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是不是表示他对她还是有一些关心在意的?

  容斯年才挂了电话,铃声又响起。
  他垂眸看了一眼,不悦地蹙起眉,,但还是接了。
  宋筱蔓清冷揶揄的声音传了过来:“容斯年,你老婆的戏真热闹。”
  容斯年眸底闪过一丝寒光,没吭声,是懒得搭理。
  “你说我要不要让戏再热闹些?”宋筱蔓是居高临下的睥睨语气。
  容斯年抬手压压眉心,他一直把宋筱蔓的动作不断当做任性小女孩子在耍脾气,任由她折腾。
  既不是因为宋筱蔓自以为的他怕了她,更不是他想包容她的任性,而是因为他压根没把她那点任性放在眼里。
  不管她怎么闹,也折腾不出他手掌心。
  听宋筱蔓嘴皮子上讨两句便宜,容斯年神色淡漠地打断她:“你有空还是想想怎么应付我妈接下来的雷霆怒火。折腾了这么久,也不过那点斤两。宋家百年底蕴的大家族,你学到的就这点程度?”
  讥讽完,容斯年兴致缺缺地按了挂断键。
  房门笃笃笃地以奇特的节奏响起三声。
  这是保镖的特殊暗号方式。
  容斯年随手把手机搁桌上,转身。
  “进。”
  门打开,保镖和陆乔站在门外。
  “先生,太太来了。”
  容斯年眸底几不可见地闪过一抹异色。
  陆乔只朝里看了一眼,目光扫过容斯年的脸,就快速避开他的视线。
  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走进去。
  保镖没进去,在门口微微躬身,就把门带上。
  陆乔站在远离容斯年的地方。
  “有事?”容斯年语调清淡。
  陆乔捏了捏手背,他的态度让她很不舒服,但是主动来找他的人是她自己。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事?”
  既然容斯年要插手,她阻止不了,也没必要矫情说不屑他帮。
  至少有一个事实是否认不了的,她的确还是容家的媳妇,她的事的确会对容家和JM的声誉有影响。
  所以容家插手,合情合理。
  不过她也不会就什么都不闻不问,坐享其成。
  容斯年公事公办一样的口气:“我会让张家公开澄清,也把那天晚上的监控视频公开。”
  这是现成又最有效的办法。
  “监控视频原件应该被毁了吧?”陆乔狐疑地看向容斯年,心想不知道是不是路家那边有什么消息。
  “你和池舟通过电话了?”她也不确定路池舟是不是也看到网上的新闻了。路池舟是从不看娱乐八卦的,除了忙之外,是真的不关心。
  容斯年受不了陆乔的直视,他把微冷的目光挪开,嗯了一声。
  “路家那边刚刚已经把内鬼揪出来了,我一会儿会过去一趟。至于原件是不是被毁,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有没有都不是最重要。多的是办法帮你澄清,你安心等着吧。”
  双方又陷入沉默。
  “那个,”片刻后,还是陆乔再次先出声,“我想过了,若是视频原件还在,就把我和张纤纤不小心碰上,然后她打了我我再打回去这部分放出来就够了。只是要清名而已,这样就可以了。”
  这部分视频放出来,陆乔就能洗去“仗势欺人”的污蔑。
  本来就是张纤纤在走廊上奔跑过快,和陆乔相撞,非但没有道歉,还反过来对陆乔动粗,陆乔打回去,很公道。
  张纤纤这个女孩子虽然嚣张跋扈得实在让人不欢喜,但这次她也被整得够惨,受到教训,有悔悟心。
  难得才澄清她那个小三污名,陆乔也没记恨到要毁了她的地步。
  视频只公开开头部分,那么对张纤纤的损害会小很多。她任性跋扈的形象早为人所知,再来一次,公众再怎么骂,也依然只会围绕在这一点。
  若是再一次反转,澄清的“被小三”原来真的是想勾搭容总,那么这一次反弹对张纤纤恐怕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当然,除此之外就是陆乔的私心了。
  尽管是张纤纤有错在先,可容斯年卸了她手臂的凶残画面还是不要泄露出去的好。
  不然又要多少人拿来炒作,做攻击容家和JM的武器。
  容斯年听完陆乔的话,瞳孔猛地一沉,他惊慌于自己的失态,也庆幸自己没有和陆乔视线相对。
  他那里能不明白陆乔的心思,她是非分明,该做事留一线的地方绝不会做尽做绝。
  而为他着想的心思……容斯年一颗心又暖又苦又涩。
  他唇角抿成了一条线,尽管极力的在维持着自己情绪,可他垂在身侧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担心陆乔发现,他刻意行动起来,朝窗边走去。
  同时用冷淡之中夹杂着几分僵硬的声音说:“那个女人前两天还到公司再次打了你,你要放过她?”
