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是被她算计才犯了错的
“乔乔,慢点。”
容斯年一把轻轻按住她,等韩特助熄了车火,他才快速的打开车门,下车,绕到陆乔这边。
陆乔打开车门才跨出一个脚,容斯年伸手要搀扶她。
陆乔挣开他的手,迈步子冲着院里走去。
她连自己的包都忘记拿了。
容斯年帮她拿,然后就三步两步的追上她,再次搀扶住了她:“乔乔,你慢点,小心摔倒了。”
陆乔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深知和他计较也无用,只能继续闭嘴。
进了屋,容斯年立刻弯低身,拿了拖鞋,摆在陆乔的面前,然后蹲在她面前,亲自帮她换鞋。
陆乔低着头看着半跪在地上给她换鞋的容斯年,一阵恍惚。
这种事容斯年以前时常做,很熟练。
她有点体寒,以前有段时间容斯年亲自找了老中医给她调理,熬的中药没让旁人插手,每一锅药都是他亲自熬的;
晚上又亲自端热水给她烫脚;
……
世事无常,陆乔简直不能稍微回想一下过往,一想,就是鲜血淋漓。
时间不晚,管家和秦妈他们都还没睡。
看见两人一同回来的,都愣了愣,又看见两人似乎是和好的样子,面面相觑了一下,才开口:“少爷,太太,你们回来了。”
陆乔微微点点头,“秦妈。”
她滋味难言,不想在人前流露,打过招呼就上楼。
容斯年不声不响的跟着上楼。
秦妈和管家对视一看,一致默契的想,这到底是和好了还是没和好?
回到卧室,陆乔又不知道做什么,只觉得周围空荡荡的,心也空荡荡的。她坐在沙发,微微垂着脸,无所着落。
容斯年随后进来,她微微动了动身体,把脸往里扭开,不看他。
容斯年没过来,先是进了洗手间,陆乔很快听到水声,不一会儿他又出来了。
很快,陆乔知道他来到自己身前。
“喝口水。”她听到容斯年说。
陆乔视线余光瞥见他弯腰把一杯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她没动,更没理会容斯年。
容斯年在她身边坐下,没一会儿,陆乔听到细细的脆响。
是削水果的声音。
哪怕陆乔不看,也能闻到水果的清香味。
容斯年又是给她端水,又是给她切水果,陆乔心头又开始发酸。
他在外面找女人时,她不知道他还能无情无耻到那个样子;
他做低伏小的时候,她不知道他也能无赖纠缠到这个样子。
容斯年拿着牙签插了一块苹果,伸手绕过来递到陆乔的嘴边:“乔乔,吃些水果。”
陆乔看着就在眼底的水果肉,幽幽的怡人清香刺激着她的味觉,像一股新鲜空气,让人的心情都好一些。
她微微转过眼,容斯年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乔乔,气也出过了,不要再为难自己好不好?你要是再气不够,就打我砸我。怎么打都行。”
见她总算有了点动作,他把水果放回去,伸出手去拉了她。
陆乔想都没想就甩开了他,他继续去拉,她继续甩,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容斯年眼里有了些笑意,他忽地加重力量抓住陆乔的手腕,举起来狠狠往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响,陆乔面色一惊,瞳孔微缩,“你——”
“打到乔乔消气好不好?”
容斯年一边柔声说着,抓着她手又要打,陆乔被他的举动吓得一阵慌乱,本能地大力抽回自己的手。
“你混蛋!”她骂了一声,音有点抖。
眼眶毫无征兆的又红了,瞪着他,身体发颤。
这个混蛋,就是仗着她不忍,这样欺负她。
陆乔憋屈死了。
明明做了那么多错事的是他,对不起她的是他,可是被他用这样的方式哄,她反而更难过更委屈了。
这哪里是哄她,分别是割她的心。
陆乔很想忍住落泪的冲动,可她眼底还是渐渐地湿了。
她不知道怎么骂他了,也动不了手。
容斯年的所有举动,都是求她原谅,她明白的。
可是她不想原谅,也不能原谅。
容斯年又来拉她的手,他的指尖有些凉,他紧紧地攥了一会儿,见她没在抗拒了,这才将她手拉到了胸前。
“乔乔,对不起。”
让她不高兴,是他的错;
让她伤心难过,是他的错;
让她委屈,是他的错;
……
全是他的错。
千言万语,容斯年唯有这一句。
很多话,不能从心底说出口;
很多误会也无法解释;
无穷无尽的爱意,更是不能像以前那样对她表露;
唯有伤害了她这一件事,是真。
“宋筱蔓和容家有仇,她对我做出那样的事,你却告诉我,你不能动她。我很想知道这是什么荒唐道理?”陆乔平复了情绪,眼底的红已经褪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是冰冷讥讽。
容斯年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握着她,他才更安心。
“乔乔,”静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开口,“我不是不动她,而是明面上动不了她。”
听他第一句话,陆乔就满满的嘲讽。在医院那时他也是这样的说辞,说到底还不是为护着那个女人。
有人动自己的老婆孩子,还能诸多推脱,这样的男人还算男人?
