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被卖反帮人数钱的典型 下
就算是猪八戒只怕也没有他这般的。
留下,若生,日后便是人上之人。若死,只怕连口薄棺都是奢望。
许久,从安才慢慢开口“我问你,你动手的时候可知道他是皇上?”
寒烟先是下意识的点点头,而后又在从安凌厉的眼神中慢慢俯身叩首“寒烟,不知。”
萧允辰自头痛中醒来时眼前还是一片迷糊,等他终于从迷糊中醒来时,一抬眼便见着跪倒在床边哭地双眼肿的跟桃子似得的寒烟。
彼时寒烟身上依旧是昨日那套衣衫,凌乱的发丝也并未整理过。
被惊起的萧允辰猛地从床上坐起,一扭脸便见着裹着毯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阴着脸的从安。
他本就头疼,突然这么一起身更觉着一阵的头晕恶心,当下便紧紧的皱起眉头伸手捂住脸,等了许久,这份难受才稍微缓和一些。
“皇上醒了。”从安语气阴寒,顺带示意一边的姜黄给他倒水。
温热的姜茶入口,胸口不断涌来的恶心之感才略微被压下去些,脑中四散的思绪也慢慢回转。他记得昨夜他似乎见到了寒烟,然后呢?他的头怎么会这么痛?
给萧允辰递完茶水后的姜黄又按照从安的吩咐去请姜院卿,从安扫了眼跪了一夜的寒烟,见她衣衫单薄,这番跪了这么许久脸色苍白的如纸一般心里也有几分不忍,于是召来宫人带她下去梳洗打扮。
“这后宫佳丽三千,均属皇上一人。”等到这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青着脸的从安看着似乎还有些不清醒的萧允辰缓缓开口“皇上若真想幸了寒烟这丫头,大可明明白白地给她个位份,或者正儿八经的宣召过去。”
“什么?”萧允辰只觉着一阵茫然,出什么事了?他的头怎么这么痛?
“于这庭院之中行苟且之事,算是个怎么回事?”从安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若非寒烟那丫头失了记忆,于这常识一事上比旁人懂得少些,受了欺辱先来找了臣妾。只怕您这荒唐的名声都传到境外去了!”
萧允辰的脑子虽还不算是清醒,但听到从安这般说话在加上脑子里残缺的记忆碎片,隐隐的拼凑了出一个模糊的事件。
他昨夜,与庭院之中想要轻薄寒烟但是反被打晕了?
“这怎么可能?”萧允辰立刻否认,就如同从安所言,这后宫皆属他一人,他又何必不顾礼法做出这种事?
“您倒是再给寒烟个胆子,看看她敢不敢对您出手?”从安冷哼一声,那丫头柔柔弱弱的,出了这般事也只敢跑到她面前哭泣。若是换了旁的宫女,只怕不论是在何处都欢喜的受了而后今日来找她领赏了吧?
她原本就担心寒烟这般容貌萧允辰会把持不住,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醉酒早睡了这么一回,这色胚就这般急不可耐的出手。
而且还是在需要守岁的除夕夜。
虽然她已下令封锁了消息,但如今的坤宁宫毕竟不比往常,昨夜也不比往夜,多少双平日早就闭合的眼睛都睁着等天明呢!
萧允辰依稀记得自己昨日可没喝多少酒,虽有几分醉意可应当没有到失了理智的地步,刚想开口解释却听见从安来了这么一句。
“合着臣妾方才便不该叫寒烟下去,该给您看看她身上留的痕迹,您才肯信?”
从安见他这幅敢做不敢认得样子心里只觉着恶心,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从安说话时言语间也多少失了分寸。
“还是说,非得等您得逞了,臣妾拿了落红来您才肯对这丫头负责?”
萧允辰脑壳发痛,又是一阵恶心之感传来。这般难受之下听见从安这带刺的咄咄逼人之语,萧允辰心里的火气也是蹭蹭地往上冒,当下便砸了手中的茶盏口中只道:“朕就是幸了她又如何!”
