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手机给我看看。”
  陈叙川话一出,周围一众人皆是愣了,纷纷用“川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八卦”的眼神面面相觑。
  “这视频什么时候搞的啊,大川这不是你最近看上的那个傅嘉柔嘛,她什么时候跟人打架了……”
  齐万在边上喋喋不休着,陈叙川没心思听他解说,只是目不转睛盯着手机屏幕,齐心用力把傅嘉柔往后一推那一瞬间,他突然间有暴起的冲动。
  指尖的烟烟灰抖落在地。
  视频里傅嘉柔小脸白皙清冷,眼见着她前面那个壮硕的女生抬手扇向她,她却准确抓住对方的手将其一甩,对方狼狈地坐在地上。
  她穿的这一身衣服,是那天晚上他在操场遇见她被罚时穿的。
  那时,黄业说她是因打架闹事被罚,陈叙川以为是夸大,她表面看起来和打架这种事不沾边,直到今天看到这个视频。
  那天晚上,她半点都没有同他提起这件事。
  “谁他妈拍的视频?”陈叙川眉眼不耐,让人顿觉风雨欲来。
  “不知道啊,就从贴吧也看不出这是视频到底是谁拍的。”最先发现这条置顶视频贴的男生道,“应该就是当时的围观者吧。”
  陈叙川冷冷勾唇,“围观者这角度选得有够巧妙。”
  视频中先动手推人的那个女生只露出背影,而傅嘉柔则是完全无遮挡出境,表情细微的变化都清晰可见。
  齐万见不对劲,赶紧翻评论给他看:“大川啊,你翻翻这帖子的评论啊,一水儿都是夸傅嘉柔的,你看,好几个直接表白的……”
  陈叙川脸色又冷了几分。
  手机主人赶紧道:“冷静点川哥,这手机是最新款爱疯,要是摔了就没钱再买了。”
  “噢,下面有人解释前因后果。”何天出声道,他念道,“这完全是因为一条项链引出的故事,仙女小姐姐丢了一条项链,怀疑是壮汉偷了,但是壮汉不肯承认反而让仙女姐姐检查自己书包……”
  项链?!
  “这个壮汉是谁?”他掐了烟,眉眼如墨。
  “就是视频里这个想打傅嘉柔的女的。”齐万说。
  “查一查这个女的是谁。”
  “好嘞。”齐万应声道,“但是今天是我的大号日子,大川你给我个面子行不行,等会散了我帮你查,你先坐下。”
  “算了,不跟了,应该不太可能会出现再别人身上。”傅嘉柔叹了口气道,挽着方媛的手准备打道回府。
  两人跟了不久,没有机会观察到女生脖颈间项链的详细细节,根本没办法确认。
  方媛:“真的不过去看看吗?”
  傅嘉柔:“不用了,是我太神经质了,这几天比较心急。”
  “别担心,肯定会找到的。”
  “嗯,应该还在齐心身上,就是不知道她藏在哪儿,今晚回去和她摊牌。”傅嘉柔语气淡淡的。
  方媛惊道:“你不会是今晚准备……”说着,傅嘉柔握紧拳头,做了个打人的动作。
  “不是,我要报警。”
  前些天,傅嘉柔和老师反应过项链丢了这件事,老师承诺会好好调查,但是几天都没有任何水花。
  “你要报警?”方媛不由得敬佩。
  “对,报警的话,先不说警方,校方为了息事宁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无所作为的。”傅嘉柔镇定分析道,“齐心没得跑的。”
  “齐心?!”
  方媛胳膊戳了戳傅嘉柔,“齐心和刚才那个戴项链的女生是认识的!”
