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失忆梗

  “若非我云家,她们又怎能过上娇小姐的日子?”云柏梓眯着眼睛理所应当的开口“吃穿用度皆是上乘,规矩礼仪,声乐书本一样不差的教着。”
  “果然”从安眉头微皱,看向云柏梓的眼神里皆是厌恶“你们男子当然没觉着有什么,可本宫身为女子,却是恶心的很呢!”
  “皇后娘娘放心。”云柏梓的眼睛眯起危险的弧度“您的这张脸可达不到我云家的要求。”
  他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水来,自那次之后他本没有机会再接触这些东西,这仅剩的一瓶还是之前对付王小九时剩下的。
  从安的额头上默默地亮起红井字,这是什么意思?说她不够好看吗?
  “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只怕是失忆了也会被人找回。”云柏梓弯下身子,将手中的匕首贴在从安的脸颊之上、
  他的手上微微用力,从安只觉着面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不由得将脸朝另一边偏了偏。
  她这个动作落在云柏梓眼中倒成了恐惧与瑟缩,脸上的兴奋之意更浓,语气中的威胁之意更甚。
  “我要将你的脸划花,将你丢到那最低等的窑子里。”云柏梓阴恻恻的开口,猩红的眼中满是兴奋“高高在上如你,若是跌倒尘埃里,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这个变态!从安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好一个腌臜玩意儿。”从安朱唇轻启,看向云柏梓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具腐尸——连死人都算不上。
  “想出的,也是这种肮脏主意。”
  从安觉着自己也是不容易,面对这种人渣竟然能忍住没问候他的祖宗,看来真的是在皇宫待久了,这骂人的话都文雅不少。
  可只是这种程度的骂人的话而已,却气的云柏梓又是一阵颤抖,抬手便要割了从安的舌头。
  眼瞅着云柏梓伸手就要掐住她的下巴拽出她的舌头,从安一个偏头恶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腕。
  云柏梓吃痛,抬起另一只手,手中的匕首直直的朝着从安的脸上刺去。
  从安一个后仰,抬头间生生撕去他一片皮肉,顺带来了个兔子蹬鹰,狠狠地踹在云柏梓的小腹处。
  虽说她现在身上的力气尚未恢复,但这一下便够他受得,云柏梓被这突然起来的攻击蹬地后退几步,险些摔落在地。
  他这边才刚刚稳住身形,那边从安已经从地上站起身来。双目中闪烁着凶光,方才还故作端庄的皇后娘娘,此时便如同一直紧盯着猎物的孤狼。
  凶狠、冷静。
  “娘娘好功夫啊。”云柏梓双目赤红,这一脚若是再往下一点,只怕此时便该换做他躺在地上打滚。
  可惜。从安的心中也有些惋惜,本想赏这个人渣一个断子绝孙脚的,可现在她这身子的确有些不便。
  “皇后娘娘,您可莫要动怒,当心龙子不保啊!”云柏梓似乎看出她身上的不妥,阴森的目光从从安的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她的小腹上。
  感受到他的目光,从安的脸色微变。许是心里作用,她竟觉着小腹中似乎传来一丢丢的坠痛。
  她上次有孕时身体突然虚弱,这次怀孕时也恰好赶上失血过多和中毒。身子骨早不及从前,就连每日练剑的时间都依着姜院卿的要求减少了许多。
  还是要速战速决。从安目光微凌,不断打量着面前之人。
  云柏梓玩弄匕首时手法熟练,行走间脚步轻盈,只怕也是个会武之人。只是观他气息稍重,若是在从安全盛时期,只怕压根不够瞧的。
  现在嘛——还是小心为上。
  可即便是处在此种境地,从安似乎也未想过逃离。
  见着云柏梓忽而扑来,手中的利刃朝着自己的小腹此来。从安在对方临近时忽的转身,似乎是想要借着那寒芒将自己的腕上身子割开。
  看穿从安想法的云柏梓急急收刀,只割破了从安的半片衣袖而已。
  一计不成,从安轻巧的转身,猛地后跃与云柏梓拉开距离。
  她镇定地盯着面前的猎物,眼中连半分畏惧的神色也无。
  只可惜,从安所面对的是一条不讲道理的疯狗。他似乎将从安看穿了一般,也似乎对从安的那张脸有什么执念一样,不求一击致命,也不求伤害龙子。他踏着凌乱的步伐朝着从安冲来,手中的匕首也不死心地朝着从安的脸上划去。
  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他这样凌乱且不要命般的攻击反倒叫双手被绑在身后的从安有些束手束脚。
  再次飞起一脚,将云柏梓重重地踹倒在地。从安的吐息也有些轻微的波动,额头上也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都是萧允辰那个混账!从安气哼哼地在心里吐槽,若非是他,自己怎会连收拾这么个渣渣都有些吃力?
