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敢杀我的人,必须死!

  昊日悬挂中天,余灵飞守在殿外,心急如焚,他频频往正殿门缝中打量,竖起耳朵想要听到什么声音。
  只是正殿笼罩在火云护山法阵之下,他连炼气修为都没有,再怎么倾听,也听不到内里声响。
  正殿内,王孟徳思考良久才一把推开了殿门,怒道:“岂有此理,贼子当真是猖狂!”
  守在门口的余灵飞猛地一惊,转身看去,只见王孟徳面色潮红的站在正殿门口,似极其激动、愤慨。
  余灵飞心道:“难道起了什么冲突,该怎么办呢?丁供奉如何了,谁胜谁败?”
  “仙师息怒息怒。”
  余灵飞硬着头皮先劝了一句,而后伸长脖子往殿内瞧去。
  “嘶!”
  余灵飞就像是被一把掐住了脖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目力不错,先见到一片血红,石板之上像是铺了一层红毯子,如河如海。
  而后余灵飞目光一凝,又看到了两具倒地的尸体。
  “啊~”
  见到两具尸体的那一刻,余灵飞心跳猛地一滞,几乎无法呼吸。
  一具无头,远处角落有一个滚落的头颅,应该是他这无头尸体的脑袋,另一具尸体则是尸身完好,只有头碎成几块。
  无头的尸体已经焦黑分不清样子,倒是那个尸身完好的人一身锦缎袍子。
  余灵飞手脚冰凉,立刻认出身着锦缎袍子的是柳朝威,那么另一具无头尸首是谁,便无需多言。
  正是他余家的供奉丁思!
  “死了,这就死了。”
  余灵飞在心里无声呐喊,只觉得手脚发软。
  他下山通风报信时,早就得知家主余长山因宿敌张家有所察觉,所以要回家族大本营上元府。
  算算时间,应该是昨日回去了。
  余长山走之前,留下丁思这位心腹监视柳家,以及小青山。
  “怎么可能会死呢?”
  余灵飞很清楚,丁思的实力之强悍远超他的想象。
  仅从其在余家供奉中名声最不好,但依然活得有滋有味,就能显出丁思实力不凡,更厉害的还是丁思惊人的斗战能力。
  余灵飞明白,哪怕丁思和他一样修为,都是二流高手,他在丁思手上过不了三招,就会被斩于刀下。
  他这样的家族子弟如同温室的花朵,根据家族制定的计划成长,有家族护持他的安稳,所经手的任务多是以锻炼为主,来小青山上刺探情报,就是他执行过的最危险的任务了。
  轻易不会面临杀伐危局。
  他还只是余家旁系,而那些嫡系的家族子弟,他们的修行安排会更合理。
  有天赋的往往会很少分配杂务,尽可能让他们快的渡过脱凡,成为炼气修士。
  反观丁思,可是一路通过厮杀走到今日。
  “没想到这位会死在这里。”
  丁思不是一般人,就算余家家大业大,失去这一位强力供奉也会感到痛心。
  丁思不仅有炼气修为,在凡俗中亦是赫赫威名,余家不好做的事情,“火海狂刀”丁思这个恶人却可以做。
  丁思本身是炼气二层的炼气修士,更何况其从凡俗中搏杀成长,更是有中品法器“狂怒刀”护身,一身本领施展起来,等闲的炼气中期也不是对手,就算是敌不过,逃跑也不是问题。
  余灵飞只觉得眼前黑了下去,拼命眨着眼睛,想要证明自己所看的只是幻觉。
  然而残酷的是,这都是真的。
  而让余灵飞更觉得惊恐的一点,在于丁思的战力便如此恐怖,让人咋舌,而观战斗痕迹,丁思几乎是被一剑斩下了头颅,那王孟徳到底有多强?
  “这就是仙门弟子吗?”
