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邪魔之力
引爆炸弹之后的张亚并没有浪费时间在观察上，而是立刻又补充了三个分身，将场上攻击点维持在六个，并重新结成战阵发起冲击。
他不想留给对手任何思考的时间。
在擂台另一端的硝烟之中，一道身影猛然窜出，带出一道漆黑的痕迹。它没有走地面，而是径直升上天空以躲避分身兵团的进攻。
观众和解说们的目光也随之向上移动，在其稳定在某个高度后，他们也终于第一次看清其身影。
小黄的躯体固然抗性足够，但那件黑袍却在爆炸中被烧光了。这一回，它冒着黑烟和火光的身体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引起一阵惊呼。
……
【小黄选手飞上了天空！】
【……啊！！！】
【这是……】
【……这是什么？？】
【草？】
【稻草人？？？】
【但是，根本侦测不到任何品种信息！】
【它不是英雄单位吗？？】
……
如果是中立单位，那么黑袍下是什么都不足为奇。但关键就是，小黄和使徒们一样是用英雄身份报名的。
现场陷入一片哗然，而观众席的各个角落里，不少知晓内情的人也都在仔细注视着赛场。
……
“这算是歪打正着吗？炸弹恰巧是植物比较害怕的类型……嘛，也正常，只要看过它之前的比赛，机灵点的都能总结出它对穿刺和重击的抵抗性。”
观众席外围一排，林墨墨双手枕在脑后，自言自语着。
在她的身旁，贾法尔和茉莉都裹在袍子里。他们也默默地注视着战场，但都遵守着本分，没有贸然发声评论。
“茉莉。”林墨墨主动转头询问道，“它的心理状态跟那时比如何？依旧不稳定？”
在兜帽之下，茉莉粉白色的小脸上满是担忧和关切。
“黄总，它，很，迷茫。”
“在，不能，碾压，的时候。它的，选择，有困难。”
“这还有什么要选的吗？伪装也给炸没了，干他呀！”林墨墨牢骚道，“等着被打死吗？”
“死亡，似乎，也是，选择，之一。”
“迷茫，不在，行动，而在，其他。”
“……我咋觉得你们都比人类还多愁善感？”林墨墨叹了口气，“施错肥了，绝对的。”
……
……
而在另外的角落里，已经结束比赛的选手【保罗】和【约书亚】也在默默注视着赛场。
……
“你跟它聊过，对吧？”约书亚在说话的同时，依然机敏地看着双方一招一式，“为什么它还没有接替路加的位置？现在我们正需要用人。”
“不要总把我想得那么暴力，我们是在传道，怎么能一点道理都不讲呢？”保罗身体前倾，双手支着下巴，苦笑道，“而且，它和诺斯费拉图、随鹿上山这些人类不同，虽然是张白纸，却没有强烈的情感突破口。将他的旅途慢慢向求索之路引导才是正确的方式。”
“但你终究是跟它聊过了。”
“是的。但对这种神经结构与智慧生物迥异的生命体，要耐心些。接受约翰的技能帮助已经是第一轮能取得的最好成果。它的路途已经在向吾主倾斜。”
“那下一步呢？”
“敌意，对立。”保罗微笑着指了指场上的张亚，“他每一次攻击带来的苦楚都会增加，放大为整个世界的敌意。而最终，完成对此人的杀戮就是越过中线的第一步，自那之后，便很难回头。”
“是吗？”约书亚平静道，“我不懂你那一行。但是，如果是一张白纸的话，向原主人倾斜，不会更容易吗？”
“正因为是一张白纸，才摆脱了士兵的命运。”保罗微笑道，“如果有选择的话，所有存在都倾向于永恒的东西。而我们都清楚，领主，就是永恒的吗？”
“啊……”
“游戏结束后如何面对这个世界，对士兵们来说是一个重大命题。”保罗缓缓道，“这可怜的孩子只是提前遇到了。这就是所谓的……”
“什么？”
“……迷茫。”
……
……
在贵宾席上，讨论也在进行中。
……
“那是什么？”林中漫步皱起了眉头，“明明是玩家，怎么长成那副样子？变身类技能？”