  “安南候世子来到寒舍有何贵干?”面色凝重的云家家主看着面前杀气腾腾的苟从忠缓缓开口“可是我云家小辈有了什么冲撞的地方?”
  不过单听他的语气,倒像是只看见苟从忠一人而已。
  云家家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两鬓虽生华发但却是精神抖擞,只是如今脸色不算太好而已。
  不过任谁全家被带刀的兵士相围,脸色都不会太好。
  他身上倒是没有城中其他富商身上的富态,身形也只算是中等,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放在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的那一种。
  细看下来,他身上还有一股子书卷气。若是他将这一身绫罗换下改穿儒衫,只怕走在街上没人说他是富商,只当他是什么学术大家。
  到底是富可倾城之人,还给军队捐过不少物资添过不少军饷,苟从忠勉强朝他拱了拱手,算是还了他的礼节。
  “皇后娘娘被绑,失踪地留有你云家迷香。”苟从忠张口便将来的目的说出,连半刻都不愿拖延。
  若是平常时候,他定然不会这么担心自家小妹的安危。毕竟她那一身武艺到哪里都吃不了亏,可惜的是今时不同往日。
  听见这话,云家家主倒是比苟从忠还要紧张几分。
  “给我搜!”苟从忠此话说完,直接一挥手对着身后的兵士下令。
  “且慢!”云家家主眼珠微转,直接将他拦下“所谓迷香,但凡有点水准的大夫皆能配出来,安南候世子仅凭此言便要搜查我云家,未免太霸道些了吧?”
  苟从忠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将那象征着皇权的金牌亮了出来对着他厉喝“奉旨搜查,你云家是想抗旨不成?”
  他这一声喝断带了几分内力,将这声音传的更远些。
  云家家主眸光微动,眼中尽是算计的神色。他倒是不担心苟从忠会假传圣旨,毕竟这是天子脚下,谁有这般胆子?
  不过云家却有不少人在这一声中直接白了脸。
  苟从忠那是从战场上练出的眼力,哪里会放过这丝异样?他的手指在虚空中连点“你你你,还有你,全部带回去审问!”
  当看到苟从忠所要之人,云家家主脸色再变,方才脸上勉强维持的那股子镇定也消散无踪。
  “云家主这般紧张,该不会是知情人吧?”苟从忠活动着手腕,将拳头捏的咔吧咔吧直想。
  “既是奉旨来搜,那云某自当配合。”云家家主到了嘴边的话又换成了这一句,他按耐住心中的火气侧开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也不知究竟在算计着什么。
  城郊破庙内火光漫天,待等到查出从安下落的暗卫们匆匆赶到时,便只见到一袭红衣的从安披散着头发双手抱膝坐在在烈焰之外百米处。
  她的手中握着听枫,双眼无神地盯着那熊熊的烈焰,锋利的匕首尖端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娘娘。”暗卫头子落在她的身边行礼“您无事就好。”
  他的声音并未让从安有丝毫的动作,就连那双映这烈焰的眸子也未能有丝毫的波动。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身龙袍的萧允辰策马前来,尚未等到马完全停下脚步便匆匆从马背上跃下。也得亏他现在的身子经过从安的训练后身体素质好了不少,否则只怕此时便已经滚落在地。
  那暗卫头子见着萧允辰之后便悄悄地退开。
  “皇后?”萧允辰走到从安身边蹲下,担忧的看着她,这是怎么了?
