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轴对称
森谷帝二此时倒是没有再多做反抗，任凭两位男性专员将自己控制住，让浅井诚实给自己处理伤口，淡淡地回应道。
“‘他们’是什么人？”关斗南追问道。
“谁知道呢……总之，不是你们，也不是我能招惹得起的人物。”森谷帝二似乎陷入了回忆，不知道是浅井诚实触及到了他物理上的伤口，还是回忆触及到了他精神上的创口，他浑身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他们好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样，那天，我本来是去处理掉一座建筑，当然，我没有用炸弹，那时候还是汽油。反正只是一座普通的建筑罢了……”森谷帝二低声说道。
“可是，我还没有到那里，黑暗中就有一把未卜先知的狙击枪，直直地命中了我的胸口。”
“你刚才的目光……”关斗南忽然插话道，“他们打的是你的右胸？”
刚才森谷帝二说到“命中了我的胸口”时，视线不由自主地下移，关斗南注意到，他的视线略微偏右，而再加上他对森谷帝二能力的猜测，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浅井诚实和两名男性专员都是一愣，抬头看了一眼关斗南，不知道这位年轻人是不是分不清左右——刚才浅井诚实都说了，幸亏森谷帝二的心脏长在右边，不然那直接贯穿左胸的单孔会让他直接毙命。
没想到，森谷帝二却像是恶作剧得逞一般的小孩一样，咧着嘴笑了起来。
“看来你还不是很蠢……”
“你刚才说他们未卜先知……”关斗南没有在意他的嘲讽，继续说道，“是因为他们一开始就狙击了你的右胸？”
“没错，平时为了预防意外，我都是把心脏放在右边的，这样万一被谁放了个冷枪，我还能有喘息的机会。”
森谷帝二的话听在几名专员的耳中简直就是胡话，什么叫“我平时把心脏放右边”？你当心脏是手机还是钱包？那能不能说“我今天突然忘了带心脏了？”
只有浅井诚实的脸色微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要说未卜先知的话，他们有，但我好像也有一点那种感觉。”森谷帝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虽然以他的角度大概是什么也看不见，“那天明明是一次非常普通的计划，可我在出门前忽然感到胸口有一阵非常尖锐的刺痛感，但那种刺痛感转瞬即逝，而且，那种刺痛感是在我还没有将心脏放在右边时，从右边传来的。”
关斗南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这种感觉，他似乎也曾经有过。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来自何处的刺痛感。
“于是，那天我稍微改变了一下习惯，还是将心脏放在左边。没想到，那个枪手像是知道了我平时的习惯一样，直接瞄准右胸开枪。他的手下过来‘抛尸’的时候，还嘀咕了一句‘要是这家伙的心脏真在左边’之类的话……”森谷帝二此时回忆起这件事来还是有些后怕，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平时的体检，或者与他人有身体接触的时候，我都会让心脏回到原来的位置，所以这个消息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所以，那个枪手未卜先知，直接狙击了你的右胸，也就是只有你知道的，理论上你的心脏在的位置。”关斗南重复了一遍森谷帝二说的话，替他总结了重点。
“可以这样说……”森谷帝二点了点头，“所以，在那之后我被扔到河里，凭着能力，终于是侥幸捡回一条命来，但我还是担心那些人找上门来，就一直装病，直到你们的到来……”
“你的能力，应该不仅仅是把心脏的位置左右调换吧？”浅井诚实说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无论你怎么换，都只有死路一条，而且你现在心脏在右边，枪伤在左边，和你第一次受伤的情况又不一样了。”
“确实，不是那么简单的能力，不过到了这个程度，你们大概也猜出来了吧？”森谷帝二看着关斗南，一副饶有兴致地看人猜谜的样子。
“你的能力……”关斗南迟疑了一下，看了看两位第N课的专员同事，见他们都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便继续说道，“你的能力，应该和你的性格有关，是‘对称’，或者说，将轴的两侧转换。”
他伸出手来，展示了一下刚才从森谷帝二手里拿到的那条小纸片。
“这个，应该就是作为‘轴’使用的吧？”
替身能力往往和替身使者本人有关，要么是和性格有关，要么是和专长接近。考虑到森谷帝二的性格，再加上他那替身与其说是十字架，不如说是直角坐标系，关斗南便做出了这样的推理。
“很正确，那是这座米花市政大楼的设计图上的一部分，以外面的马路正中为轴，没有意外的情况下，我刚才坐的地方和对面大楼里三楼的洗手间是完全对称的。”森谷帝二笑得很是灿烂，“可惜，你们似乎用什么办法封锁了这里，所以我只能在这个大厅里进行轴对称转换了。”
“你一开始打那两通电话，警方定位的位置差了十万八千里，也是因为你使用了能力。你在米花车站站前广场和米花河旁边的公厕间隔几分钟同时出现，也是因为你的能力。而你选择的轴……”关斗南在脑中回忆了一下米花町的地图，“是月见路。”
“又猜对了。”森谷帝二笑得愈发灿烂，“我的心脏也是如此，只需要用手指在胸口正中一划，左右就会调转……可惜，人体永远不是左右对称的，我的能力也只能让轴两侧的东西互换而已，却不能让我拥有两颗心脏，或者没有心脏，终究还是不完美……”
“如果有两颗心脏或者没有心脏的话，你大概就直接死了，还在想什么完美和不完美？”浅井诚实完成了对他伤口的紧急处理，随口说了一句，“他还需要进一步的休养和治疗，再问几个问题就结束吧。”
“好，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关斗南蹲下身来，看着森谷帝二的眼睛，“那座你本来要摧毁的建筑物，是什么？在你的作品名单上吗？”
“那是三十年前的建筑了，那时候我只是个实习生，虽然几乎全程参与了设计，却没有资格署名。”
“现在那里叫做，白鸠制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