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对不起，乔乔
期间的一个小时，他回了一趟麓湖别墅。
一路紧紧抿着唇不说话，到家进门，毫无预兆，才刚刚在会所揍完人的他，就开始大砸特砸。
韩特助是落后他几步进来的，跨步进屋门时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了“哗啦”大声响……是玻璃或者镜子之类的东西破裂的声音。
韩特助提到了嗓子眼处，加快脚步进去。
里面兵兵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
韩特助才到客厅，就看见里面已经满地狼藉。
被砸碎在地上的，墙上的壁画，桌上的水杯、茶具，台灯等物。
容斯年俊美的脸上有着一层低冷的戾气笼罩着，像在别墅那时失去了理智一样。
狠踹狠踢，抓到什么毫不犹豫的摔什么。
落地灯，台灯尽数都被他砸烂，甚至到最后地柜、桌子都被砸了。
精致而又低奢的客厅，仿佛被洗劫了一样，不堪入目，地上一片狼藉，沙发都是歪七扭八的。
容斯年一直砸到没有东西可砸，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双眼通红的盯着一处。
韩特助劝也不敢劝，也无从劝。
他知道容总是因为太太被绑架并且被那样羞辱的事，在自责，在懊悔，在痛苦。
直到容斯年看着慢慢安静下来，韩特助才走过去。
容斯年手上因为刚才大发雷霆的砸东西，也有被伤到，伤了一道口子，在流血。
“我去叫医生。”韩特助急忙就要拿手机电话。
“不用。”容斯年转身走过去找了张椅子坐下。
“容总，您不希望太太明早看到你的伤口吧？”韩特助一针见血。只要能涉及上陆乔，百分百能劝服容斯年。
容斯年不吭声了，韩特助掏出手机叫容家的家庭医生，不过十几分钟，便到了。
容斯年的伤口不大，处理也简单，医生很麻利的给他消毒，上药，简单的粘了一层纱布，不过五分钟，一切搞定。
医生行礼退出去后，容斯年面无表情地流露出落寞的眼神。半响，他慢慢地抬起右手抚在那道包纱布的伤口上。
一点小伤而已，怎么比得上他心上的疼，乔乔心里的伤？
“是我对不起乔乔。”他落寂的低低说。
韩特助原想说点什么安慰的，可转念容斯年现在的状态根本听不见任何话，于是最终没有出声打扰他，而是安静的站在一旁，陪着。
……
再次回到医院，天已经快亮。
陆乔在床上沉沉睡着，容斯年知道她看似睡得沉，却并不宁静。她这次之所以会久久没醒过来，后来还发起低烧，不是身体上，而是心理上的。
她在做噩梦，多年前纠缠了她很长时间的噩梦。
容斯年轻轻半躺上去，还是离开前的姿势把陆乔重新抱进怀里。
目光不经意落到她盖着被子的腹部，想到那里有他和乔乔的孩子，他忍不住跟着弯了弯唇角，但很快又变得有些恍惚。
自乔乔怀了这个孩子，他都从没能好好地陪在她身边，照顾她和孩子……
陆乔再次醒来时，低烧全退了，人也精神很多。
许是容斯年的陪伴真有作用，他回来之后她又睡得安稳。
充足的睡眠让陆乔紧绷的情绪放松了许多，她还没睁开眼睛，就先在温暖的被褥里，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面颊碰到了一个结实又温暖的胸膛。
陆乔顿时被惊得睡意全无，猛地就睁开了眼睛，触不及防就和容斯年的视线对上。
脑海里一些画面同步展放，她昨夜在容斯年面前流泪了，她昨夜被容斯年抱在怀里擦眼泪，她昨夜……
可她和他之间……陆乔突然就黯然地低头。
容斯年的手，轻轻地搭上了她的额头：“退烧了。”
陆乔被惊回神，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胳膊，竟然还搂着他的腰。
她急忙收了回来，从床上坐起身，稍稍和容斯年拉开了一段距离后。
“乔乔，小心。”容斯年看见她那样大动作，如临大敌，急忙扶着她。
两人贴得很近，鼻息缠绕，陆乔被抱的有些错愕，眨了眨眼睛，莫名的有点窘。
容斯年表情无恙，自然从容的缓缓地坐起了身。
“我……”陆乔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和容斯年之间，已经不是能这么亲密的关系。
容斯年也懂，但他当做没看见一样。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他神情专注认真，温柔关切，和以前两人相处时的一模一样。
陆乔忍不住有些恍惚。
“乔乔？”
陆乔回神，抿了抿嘴唇，摇摇头：“不用。”
好像突然之间，就不知道怎么和容斯年相处了。
得知是被宋筱蔓绑架那会儿，她对容斯年有怨；被那些男人羞辱的时候，她对容斯年有恨。
但容斯年来救她，为她大打出手，他在别墅时那个打人的疯狂暴戾模样，许嘉爱没见过，陆乔也没见过；
而她得救之后，他又一直守在这里……
她到底要怎么做，要以什么态度面对他？
陆乔非常无所适从。
“……谢谢……”良久之后，她发现她能说的只有这两个字了。
谢谢他为她做的一切，谢谢他一直陪在她身边……
容斯年眼中闪过受伤的神色，却没敢让陆乔看见，快速地垂下眼帘，苦涩在口腔蔓延。
他起身，出去叫来医生给陆乔做检查。并且吩咐韩特助去准备吃的。
检查很快结束，结果很好。
韩特助也很快送来食物。
容斯年坐在床边，亲自端起汤碗，用勺子舀了一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吹，送到了陆乔的嘴边。
陆乔迟疑了一下，觉得容斯年很坚定的是不容她拒绝的样子，只好张开口，喝了汤。
容斯年喂乔安好喝完汤，便开始喂她吃饭。
陆乔就那么怔怔的任由容斯年一口一口的喂着，不明白为什么就变成这样。
既想拒绝又不能拒绝。
陆乔吃饭很有教养，容斯年喂她吃完，放下碗筷，外面的韩特助似乎恰好时间一样进来收拾碗筷，离开。
陆乔睡了那么长时间，已经完成没有睡意。
但容斯年又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陆乔的目光往他身上飘，容斯年突然问：“要出去走走吗？”
“……我什么时候出院？”陆乔沉默了片刻，却这样问。“医生既然说没问题了，我想尽快出院。”
“再留院观察一天吧。”容斯年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太大的改变，语气却有点恳求的意思。
陆乔听出那点儿意思，又沉默了。
“对不起。”容斯年突然说了声。
陆乔为他这句道歉又动容又更难受。
绑架她伤害她的是他的情、人，救她护她的是他。
她突然觉得很烦闷，扭开脸：“我想一个人静静。”
容斯年眼眶有些热，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在最后的时候，猛然之间，就伸出手，把陆乔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他紧紧地抱着她，心底又暖又痛。
“对不起，乔乔。”他蹭着她脖颈。
陆乔身体绷直。
容斯年安静了一会儿，再次开口，说了一句:“对不起。”
陆乔心底一瞬间因为这个道歉，突然就软了下来。她眼眶也热热的。
容斯年没有出声，只是收了收抱着陆乔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