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被卖反帮人数钱的典型 上

  “有吗?”从安歪歪头,一派天真可爱的模样“分明是你最坏,给我那么多苦头吃。”
  萧允辰哪里见过她这般模样,只觉着心都要化了。
  “话本子上描绘的秀丽山河,我都不曾看过呢。”从安拉着他的手直晃“分明是你,将我锁在这四角宫墙之下,折了我的翅膀,叫我不能飞翔。”
  “人家可是天上的仙女”在萧允辰冰凉的目光之下,从安的酒竟生生醒了几分赶紧不动声色的保持着方才带着几分疯癫的模样说着胡话。
  “不过好在塞外风光海上波澜我都见过了,也算是不枉来此凡世一遭”从安搂住他的脖子嘿嘿的笑着“你要是好好疼我,本仙女就大发慈悲留在你身边好啦。”
  “谁让我喜欢你呢。”从安黏在萧允辰的身上直蹭“从第一次见到你时便喜欢你,你给我听枫帮我葬蠢猫,给我娘亲找太医,我都记着呢!”
  “萧允辰,你说小时候是多么贴心的一个小暖男啊!怎么长大了偏偏长歪了呢?”从安委屈巴巴的一嘟嘴,竟嘤嘤嘤假哭起来。
  “你喝醉了。”萧允辰这般说着,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只是看她这般模样有趣,恨不得逗她多说几句。
  可从安却两眼一闭,扒在萧允辰身上不动了,可嘴中还嘟囔着“你最坏了,整一个混蛋色胚大混球、”
  “大混球!”从安忽而提高了音量吼了这么一句。
  她这一嗓子惊得萧允辰一愣,心里好不容易升起的那些感动全没了。
  他们身后跟着的那些太监宫女一个个吓得浑身直哆嗦,赶紧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
  一直以来跟个木头似的姜黄却用炙热的目光盯着从安,皇后娘娘,真乃女中豪杰。
  然而这位女中豪杰只喊完这一句话,便趴在萧允辰身上不动弹了。
  萧允辰轻轻一推,这女人便朝后倒去。萧允辰手忙脚乱地接住她将她重新抱在怀中,有些意外的发现这疯女人竟然睡着了。
  今晚可是要守岁的。萧允辰有些头疼,真是个疯女人。
  正在装睡中的从安放稳了呼吸,就像是没有感受到萧允辰的头痛一般继续瘫在他的怀里,任他怎么摇晃都不肯睁眼。若是晃得狠了,嘴里便嘟囔句“大混蛋。”
  气的萧允辰压根直痒痒,可又偏偏拿她没办法。
  李承德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论起争宠的手段嘛,目前看来这皇后娘娘倒是玩的好一手欲擒故纵。可论起作死的方式嘛。这皇后娘娘也是一套一套的。
  大有不把自己作死便不罢休的架势。
  旁的不说古往今来有那个皇后敢当着皇上的面骂他混蛋的?
  感受到自己被人抱起,从安心里偷乐,看来今夜的守岁能免了,她能赶紧回到她那温暖的大床上。
  不过萧允辰那小身板力气够吗?会不会半道就没了力气?
  这般想着,从安偷偷将眼睛眯开条缝,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略微有些呆板的小脸。
  萧允辰你个大猪蹄子!被姜黄抱在怀中的从安无声的咆哮。
  不过,从某些方面来说,姜黄毕竟练过武手上也有些力气,这怀抱之中极稳。原本还打算着装睡糊弄到萧允辰离开而后便爬起来偷看话本子的从安竟真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这一迷瞪便是多久,从安半梦半醒间只听见外面隐隐的传来哭声。
  彼时也不知是几更,天色晦暗,从安这寝殿之中也只燃了一盏昏暗的烛灯。这般晦暗之处配合着这哭声,怎么看都有些吓人。
  从安挣扎着坐起身,只觉着口中干燥,头痛欲裂,好在一边的桌上便有茶水。从安赤着脚走过去,端起那桌上的茶壶对着茶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
  那茶水之中还带着丝温热,许是才换了没多久。
  口中的燥热稍缓了些,从安的脑中恢复了几分清明,外面的哭声也听得越发真切。
  从安本以为是哪个小宫女思家故而在这深夜哭泣,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可不是在御花园之类的地方,也不是在什么偏僻之所。哪个宫女闲着没事干跑到这皇后的寝殿附近哭泣的?