  两次被张纤纤莫名其妙的打,的确不应轻易原谅。陆乔可是怀着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凡出了一丁点意外造成伤害,再怎么后悔补救都没用。
  不过陆乔奇怪:“你怎么知道张纤纤去公司找我了,还又打了我?”
  但是话一问出口,陆乔就恍然明白过来了。
  今早的事一出,容斯年既然插手,那必然是高效率地全面做调查做处理。
  她也不是第一次见识JM庞大的势力控制。
  只不过,他既然还为她做这么多事,是不是,是不是表示他对她还是有一些关心在意的?
  容斯年则懊悔自己说漏话,他并不是害怕陆乔知道他调查她的事,他是不愿意又给她希望,让她觉得他还在关心她。
  他保持着面向窗外的姿势,闪了闪眼皮,闭上了有些酸痛的眼睛,以沉默不语应对陆乔。
  他明白她能想到他调查她的事的理由,那么他不多嘴解释反而是更好的。
  可哪怕什么都不说,压抑的气氛还是让他觉得胸口拥堵的厉害。
  容斯年站了一会儿,索性转身拿了车钥匙和手机,大步朝门边走去。
  “我过去路家一趟,你在这里随便。”
  本来也要过去路家,正好作理由。
  他拉开门的那一刹那,江奕恰巧又来了。
  “哎,正好,容斯年,那个……”江奕的话还没说完,容斯年当做完全没看见他,冲着电梯走去。
  “容斯年……”
  江奕奇怪地追喊了一声,容斯年脚下的步子一点没停,人很快就消失在了电梯里。
  江奕只好回头对着里面的陆乔摊手:“他搞什么?是给我摆脸色吗?”
  真逗了,他的地盘,容斯年这货一点没把他放眼里。
  陆乔看着江奕一脸不满,嘴角微勾:“他要出去,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一说这个,江奕才想起来他过来是有事的,两手兜在裤袋里倚在门边皱眉说:“我刚接到个电话,说楼下来了个女人,进来就要找你,说你们是朋友。那女人也太彪悍了,我的人问她两句话,她就开骂揍人了。现在在下面一路闹着上来呢。”
  说是陆乔的朋友,江奕听了下面的人汇报,是相信的。不过他很不满意那个女人的态度,能在他的酒店横冲直撞闹事的,她还是第一个。
  就算真是陆乔的朋友,他也让下面的人先拦着。
  陆乔一听,就知道是谁了,赶紧从房里走出去,一边说:“肯定是嘉爱,我去看看。不会真打起来吧。”
  那个暴脾气。
  江奕散漫地跟上:“真是你朋友?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这朋友。你这朋友脾气这么大的吗?”
  两人走进电梯,陆乔眨了眨眼睛:“二少,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我要把我的朋友介绍给你吧?”
  “唉,我真心痛。陆乔你伤我两次了。”江奕捧心西施状。
  “那二少应该去找你的美人抚慰伤口。”
  两人说着话,电梯下到两层,江奕的手机又响了。
  就是刚才报有陌生女人来酒店找陆乔的经理。
  江奕直接按了免提键,手机随即传出经理着急的声音:“江总,那位女士她闯进电梯上去了。”
  得,几个大男人拦不住一个女人。
  容斯年要他保证这间酒店只出不进的。
  江奕表情神奇地看向陆乔:“你那朋友是学武的还是天生力气大,我酒店的保安被她这么一衬托,都衬成废物了。”
  陆乔忍不住好笑:“嘉爱是会一些拳脚功夫,在武馆练过。”
  她说着有点不好意思清清嗓子,希望那些保安抵得住嘉爱的高跟鞋吧。
  嘉爱打人最喜欢扣高跟鞋做随手武器。
  “她坐哪台电梯?现在到哪层了?”江奕一切了然的表情对着手机问。
  “四号电梯,到六层了。”
  江奕放下手机,和陆乔对视一看。
  陆乔按停电梯,两人目前在10层。
  电梯停下后,两人走出去。江奕领着陆乔在长廊上走,七转八转,转到四号电梯出口。
  看电梯数字闪亮在八层,陆乔伸手按键。
  没一会儿,电梯停下,门打开。
  还没看到里面人的脸,就先听到许嘉爱的爆粗声:“谁他妈半途还给我按开,不知道姑奶奶急?”