“如此深度的变身，总要有个起手的能量波动吧？”邮件人环视着贵宾席，求解似地问道，“恕我愚钝，并没有感知到什么……”
“不对，那东西没有变身。”
破壁人略微颤抖地开口，眼睛瞥向黄安。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因为他也是见过小黄真身的。
自卡罗尔堡守卫战中，荒原的魔法部队便是遭到这名稻草人的当头一击才露出空挡，最终被微笑草一波带走。
破壁人始终认为那稻草人是微笑阵营派来破阵的尖兵。
虽然当时和现在，小黄都不处于森林阵营的控制下，但歪打正着之下，破壁人的理解已经算是最接近真相的了。
……
“我也不认为那是变身。”黄安规避了对过往的讨论，就事论事起来，“记得我刚刚说过的使徒技能吗？”
“哦！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明明是英雄单位，却长了个中立单位的模样了。”
“……你是说，”林中漫步盯着他，“这棵草也是使徒？”
“我只是说，它也被使徒的技能伪装过。”
“……嗯嗯，不管是谁，比赛还得继续。”邮件人笑眯眯地看着擂台，“这位小黄选手如果认为飞空就可以躲开的话，可就大错特错了。毕竟【张亚】、【卡尔德隆】还有【天际浪人】，可是并称竞技场的【空战三杰】呢！”
“啊……”
……
擂台之上，张亚同样在小黄的真面目下顿了片刻。他仰视着那株草，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诡异的身体抗性得到了解释。如果对方是植物的话，那火焰和高温正好是克制之道。
炸弹可以继续用。
他立刻做出反应，六个分身稍微改变位置，之后集体腾空而起直扑对手。
狮鹫，精英特技，振翅！
……
【这就来了！张亚选手也起飞了！】
【和卡尔德隆同根同源的技能“振翅”！】
【这本来是解放猛禽类双翼限制的技能，却在英雄单位身上演化成了无翅飞行的效果！】
【“振翅”之技，除了解放狮鹫的双翼，还能让它们将防御转为力量和速度！转化值同样受到“群鸟”和“战意”的加成！】
【现在，所有分身都飞向小黄选手，速度非常快！】
【下一击，到底是叠加了战意的攻击，还是自爆呢？】
【对小黄选手来说，哪一手都不得不防！！】
……
伴着解说的声音，六个张亚从不同角度包抄而来。
战场解放到空中后，他们的进攻路线立体起来，显得更加变化多端。
小黄则悬浮在原位不动，头部那团蓬草微微侧过，数根藤蔓从身体底部延伸出来游移在侧，扩大防守面积。
显然，它也不想再被炸一次。
高温还是很疼的。
张亚兵团则将其团团围住，速度忽快忽慢，寻找着空挡。
小黄近身后的夺命吸取也已经为其了解，他现在的战术是利用“振翅”的提速将闪避拉到最高，尽量不被接触。
配合以炸弹的输出，【速度】在这场战斗的攻防两端意义都格外重大。既然被击中就会落得干尸的下场，那还不如抛弃防御力，全面提升优势领域。
于是，在擂台上空形成了短暂的对峙局。
黄绿色的稻草静止不动，挥舞着强力的藤鞭，而灰色的幻影围绕着它，在空中交织成一片光影的网络。
……
轰！
某个时间点，其中一道灰影猛然提速，自背后疾驰而来。小黄的一根藤蔓也旋即做出反应，凌空扬起、瞬间绽放出一张柔韧的藤网，封锁住线路。
它要拦住炸弹，只要保持爆炸距离，就没有威胁。
但这一回，在接近隔离网时，那道灰影的双手突然亮出两把冒着寒光的圆月弯刀，速度也再次获得爆发性的提升！
是本体。
这一回，张亚采用的是【物理攻击】。
确认有机可趁的时间里，他把各项抗性降到最低，获取了迅雷般冲击速度。
【振翅】。
同时，其身形突然诡异地360度旋转起来，两把架在外侧的弯刀瞬间化身滚动的刀光剑影。球形的飞旋刀阵瞬间切断藤蔓网后突入小黄身下，如同绞肉机一样重重地将藤草旋进了刀阵旋风之中！
狮鹫，精英特技，【旋转翼】!