  许是听见里面的动静,守在门外的姜黄轻轻地推门进入对着她行礼。
  从安的视线越过她,落在在外面跪地痛哭的青衣女子身上,只是这烛光晦暗实在是看不清楚那人是谁,只是听在声音略微有些耳熟罢了。
  “怎么了这是?”从安皱眉,这大过年的,出什么事了?非要半夜里在这里哭诉?
  见着从安开口,这外面的女子疯了一般从地上爬起扑到从安身边跪下扒着她的大腿不住地摇晃“小姐,您要为寒烟做主啊!”
  从安本有有些头疼,被她这么一晃又觉着有些恶心发闷,只得揉了揉眉心先坐在凳子上而后才对着她发问“怎么了?”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在外面和人争闹过,寒烟身上的青色宫装还有些凌乱,这头发也并未像平日里那般束的整齐,几缕青丝散落于这脸颊,更显得她娇弱可怜。
  姜黄先是取了厚衣裳披在从安身上,而后又取来毛毯盖在从安的腿上,最后又点了几盏烛灯将这昏暗的寝殿照亮。
  可寒烟却只是哭哭、泣,口口声声地让从安给她做主。
  从安被她吵得有些头疼,虽看她这般模样觉着她可怜,但见她半天不说正事心里也有几分不耐烦。
  也亏得李承德年纪大了,一般情况下晚上都不会在这里随侍,否则哪里还能有这寒烟在这里哭?只怕才跪在这从安的寝殿的门口便被李承德派人丢了出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安敲了敲桌子忍住头痛对着跪倒在地楚楚可怜的寒烟再次发问“你若是说不清楚,那便等哭够了再来告诉我。”
  寒烟这才嗫嚅着讲出事情原委。
  “寒烟担心小姐年宴上吃了油腻物积食,特意备了些消食开胃的点心茶水。”寒烟抽抽噎噎的说着“不曾想叫皇上撞见”
  接下来,大概便是个昏君见着貌美宫女色心大起的经典故事。
  从安听着她的叙述心中的火气蹭蹭蹭往上直冒,她原本就担心着萧允辰那个禽兽会对着寒烟下手,只是没想到后者动手动的这么快。是谁前段时间还说着寒烟心思不纯叫自己小心一点的?
  现在可倒好,自己不过是这醉了这么一晚上而已,这逮着机会的臭男人便直接下了手。
  “求小姐为寒烟做主啊!”寒烟拽着从安的衣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皇上呢。”从安深吸了口气问。
  “寒烟不知。”寒烟哭泣着“寒烟逃出来后便想直接找娘娘,可姐姐们拦着不许寒烟进来。”
  “逃?”从安一愣,怎么还能逃出来?
  寒烟白了脸,嗫嚅了几句,从安隐隐听见她说的是什么后顿时青了脸立刻站起身来只道:“带我去。”
  姜黄动作利落的拿来鞋袜,从安动作暴躁的接过鞋将自己的脚塞了进去,姜黄又取了厚厚的披风将她裹住。
  从安只简单地拢了拢衣裳便跟着不断啜泣的寒烟朝外走去,迎凤池边的小竹林里,萧允辰尚且昏倒在地,他的身边散落着一地的点心和茶盏。
  黑着脸的从安扭脸吩咐姜黄去秘密叫姜院卿,自己则将这倒霉玩意扛起。
  萧允辰也挺冤枉,他今日听了从安那最后一句谩骂心里有些别扭,干脆在这园中随意散散步。反正这坤宁宫里里外外皆挂满了这大红灯笼,他便也没带掌灯太监。
  年宴上本就不是能放开手脚吃饱的宴席,这般一走,萧允辰只觉着腹中似乎也有些饥饿。正预备着叫人去小厨房弄些吃的,却闻到一阵点心的香甜。
  顺着点心的味道寻去,萧允辰便看见寒烟端着点心过来。
  自己这边才刚叫她停一下打算拿两块点心吃,那边寒烟手中的托盘一倾,其上的点心茶盏滚落,而后拿檀木托盘便朝着萧允辰的脑袋袭来,砸的他是一阵头晕眼花,尚未来的及叫人,后者便又补了一下。
  这回,堂堂的北辰皇帝彻底歇菜。
  将萧允辰扛到寝殿的从安颇有些嫌弃的把他丢在地上,扒下他那一身沾了泥土的衣裳后才将他重新抱起放在床上。
  姜黄带上了石楠,两人一左一右地架住姜院卿运用轻功带着她飞檐走壁。一直到落在坤宁宫的门前后,姜院卿才理了理自己在风中凌乱的衣衫委婉的对着姜黄道:“姜黄姑娘,究竟何事如此着急?”