“证据不足,就算报警了,以宋家那样地位的华侨富商世家,马上就能保释出来。乔乔,她差点伤了你和孩子,我比谁都生气。是我大意低估了她,没想到她会这样丧心病狂。”
“千错万错,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你,才会让你遭受这些。我只想告诉你,我没有想护着她,我想护着从来只有你。即便我做了这么多错事……乔乔,你信我,好不好?”
“我没有让她好过,我打压了她很多生意,也给她设了坑……她的日子不会比进去坐牢好过……”
他的解释苍白而又无力,可陆乔还是在他那样卑微的忏悔下感到心颤。
容斯年这样风光霁月的男人,竟然有一天这样卑微如斯矮身低头,像个做了天大错事的小孩子,小心在她面前低声解释着。
宋筱蔓既然做出那样的事,自然不会蠢到留下证据。陆乔不是不明白这种事。
而容家虽然能和江景陈那些世家硬刚,说到底也是因为和路家联合,还有韩家帮忙。
再怎么势大力大,都不是只手遮天,说能横着走就能横着走。
容家和宋家,陆乔也不知道是谁的权势更大,可就算是容家比宋家更厉害。恐怕也不是说一句话就能把宋家的养女扔进牢房的事。
除非真的完整确切掌握宋筱蔓的犯罪证据。
这些事情,事后只要想想,很容易就能明白。
陆乔这时更明白,她对容斯年的怒气说到底也有迁怒的成分在里面。
因为那个女人就是他的情人这件事而迁怒。
“真不是为了护着她?”良久,陆乔盯着容斯年,不由自主的就问出来。
为个三儿拈酸吃醋这种事实在是丢脸到死,是属于自取其辱。
可她还是忍不住将压在心头的这份耿耿于怀说出来。
“怎么会?乔乔,”她能这样问,容斯年又心酸又心疼,“我虽然做了错事,但她差点伤了你和孩子,我要是护着她,那我还算个人吗?”
“这话你说起来也不脸臊吗?你不是正在抛妻弃子吗?”
当初要切毒瘤一样逼她离婚,说的话句句诛心。
“乔乔……”容斯年的心剧烈的抽疼。为一个谎言,哪怕他再怎么周全维护,都终究是要伤害到她。
可是相比于她知道真相的伤害,他又只能选择这样的谎言。
“今晚还和她一起郎情妾意出现在饭店。”
“乔乔,我没有。我去搅黄她的生意的。”
“是不是不都全凭你一张嘴怎么说。你现在和我这副做派,有什么意思?你现在对着我道歉忏悔,当初和她搞到一起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些?容斯年,我看你现在的样子,都要怀疑你要编谎话和我说,你当初不是主动愿意和她搞在一起的,是被她算计才犯了错的。”
陆乔气不带喘的连喷。
心想容斯年要是敢说个是字,她就一巴掌抽死他。
容斯年也从她的咄咄的怒火中看懂她的意思,目光躲闪了一下,似乎是因此不敢糊弄她。
他微微苦笑:“她没算计我,是我一时没忍住犯了错……可是乔乔,我现在真的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也知道你不会原谅的。我不敢奢求这个,我也没资格。我只是希望,我能在你生产之前的这段最后的日子,让我好好尽到属于我的责任……可以吗?”
最后的两句话,他的声音微弱,却用上了所有的勇气和哀求。
“让我陪在你和孩子身边,保护你们,照顾你们。”
陆乔一句话都说不出。
既然婚姻的狗血她全都遇上了,还有什么可说。
她的老公,一时糊涂犯了错,回来哀求她说,不求原谅,只求弥补。
她之前差点疯了。
气过,骂过,怨过,痛过……大起大落的悲酸苦辣过后,她既做不到原谅,又做不到怨恨。又还能怎么办?
世间事,往往不就是要在两难中煎熬么?
陆乔怔怔的坐了一会儿,不看容斯年,心底拔凉拔凉。
“我去洗澡。”最终,她轻轻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