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没法不爱
韩特助小心翼翼跟在他身边:“容总,太太一直没有离开。”
容斯年略略顿了顿脚步,不语,神情看起来很平静。
韩特助望着面前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发怔的容斯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容总和太太之间问题,不是一般的小问题而是大问题。都要闹到离婚,怎么还可能是小问题。
但容总的态度很明显表明他不允许韩特助过问细节。韩特助夹在两人之间,有些心焦。
办公室的门只是虚掩着。
容斯年走到门外,在门边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走近,倚在门旁透过门缝若有所思地看着里面。
过了一会儿,他伸手从裤袋里套出香烟,抽出一根,打着火。
一根香烟叼在口,他的目光落在斜倚在沙发上睡着的陆乔。
容斯年以前从不抽烟。
韩特助不知道容总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一根烟,云雾缭绕遮得一张俊美面容三分模糊,配上那七分慵懒站姿,便生出无限的风姿旖旎。
容斯年身材高挑修长,让人看去只觉十分倨傲的气场偏偏生出几分形单影只的孤寂感。
韩特助从来没有见过容斯年这个样子。
烟雾缭绕,容斯年微微侧身,眼风朝韩特助一扫而过,又淡漠地侧回去。
“下午的行程都推了。”
韩特助没有表现出丝毫疑问,容总会这样做的理由只会是因为里面的太太。
可这样他更加不解了。
太太等了这么久,容总不当回事,可现在怎么又……
韩特助怀着满腹的胡思乱想转身离开。
容斯年其实没有吸那根香烟,就只是叼在嘴,等烟自燃。
燃了一半,他慢慢踱步走向休息区间的烟灰桶,将烟头在上面暗灭扔进去,然后又踱步回来。
这次,他依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倚在办公室门旁,等待身上的烟味散干净。
杨秘书的办公桌就在不远处,她暗暗吃惊容总怎么在门外站了那么长时间没进去,太太就在里面。
手上送来一份需要容总马上签字的紧急文件,她忍住心里的好奇,朝容斯年走来,轻声打破容斯年的沉默。
“容总……”
不料容斯年立即侧头,伴随一个微微皱眉的表情,他抬起手指,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杨秘书瞬间愣怔在原地,朝办公室里面扫一眼,立即明白过来自己莽撞了。
太太睡着了。
既然意识到自己莽撞,杨秘书当然马上补救错误。
她向容斯年微微躬身道歉,然后快步离开,回自己办公区域。
容斯年走进办公室,关上门,走近沙发,蹲在陆乔面前,久久地盯着她的睡颜。
有好几次,他抬手想抚上陆乔的脸,但总在最后一刻硬生生止住。
最终,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喉咙里又酸又痛。
他俯身将陆乔抱起,动作轻盈温柔似根本没触碰到睡着的人。
办公室里的套间是他平常休息的地方,容斯年把陆乔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细心盖好,然后半蹲跪在床沿下。
他盯着看了半响,上半身缓缓在床前伏下去,埋首在她脸侧。
心口如细刀在薄薄地切割。
……
陆乔醒来时只觉一片昏暗。茫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大脑有些断片。
身上盖着绒绒柔然的被子,身下很舒服。
她轻轻蹭了蹭,意识到自己是睡在一张床上,裹在温暖的被窝里。
她瞬间一动不动地睁着眼发怔。
眼睛突然又湿又涩,久违的温暖又那么猝不及防地冲上来。
一瞬间,她竟然想落泪。
温暖的被窝,一样的触感,一样的气息。
就像和容斯年在一起以来的无数个夜晚,容斯年会把洗澡后的她搂在怀里用精致的绒毯裹好,蹭着她的脸在她耳边轻笑。
她知道了自己是睡在那里。
陆乔歪了歪脑袋,目光直直盯着房里开着的一盏落地灯。
对容斯年,她不是不怨的,怎么可能不怨!
她甚至生过恨。
可她也没法不爱。
她人生中最美好最幸福的那段时光,是容斯年给的。
容斯年在躲她;她又何尝不是逃避?逃避无数个日日夜夜,看似缩在龟壳里封闭就可以当做安然无事。
但她想得再多的还是容斯年的好,想着想着心头的怨恨就变成不忍。
不忍恨,恨不起来。
在被窝躺了好久,陆乔从被窝里爬起。
躺得久,身体有点僵硬。适应一会房里的昏暗,她摸索着在床边墙上找到大灯开关。
然后下床穿好鞋子,走过去拉开窗帘。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城市璀璨的夜色在眼底下盛开。
陆乔惊讶自己睡得怎么久这么沉。
匆匆入卫生间简单梳洗一下,她打开套间的门。
陆乔的脚步要抬不抬的正要在跨出套间,在看见外面的人时,顺手带上门的动作随之停止。
她的眼睛牢牢盯在办公桌前的容斯年身上。
通透的落地窗前,繁华的夜色下,容斯年坐在极富质感的皮椅上,侧对着她,望着窗外的夜景。
心一动,陆乔一时反而怔住做不出任何动作。
低头的容斯年突然抬眼朝陆乔看来。
他面上的表情一瞬古怪,之后把手中的文件甩在桌上,力量不小,砸在桌上发出清脆钝锐的声响。
陆乔心头一跳,容斯年似乎在发火,整个人都染上肃寒冷冰。
容斯年轻挑眉眼瞥看她:“醒了?”
陆乔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几分无措抬手理理颊边的发丝。只要一个简单的目光,她在容斯年面前就有点失方寸。
陆乔是个容易知足的人,以前容斯年无法无天地对她好,她感动得稀里哗啦,亦掏心掏肺地回报。
现在容斯年厌倦她了,她发觉就算他千错万错,她站到他面前,明明是能理直气壮的,却也磨不起几分硬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