  余灵飞刹那间五味杂陈,只觉得眼前一身青衫、滴血不沾的王孟徳,是如此的恐怖。
  对方只是一开始表现的愤怒,随后就还是如往日般轻蹙眉头,随手提着法剑,西斜的日光挥挥洒洒落在其面如冠玉的脸庞之上,说不出的慵懒随意。
  但随着日光透过洞开的大殿,也照在王孟徳身后那满殿血泊之上,对方那平静的面容,在这一幕场景烘托之下,余灵飞所感到的唯有恐怖。
  只是,余灵飞哪怕内心哀嚎,在王孟徳面前,也不敢表现出任何情绪。
  “灵飞,把沈铁和曲管事都叫过来吧。”
  王孟徳和煦的吩咐余灵飞道。
  余灵飞脸色煞白,不敢多看王孟徳哪怕一眼,连忙去找人了。
  日头慢慢落下,沈铁和曲良随后到了。
  两人自上山还是第一次进入正殿。
  他们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进入正殿是见到自己旧主如此凄惨的一幕。
  “老爷!”
  曲良身躯颤了几颤,他是柳府的老人,可以说看着柳朝威长大。
  此刻柳朝威面目全非,何其惨也。
  曲良见到这一幕差一点昏死了过去。
  “县令!”沈铁那坚硬的脸庞也是抽动不已,他受柳朝威大恩,还没回报,对方就没了。
  “县令到底是如何死的?”沈铁看向王孟徳,双眼通红,想要一个答案。
  王孟徳面色平静,一指无头的尸体道:“是那人所杀。柳县令求我指点其子女修行,我同意了,今日本该是柳县令将子女送上山的日子,没想到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人,也想要收柳县令的子女为徒,柳县令自然更想让我指点他子女,所以并不同意,只因惧怕对方的实力才带到山上让我主持公道”
  说到这,王孟徳语气一转:“刚才,柳县令吐露不愿意让自己儿女被这来历不明之人教导,没想到这人直接残忍出手一手将柳县令”
  王孟徳话到此处,便不再多说。
  余灵飞思维还停留在丁思之死冲击上,脑子一片空白,王孟徳的话他都没怎么听进去。
  沈铁和曲良他们两人念及旧主恩情,不晓得丁思之厉害,只痛恨对方残暴,将王孟徳的话记下了大半。
  总的来说,是丁思这个来历不明的贼人,想要强收县令儿女为徒,县令早找了仙师指点,仙师又同意了。所以,怎么会同意让子女拜来历不明的人为师,只是忌惮对方实力虚与委蛇,等到了山上有仙师在,才有勇气开口拒绝,没想到那贼子着实暴虐,一下子杀死了县令。
  “我不妨他突然暴起,没来得及救下柳县令,只能出手斩杀了此贼子。”
  王孟徳目光一厉,指向无头的丁思,望向沈铁,命令道:“沈铁,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去查一查这个人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当着我面杀人,我定不饶他,还有他背后的人!”
  沈铁双眼通红,恨不得生吞了丁思,闻言连忙道:“是!一定调查清楚,只求能为县令报仇!”
  “我看其颇为桀骜,而且实力不凡,是和我一样的修行者,你若是想要查清他的身份,必定困难重重,甚至有极大危险,你实力不行。”
  王孟徳先点头又摇头,看向一旁傻愣愣的余灵飞,道:“灵飞,这个任务还是交给你吧。”
  扑通!
  沈铁一下子跪倒在地,也不顾身上沾染的地上的鲜血,嘭嘭叩首:“仙师,我受柳县令大恩,还请仙师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怕死!”
  王孟徳叹了口气,望向余灵飞:“那二人一起行动吧,要相互查看吧,切记,此人乃是我辈修行者,要小心。”
  余灵飞回过神,王孟徳让他和沈铁去调查丁思,和丁思背后的人,那不就是余家嘛。
  “家族派我来刺探王孟徳,王孟徳又派我去调查家族,还有这种事?”余灵飞脑子蒙了。
  王孟徳没理会他,又看向曲良:“曲管事,一会拿五百两的银子带人下山,将柳县令的尸首带下去,并找一个好一点的入殓师,不要让他这般模样下葬。另外,也将我的问候带到柳府,就说:如今柳家由我保护,任何人任何势力敢欺负柳县令后人,就先问问是否能承受我一剑!”
  闻言,曲良连忙感动拜服在地:“我替老爷以及柳府拜谢仙师大恩。”
  “敢杀我的人,必须死!无论背后是谁,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王孟徳语气铿锵,一日一顿道:“你们三人即可下山,快快办事去,不要耽误。”
  余灵飞、沈铁、曲良心思各异,此刻却一同拜下:“是,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