  从安这才微微偏头,明亮的眸子在火光的衬映下似乎有些黯淡,她的身子前倾,像是只无力的雁一般倾倒在萧允辰的怀中。
  萧允辰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跌落在自己怀中的女人。她的呼吸平稳,面容安定,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
  手中的听枫啪嗒一声掉落在满是泥土的地面上,从安的手无力的垂下。
  萧允辰的目光下移,只见得从安的衣摆上的血迹早已干涸。
  跟在萧允辰身后的姜院卿见着情形不对立刻跑上前来扣住从安的手腕,在萧允辰逐渐疯狂的脸色中姜院卿带着几分清冷的声音传来“皇上放心,娘娘只是睡着了而已。”
  睡着了?萧允辰脸上的狠厉之色逐渐消除,紧紧箍住从安的手臂稍稍放松了些,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怀中女人的睡脸。这么一看,这个疯女人的面色红润,的确不像是什么重伤将死的模样。
  你这个骗子!萧允辰气急,伸手便想朝着从安的脸蛋掐去。只是当他注意到她侧脸上那一道浅浅的伤痕时还是怜惜地收回手去轻轻叹了口气将她打横抱起。
  这破庙无所依,火灭的也快。
  不多时,在宫中守着熟睡的萧允辰便得了消息。
  破庙之中,只有一男子,腹部中刀,一刀毙命。
  那男子的面容依稀可辨,正是之前那绑架皇后之人——云柏梓。
  听到这个消息的萧允辰挥手屏退了宫人,看着从安腕间青紫的勒痕和红肿的烫伤许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人死债消,罢了。”
  听见这句话,正在装睡的从安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心里莫名的有些抽痛。
  她身上无力,此番赢得云柏梓也不过是侥幸而已。若非那烛台上烛火倾倒间点燃了破损的帷幔,她也未必能借着火势烧断手上的绳索。
  若非云柏梓平地摔跤,她只怕也没法那么利落解决云柏梓。
  此番她和孩子能平安,只能说是天道庇佑,运气使然。
  就连脱出火海之时,她心有余悸地停下歇息了许久才勉强缓过神来。
  从安微微皱眉,慢慢地睁开眼睛。
  见着她醒来,萧允辰似乎松了口气,张口便问“你感觉如何?”
  “你是谁?”从安的眼中带着满满地迷茫“这里是什么地方?”
  萧允辰呼吸一窒,就连心跳都漏了一拍。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似乎在想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昏暗的房间里,他这样的表情委实有些吓人。从安就像是被他吓到了一般,怯生生地拉了拉被子,只留那一双带着些许雾气的大眼睛偷偷看着他。
  “你是谁?”从安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些许哭腔,就像是被吓坏了一般。
  “你、你不记得我了?”萧允辰的声音轻柔的有些诡秘。
  从安再次拉了拉被子,这一下似乎牵动了手腕上的伤口“好痛。”
  她的眼中再次蓄满水汽,这样子吓得萧允辰的脸色又是一阵苍白。
  他的疯女人,他的皇后,虽说口上常嚷嚷着怕痛,但却是个连缝合伤口这种难以置信之事都敢做的、天上地下最不怕痛之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烫伤就险些落泪呢?
  “你,最近又看什么奇怪话本子了?”萧允辰不肯死心,紧盯着从安的眼睛张口再问。
  喵喵喵?在你心里我就这么爱看话本子演戏?从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见着从安沉默,萧允辰才松了口气,正打算敲敲她那颗似乎是灌了水的脑袋,却听见那个怯生生并带着一丢丢好奇的声音再次响起。
  “话本子,是何物?”
  从安眼巴巴的看着萧允辰,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般。可她眼珠子一转,再次用那个小小的,如同小奶猫儿一般的声音问:“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