  姜黄一直以来木头一般的表情竟然有了一丝松动,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启齿一般。
  最终,姜黄叹了口气只道:“娘娘在等您。”
  进了门,姜院卿首先看见的便是裹着毯子坐在凳子上气的脸色铁青的皇后,而后是跪在皇后身边哭的楚楚可怜的貌美宫女,最后是不知因何躺在床上的皇上。
  见着她来,从安深深地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躺在床上的萧允辰,竟是连话都懒得多说。
  姜院卿上前,只见萧允辰的额头之上多了个大大的鼓包。
  “右脑也有一下。”从安咬牙。
  姜院卿顿时在脑中脑补出一出大戏来,久闻皇后有母老虎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并非虚传。
  作为曾经皇上的、如今皇上和皇后的御用太医,姜院卿自问对这两位的身体状况最熟悉不过。这皇上和皇后表面上看起来虽亲密无间,可实际上甚少同房,她还一度担忧过皇上的身体状况,没少偷偷在药中掺些滋补之物。
  可如今看来,这分明是皇后的问题嘛!
  姜院卿偷眼看那寒烟,只见她衣衫凌乱发丝松散,想来是这憋了许久的皇上见着宫女貌美动了色心,结果在行事之时被皇后发现,后者一怒之下便将皇上打晕。
  除此,姜院卿想不出旁的解释。
  不过这两下,打得可真狠。姜院卿查看后再次在心中感叹这皇后的心狠,不过在粗略计算过从安的手劲后,姜院卿又觉着皇后娘娘还是比较理智的一个人。
  这两下看着虽然看着吓人,但总的来说问题不大,将养几日便好。反正现在又不用上早朝,也不用担心被大臣看见做什么文章。
  待晓得萧允辰无事后,从安才微微松了口气。反正姜院卿是女子,从安便吩咐宫人将她带到她之前居住过的小院中休息,省的这一趟趟的来回折腾。
  寒烟脸上的泪痕半干,这幅凄惨模样看的从安有些揪心。
  从安坐在这黄花梨的椅子上,许久才对着依旧在抽泣着的寒烟发问“你是怎么想的?”
  “寒烟、寒烟对不起小姐。”寒烟哭泣着“都是寒烟不该生得如此样貌,寒烟这就毁了去!”
  她这般说着再次拔下头上银钗朝着自己的脸上刺去。
  “行了。”从安的声音比她的动作更快。
  寒烟的动作戛然而止,不解的看向从安。
  “你重活一次,我便不再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随意损毁的屁话。”从安不耐烦地挥挥手,而后微微弯下身子捏起寒烟的下巴“你这般容貌,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之物,如此便毁了,可惜了。”
  “生而在世,总有些不得已,可无论因为什么,随意便要伤害自己,着实不该。”从安叹了口气“你既然不记得从前之事,那便记住我今日之话,你这般容貌无错,别再因此与自己为难。”
  “是,小姐。”寒烟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中似乎又有泪水积攒。
  “还有。”从安接着道:“遇事便想法子解决,除非你确定你的眼泪能当做武器,否则,没什么好哭的。只会让自己口渴而已。”
  “是。”寒烟低语,努力眨着眼睛将眼泪给逼了回去。
  “你如今有两条路,一,留下。”从安见她止住眼泪后满意的收回手“二,连夜出宫,天南海北,哪里偏僻你去哪里,永远不要入皇都。”
  “小姐。”寒烟一把抱住从安的小腿,看样子似乎是要落泪,但又被她生生憋了回去“寒烟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名字身份都是您给我的,若是离了您,寒烟实在不知该如何。求您不要赶寒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