这看似简单的直线一攻，操作却十分讲究。不仅提前用振翅拉起速度提升冲击力，同时其他五个分身都保持在【群鸟】的范围之内，将攻击力在命中的时候拉到最高点。
从观众席看，便是旋转的银灰色锐影突然提速切入稻草团，将所有枝条卷了进去，枝叶的碎片在空中飞散开来！
……
【啊啊！】
【是本体！】
【张亚选手这次选择了常规手段！】
【“振翅”对于狮鹫的另一层意义，便是这解放双翼后发起的切割伤害！】
【而张亚选手用魔法弯刀代替了原种族的铁翼，可以发挥出更强的效果！！】
【这就是来自那空中猛禽的360度无死角近身绞杀！对手受到的伤害一定比自己会重！！】
……
飞旋的双刀激出数道风刃。一声爆鸣之后，绿色的汁液在绞杀点喷发，一束纠缠错乱的草团从中迸射出来，斜向下重重地砸往地面。
两名张亚的分身立刻提速包抄，紧随着那残留的枝条轰击而去，在成功近身撞击后触发了巨大的爆炸。
还是B-2。
没有丝毫延迟，攻击此起彼伏。重创本体后，以分身自爆法给予最快的补刀。
……
燃烧的火球朝着地面轰然坠落。
半空中，张亚本体也已经从旋转中调整好身体平衡。三个分身聚拢在他身侧，在其率领下一同发起俯冲。
在观众看来，这就是最后一攻。
但在那些观察者高度绷紧的感知力下，地面上那团硝烟中，一抹邪异的能量波动瞬间便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分处不同角落的黄安、林墨墨还有保罗的眼睛同时睁大了。
……
“它认真了！”
喃喃的轻语也同时从他们喉咙中飘出。
……
嗡！！！
一阵锐利的蜂鸣划过整个决斗厅，在所有人大脑中引起轻微的刺痛感。
与此同时，三名张亚的分身突然改变了原有的速度线，如同沉重的铁球般一个个直线坠落，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击碎面层，陷入深深的放射状坑洞之中！
加强的重力场！
……
使徒，普通特技，重力反转！
……
但张亚的本体瞬间感应到情况不妙，他汇集全部力量【振翅】而翔、改变俯冲方向，一个直线冲刺逃出重力场的范围！
地面之上，冒着黑烟的小黄扭曲着扬起狰狞的身躯，顶部的球状藤草转向突围者。
张亚将速度拉满，在空中疾驰而过，热血冲击着他的耳膜。
对于形式的突然反转，他很不甘心，但也没有疏于观察。
他注意到，那邪物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后，似乎取消了压制分身的重力。
有机会！
他立刻勾起手指，本体上再度分出两个分身，而地面上三个受到重创的也挺身而起。
所有分身同时开启【振翅】的极速模式，带着炸弹向稻草的残躯轰去！
嗡！
然而。
又是一声蜂鸣。
横向的排斥力场以小黄为中心急速爆炸开来，将不同方向的五个分身猛地弹了出去，在半空中炸成一串火球。
这次是斥力。
……
使徒，普通特技，黑暗之核！
……
扑通！
下一刻，张亚本体突然一震，在某种力量下改变了行进方向，径直朝着那棵魔草飞去！
力量很强！无法规避！
这次是引力！
还是【黑暗之核】！
……
“该死的……”
张亚惊恐地发现凌空飞行的自己没有任何支点来抵抗这股吸引力。
他的身躯离那棵魔物越来越近，速度越来越快，而正对着他的，是一条逐渐生出长长荆棘的藤蔓。
……
“你他妈——”
这名英雄眼中露出嗜血搏命的表情，
“——一起去死吧！！”
……
面对指向小黄的强力力场，他放弃了反向逃窜，反而用振翅拉大了速度，同时身体再度转成一个球形的刀阵！
【旋转翼】！
……
观众们纷纷起立，发出惊呼，有些胆小的甚至捂住了眼睛。
嗤啦！
电光石火间，刀阵和荆棘交错而过，同时一枚炸弹在众人视线中心爆炸开来，腾起一片硝烟。
……
【我的天哪！】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只能看到，大好局势之下，张亚选手和小黄选手突然面对面来了一波对冲！！】
【他们都不要命了吗？】
【到底是谁活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