听到他这般暴躁的言语,从安倒是愣了片刻。
在这难得的片刻安静之后,从安嗤笑一声开口“哦,那臣妾准备准备,不知皇上您打算赐她何等位份?”
见着从安忽然换了副一点儿都不在意的模样,萧允辰只觉着心寒,昨夜里被她那些话撩拨起来的心绪彻底沉到不见天日的冰冷深渊。
难道你,对朕所展现出来的真心都是骗人的吗?
从安脸上带着疏离的微笑,她恭敬地起身对着尚且靠坐在床上的萧允辰盈盈一拜,宛若是一个大度贤良的皇后一般恭喜他觅得新欢。
昨夜里大殿之上,两人琴舞相随的温馨与幸福的场景,仿佛不过是一场梦境。
本该是皇上和皇后一齐的守岁之夜,皇上却幸了皇后前段时间才从宫外救出的女子,这般有趣的笑料倒是如长了翅膀一般四散飞出。
“听说这寒美人原本是失了记忆无处可去,皇后娘娘看她可怜才留她在身边的,谁料到竟是在身边放了只白眼狼。”
“我怎么听说皇后娘娘心狠手辣,原本见她生的貌美便想毁去她的容貌,还是皇上突然出现才救下她的呢?”
“可怜皇后娘娘手段高超,也不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美人能留到几时。”
“还是担心担心皇后娘娘罢,我可听宫里的姐姐们说,当初皇上和皇后的新婚之夜皇上便重新了皇后娘娘身边的陪嫁丫头。”一年岁尚小些的宫女小声嘀咕“听说在那之后皇后娘娘可惨了,就连凤印都被夺了呢!”
“你这黄毛丫头知道什么?”有个大宫女嗤笑了一声对着她道:“那位雪美人当初有了身孕,被皇后娘娘灌了碗猛药。皇上这才褫夺了皇后娘娘的凤印,况且”
这大宫女又压低了声音“如今这宫里哪里还有什么雪美人的影子?”
“何止是雪美人。”又有人小声补充“当初和皇后娘娘作对过得,上到太后下到宫人,如今又有几个好下场的?”
此言一出,这些唠闲话的宫女们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赶紧闭上嘴巴各干各的活去了。
这自打雪柳走后便空置许久的听雪堂住进了新晋美人寒美人。
从安听到萧允辰特意指定的住所后气地浑身发颤,恨不得把那家伙揪出来暴打一顿,可又觉着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空荡许久的彤史之上又开始有了笔墨的痕迹。
初次过后,脸色苍白的寒烟跪倒在从安身边,看到她那副不断发抖的可怜模样从安只道:“这是你选择的,如今可是后悔了?”
“不。”寒烟一把抓住从安的衣摆“只要能留在小姐身边,寒烟什么都愿意去做,只请小姐,请小姐不要讨厌寒烟。”
从安实在不明白她的这般紧张与依赖究竟从何而来,如果之前是因为她失去记忆后来到陌生环境无人可依。可如今她也成了这宫里的主子,有人照顾有人服侍,也有了个‘丈夫’。
她所可以依赖之人是皇上,也许未来还有她的孩子。可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自己啊!
难道那所谓的,话本子里所写的,失忆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会一直信任之人这种胡话是真的不成?
从安深深的叹了口气,看到寒烟这幅模样她只觉着心生愧疚。若是当初自己没有犹豫或者迟疑,直接将这丫头放出宫去会不会好些?