  傅嘉柔抬眸望去,齐心从另一个路口出来,看得出来精心打扮过,同戴项链的女生讲着话,神情很是亲热。
  那么,那个项链很有可能……
  傅嘉柔立即迈开腿,因为距离有些远,还没等她追过去,齐心以及另外两名女生上了辆出租,扬长而去。
  她打算立刻打另一辆车跟过去,然而,这种小地方,站在街边好几分钟都寻不到出租的踪影。
  眼睁睁看着齐心搭乘的车辆消失,傅嘉柔沉不住气了,“这儿有没有其他代步工具啊,比如说共享单车之类的。”
  “嘉柔你太高估我们这个破地方了,”方媛心里也急。
  “算了,就算有我也没有只能手机,而且也不知道齐心那几个人去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方媛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我猜到齐心她们会去什么地方了!之前她有在宿舍说过,她每周末都会去一个酒吧玩,今天就是周末。”
  “酒吧?”
  “对,名字比较简单粗暴,就叫清德小酒吧……”
  酒吧的位置比较偏僻,傅嘉柔下了出租后,靠着问路才摸索到酒吧门口。
  “小妹妹,大晚上一个人去酒吧会很危险噢,”途中,有个男人听见俩人四处问路,调侃道,“要不要跟着哥哥一起去啊,保证你安全。”
  方媛窘迫地抬了抬黑框镜,有些不知所措,傅嘉柔拍了拍她后背道,“没事吧,不用理他。”
  “不是我吓你们你们小女生,那边特混乱,没有个熟人进去了你们能被吃得渣都不剩。”男人严肃了几秒,又嬉皮笑脸起来,“和我一起去就没这个担忧了。”
  “谢谢提醒。”傅嘉柔淡声道。
  方媛:“嘉柔,那我们现在……”
  看出方媛语带退缩,傅嘉柔道:“方媛,你先回学校吧,我一个人去就行,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无关,你不用卷进来。”
  傅嘉柔不喜欢出入这些场合,但那条项链于她而言太重要,想要拿回来的愿望太强烈,害怕反而退居第二位。
  “不行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我去。”
  小酒吧门口有棵树,枝叶繁茂,叶子不时随着灯光反射出各种颜色。
  幽暗的旋转玻璃门,隐约可闻震耳的音乐声,褐色各样的打扮装束,两个人就如容异世界闯进来似的。
  “心心,你这条银项链是哪里买的?”白幸幸两手撑在吧台上,指尖捏着项链低端的碎钻,“这几天我戴着感觉非常衬我气质。”
  她内心其实意外,齐心这样的人能出手这么大方,这种绝版的项链都给她找到了。
  齐心笑得灿烂,语气亲密:“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我觉得我自己用不起就想起幸幸姐你了,这条项链就的话,即使要幸幸姐这样的学艺术的才配得上,真的。”
  白幸幸低头打量她一眼,有些怀疑她的话,但又不动声色掩饰了自己的情绪,“你什么朋友送给你的,这么大方我怎么没有一个?”
  “就是新转来我们班的一个女生,我和她关系特别好,她有好东西都愿意分享……”
  “谁和你关系特别好?”话突然被打断。
  白幸幸一转头,瞧见一张熟悉至极的脸庞,不施粉黛已然让人生出楚楚可怜之意,“傅嘉柔?”
  傅嘉柔视线落在她脖颈的项链上,随后再看向白幸幸,目光冰冷,“你认识我?”
  白幸幸目光僵了一秒,她也没料到,不过就一段时间没见而已,傅嘉柔不仅气质与之前大相径庭,而且还不记得她了?!
  “幸幸姐,你们两个……认识?”齐心颇有些语无伦次。
  “呵,何止是认识。傅嘉柔,我是白幸幸,难道我长得就这么没有辨识度吗?”白幸幸不悦。
  “不好意思,一时没反应过来。”傅嘉柔扯了扯嘴角,“幸幸,既然都是认识,那你能把我的项链还给我么,前些日子被小偷了。”
  “小偷”二字一出,齐心脸色煞白,“你说谁呢?”
  白幸幸画得精致的眉毛一挑,“等会,你让我理一理,傅嘉柔你说这项链是你的,是齐心偷了你的项链再拿来送给我了对吧?”
  说话间,她看向傅嘉柔颈项,确实,她那条永远都圈在那儿的银色项链不见了。
  傅嘉柔语气不愠不怒:“对,所以请你还给我,别因为不知情当了小偷的帮凶。”
  白幸幸瞄了齐心一眼,随后笑道:“如果是你的那我当然可以还给你,但是你又没办法证明,我不可能因为和你之前认识就把它给你啊?”
