于衷，还算男人吗？
而且佳佳还是他的女朋友。
说实话，他是真的很喜欢佳佳的，虽然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短短三个月。
可这个女孩子是遇到过的最好的女孩子。
她偶尔也会撒娇吵闹，可从不会无理取闹；
也会到他公司等他下班，亲自给他做饭，送饭；
会关心他，会提醒他工作注意休息……
很多很多日常不会被人注意的细节，她都会细心地注意到，而且做出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