知晓此事的陆茗只觉着从安太过心软,她明明可以处置了寒烟,却偏偏留下她给自己添堵。寒烟样貌本就不同于寻常,虽然身份低微,但却能在未正式受到宠幸之前便得了位份被赐为美人,可见其手段。
可偏偏提起寒烟时从安在言语间却又流露出对寒烟的心疼,似乎此事只是因为萧允辰见色起意一般。
眼瞅着皇上一日日留宿他处,从安却像是一点儿也不着急一般,整日里不是逗猫看话本子就是钓鱼喂猫。偶尔的那么点儿正经时间便都用来处理一日多过一日的宫务。
这宫里见风使舵之人虽不少,但目前而言倒还真没什么人敢给对着从安使什么不该使的手段。
毕竟,这一位,自打入宫以来便是起起落落落落起起,谁也不晓得她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姿态翻盘。
更何况,年宴之上皇上是如何维护皇后的,也是有目共睹之事。
姜黄她们几个贴身的大宫女一个个跟木头似得,从安悠闲她们便陪着悠闲,从安要钓鱼她们便帮着串鱼饵,从安要看话本子,她们便陪着她去藏书阁中找书。
这坤宁宫说的上话的人里,唯二着急的似乎只有陆茗和李承德而已。
当陆茗来劝时,从安只浅淡地笑着“嫂嫂放心,误不了你和大哥的婚事。”
而当李承德来提醒时,从安只反问了一句话“李公公以为,自打之前的事情过后,从安还有受宠的可能?”
李承德语噎,看着如此通透的从安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一日比我料想中的要晚些。”从安看着说不出话的李承德缓缓开口“如今的日子也比我想象中的要好过些。”
“唯一叫我难受的,便只是觉着可惜了寒烟那孩子。”
如今这番,才该是正确的走向。从安看着池中不断泛起的涟漪,嘴角竟还能带着笑容。
眼瞅着明日便是上元灯节,从安撸起了袖子要来材料在这正院之中带着宫女们一起做兔子灯。
姜黄她们几个虽没做过这些东西,但当看会之后做着玩意的速度倒是极快。
“反正皇上应当也不会来。”从安笑嘻嘻的往姜黄编好的骨架上糊纸“咱们把门一闭弄个小灯市出来热闹热闹。”
从安说着,还问那些蹲在地上帮忙的宫女“谁会出灯谜?”
见着无人应声,从安便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沾染到的碎纸和灰尘“那本宫去找找看有没有灯谜册子,你们继续。”
那些宫女们战战兢兢地看着她,没有一个敢吭声。
从安一扭脸,便见着不知何时出现的萧允辰正阴着脸朝着这边走来,在他的身边是笑的甜美温顺的寒烟。
见着从安的视线投过来,寒烟才收敛了笑容,小脸之上的血色褪去,看起来十分地可怜。
从安只当是没看见,遥遥的对着萧允辰福身行礼。
萧允辰宛若没有注意到她一般,径直从保持着这个姿势的从安身边路过,明黄的靴子踢到一个刚完成的兔子灯上,白色的兔子灯在地上滚了两圈,被忽而刮起的风带着离得更远了。
从安直起身子,带着李承德朝外走去,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出了这坤宁宫的大门,李承德瞅着四下无人没忍住又开口劝“娘娘,这寒美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您”
“放心。”从安朝着他微微一笑,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嘱咐道:“元宵不易消化,您年纪大了,晚上的时候可别贪嘴。”
“皇后娘娘,您这”李承德为难的看着她,单听从安这句话他便晓得这人没把他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皇后娘娘。”李承德犹豫再三才再次开口“皇上是奴才看着长大的,说句心里话,奴才觉着皇上绝没有您想的那般不堪。”
从安点点头,也不知将这话听进去没有。
皇后娘娘,奴才是真的不想看您和皇上走先皇后和先皇的老路啊!
从安觉着自己在藏书阁里没呆多久,可等到她回到坤宁宫时,这宫里已经挂满了各式花灯,写着灯谜的彩签也已经准备妥当。
不仅如此,还有宫人扮成了小贩,正在准备着支起铺子。
“小姐。”见着她回来寒烟兴奋的扑了过来,在注意到李承德严厉的眼神后她才赶紧停下脚步对着从安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从安抬手,示意她起身“怎么了?”
“寒烟听说小姐想办小灯市,便央求了皇上。”寒烟笑嘻嘻地看着从安“皇上便叫来人手准备了这些,小姐喜欢吗?”
“说起来,寒烟还没见过灯市呢!”寒烟的眼中似有光芒闪动“没想到看起来会这么有趣,只是不知道到了晚上会是什么样一副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