  “那颗碎钻底下有字母f。”
  白幸幸低头看了一秒,很快道:“我没看见诶,这可能不是一个好方法。”
  傅嘉柔不会看不出,白幸幸只是可以刁难,不是证不证明的问题,她直截了当地问:“所以,你想怎样?”
  白幸幸慢条斯理地起身,“等我下。”
  回来时,白幸幸手里端着一大杯酒,递给傅嘉柔道:“你把这杯酒干了,就足以证明了。”
  傅嘉柔蹙眉,她那一次在家里同白幸幸交流时,很确切地提到过——她对酒过敏,有一次因为误喝了酒而错失过一次重要的比赛机会。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希望你能用这个方法证明一下这项链对你的重要性……啊!!”
  “我也没什么意思。”陈叙川重重地放下酒杯,瞬间,酒杯底出现了裂纹。
  白幸幸刚才端的那杯酒,从她头顶淋到脚,此刻,她刘海耷拉在额头,衣服还在不停往下滴水,狼狈地站在边上。
  本来已经按下了“110”打算报警的傅嘉柔,霎时间被他罩在身前,那一秒,她原本沉静如水的心湖,忽然掀起了波澜。
  他垂眸,“小皮球,这群人怎么欺负你的?”
  忽然觉得这三个字不刺耳了。
  齐心身上也溅了不少,几个人都不敢动弹,周围的看客们不少认得陈叙川,但大佬办事,谁敢贸然插手。
  “我的项链被偷了。”
  陈叙川冷冷瞥向白幸幸,“呵,又是你。”
  “嘉柔,这只是个误会对不对,你快跟他说清楚啊,”白幸幸有些无与伦比,都忘了这项链是从齐心那儿来的。
  她没料到傅嘉柔和陈叙川有关系,至今,她还曾经残留着被他掐着脖子的窒息感受,整个人不受控制抖起来。
  傅嘉柔嗅到身边人清冽的气息,莫名地,心底的不安感一扫而光,她看向白幸幸,“这不是误会。”
  白幸幸慌乱转头,看见呆若木鸡的齐心,对,是齐心,“这个是齐心给我…送给我的,我不知道她哪儿来的。”
  他不耐烦地伸手,漆黑的眼睛此刻阴鸷到极点:“没时间听你废话,拿来。”
  他将项链攥在手心,冷笑道:“说要让傅嘉柔下跪的是哪个?”
  齐心全身被凉水兜头浇下似的,嗫嚅着道歉:“对不……”
  他打断:“等会,有个环节你好像跳过了。”
  傅嘉柔撇开眼,不想再看齐心,转而牵起陈叙川的衣袖,“我们走吧。”
  方媛正准备跟过去,突然别人拦住去路,齐万笑眯眯地看着她,“小同学,你好意思去打扰人家小两口嘛,等会我送你回去。”
  方媛:“……”
  从酒吧狭窄的过道穿过,身边的事与物都不断变换,变幻的光影交缠着少女。
  少女指尖细长柔软,陈叙川任由她扯着自己衣袖,眼里只有那朵白栀子,以及修长瓷白的天鹅颈。
  她总有种能让他一秒平静的能力,如同久旱逢甘霖,烈焰逢清露。
  陈叙川垂眸看着她指尖,勾唇,轻轻挣开了她的指尖,随即握住她的手掌。
  那一刻,傅嘉柔如同摸到烫手山芋,尽管,他这只手套着黑色手套,隔着一层磨砂质感。
  他紧紧握着不肯松,眼神玩味落在她的耳朵尖上。
  “刚刚,谢谢你。”
  除了酒吧门口,傅嘉柔总算挣开了他的手,被他紧握过的手心仍在发烫,一时不知该安置在何处。
  昏暗的灯光下,他太高了,遮挡住所有的光芒,一手撑着她耳后的墙,傅嘉柔几乎以一种被半圈禁在怀中。
  “你要谢我,连手都不给我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