  嘴里骂着,长腿半抬要踹在电梯门板上,然后就和陆乔面对面对上了。
  陆乔对这个凌厉又霸横的女人没辙,许嘉爱今日穿着职场西装,十厘米的亮色尖头细高跟鞋,气势汹汹。
  许嘉爱猛然对上陆乔,收势不及,她姿势怪异,一条长腿抬半高要踢不踢的。
  不过她可不会因为这样就难为情,收了腿,马上又是干练职场女性。
  “大乔,你没事吧?”许嘉爱呼地扑出来扶着陆乔肩膀,上下打量着,仿佛要看看陆乔有没有被人伤到。
  “我没事。你大老远抛了工作从外地赶回来,你们沈总得削死你。”
  陆乔理解许嘉爱护着她的心思,可就是因为理解,才更愧疚。
  许嘉爱瞪她:“我看是你想被我削。”
  旁边的江奕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许嘉爱,听到这话,嗤声失笑,觉得这个女人挺有意思。
  许嘉爱这才看到旁边的男人似的,目光往江奕身上一扫。
  那道淡淡有点不耐烦的目光落在江奕身上,竟然莫名让他眼角禁不住跳了两下。
  “这谁,你怎么和他在一起?”许嘉爱的语气,十足的嫌弃。
  江奕觉得自己受侮辱了,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吧,这个女人一副看不起他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陆乔一看江奕的神色,有点忍俊不禁,难得这个浪荡子露出吃瘪一样的神情。
  许嘉爱对男人冷淡,管他有钱还是帅气,还是又丑又穷。
  “嘉爱,他就是这家酒店的老板。叫江奕。”
  不介绍还好,一介绍,许嘉爱脾气更爆了。
  “呵,原来你就是酒店老板。你是开酒店的吗,进来就有人拦老娘,生意这么做的?”
  “你是女人吗,我酒店今天情况特殊,问你两句,你就马上打人?”江奕原还在陆乔的面子没率先发作,这个女人倒好,自己先找事了。
  在他酒店吵吵,还大打出手,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反过来质问他?
  江少活了近三十年,见识不少,今日见识却也新鲜。
  许嘉爱对男人无感,自然懒得搭理江奕的挑衅,现在是陆乔要紧,她才不会浪费她的时间。
  她挽起陆乔手臂就走,“来,我们谈谈你的事。”
  是完全无视江奕,直接当空气。
  江奕在后面满脸不可思议。
  好得很,活了近三十年,也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无视。
  ……
  容斯年过去路家的路上,打了电话给韩特助,吩咐他按照陆乔的意思,对张家那边留了一线。
  之后到路家,路池舟早早在大门外等他。
  容斯年是生来的领导者,气场强大,加上他面无表情的孤僻,就更是显得高深莫测,强烈的压迫感,让他和路池舟一走进路家客厅,里面就瞬间安静了下来。
  路家除了路伊莘之外,路池舟的叔叔伯伯堂兄堂姐什么的都在。
  和容家的子嗣不兴相比,温城的每一个豪门世家都算得上家大。
  路池舟的父亲是路家的现任家主。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主位,正气得脸红脖子粗。
  周围乌乌压压的围拢着一堆人,地上跪着一个男子。
  他是路池舟的堂弟,路池海。
  因为容斯年的到来,客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
  寂静了几秒后,路夫人才反应过来要招待客人,蹭的一下站起来,招呼容斯年。
  “是斯年来了,快坐了。”
  容斯年没说话,视线落在跪着的路池海身上,然后朝身旁的路池舟瞥去。
  路池舟脸都丢光了,俗话常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谁能想到偷监控的人是他们自家人。
  他的堂弟,路池海。
  自从揪出来之后,他的二婶就哭哭啼啼没停过。还是刚容斯年到来才条件反射地收了声音,不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