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困

  凭良心来说,萧允辰明白从安说的没错。
  可他总觉着有些不舍。
  “让我再考虑考虑。”萧允辰幽幽的叹了口气。
  从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真奇怪,她明明才刚起床,这会儿怎么又困了?
  吃了睡,睡了吃。这是要便成猪猪精的节奏啊!
  “困了?”萧允辰贴心表示“那睡?”
  “嫑。”从安立刻否定他的提议“会变成猪的!”
  “你成小猪仔我也爱。”萧允辰的嘴巴跟抹了蜜糖似得,虽然这些话说的还有些生涩,但禁不住他一会儿甩出一句来啊!
  “要不你陪我出去走走?”从安试探着问。
  萧允辰沉默了片刻。
  “啊,你去忙吧,我突然有点困了。”从安推了推萧允辰并且觉着自己非常的善解人意。
  “等过了这几天,朕一定好好陪你。”萧允辰看起来有些愧疚。
  “皇上、娘娘,姜院卿求见。”
  “那等你吃了药我在走。”萧允辰摸了摸从安的头发。
  从安微愣,却见姜院卿果然是端着药来的。
  “这些事交给下面人做就是了。”从安哭笑不得的开口“怎能劳你亲自照看。”
  “宫里素来不安生,你的汤药只过姜院卿一人手朕才能放心。”萧允辰接过药亲自喂给从安。
  “别。”从安推了推萧允辰“等稍凉些我一口闷了,长痛不如短痛嘛!”
  “成,依你。”萧允辰放下药碗让姜院卿给从安诊脉。
  “你要是有空闲,便顺带教陆茗些药理。”萧允辰想了想对着姜院卿吩咐。
  “不必那么麻烦。”从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萧允辰道:“点心茶水都是陆茗做好亲送来的,我身边的醉竹也懂些药理。”
  见着姜院卿收手萧允辰便没再同从安多说,只对着姜院卿问“如何?”
  “回皇上,娘娘的身子很虚弱,千万莫再劳神。”姜院卿晓得这两位都是喜欢听‘人话’的主,故而把话说得简单。
  “我下午只睡了会儿便出了一身的汗,而且这会子又想睡。”
  “这是正常现象。”姜院卿顿了顿又道:“娘娘切莫贪凉。”
  从安一愣,却见姜院卿的眼神慢悠悠的飘到一边的药碗上,从安苦笑一声,只得乖乖端起药碗一口喝下。
  今晚,倒是难得好眠。
  次日,从安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萧允辰已经走了,床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睡痕。
  又是出了一身的汗,从安微微的叹了口气。
  一边的醉竹立刻凑了过来轻唤“娘娘?”
  “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
  “怎么不叫我。”从安艰难的爬起身打了个呵欠,怎么办,她还是好困。
  “姜院卿说不必叫您,等您自己睡醒便好。”醉竹掀开帘子帮着从安穿衣“皇上今日命李公公送来六个宫人,奴婢瞅着他们几个手上都像是有些功夫的。”
  “陆茗和姜院卿那边分别送去一个。”从安皱着眉头道:“小厨房送去两个,剩下两个在屋外伺候。”
  “是。”
  “外面什么动静?”从安又问,虽然轻微,但她似乎是听见了一些杂音。
  “皇上吩咐给迎风池换水,说是要移些荷花来。”醉竹浅笑。
  “嗯,那你回头叫人去花房,多移些花草来,我这十个月就在坤宁宫缩着了。”从安满意的点头。
  “娘娘,那各宫的请安?”醉竹试探着问。
  “反正我现在虚的很。”从安的脸上写满了无赖“等过段时间再说。”
  没换回来之前‘皇上’日日留在坤宁宫已经够招人恨的了,多亏萧允辰段位高才算是平安无事。如今从安自问没萧允辰那本事,只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后宫的事务已经够她烦的了。
  “对了,这两天怎么没见后宫的那些批文?”从安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问。
  “都在呢。”醉竹指了指屋里新添的那张桌子“皇上吩咐,您要是身上爽利就看看,若不,就不必管了,他会看的。”
  “哦。”从安眼睛一亮“那我身上一点也不舒坦。”
  “皇上也是这样说的。”醉竹一边给从安盘发一边道。
  “盘个松散点的,说不准等下还要睡。”从安看着镜子里自己略微有些苍白的脸问“他怎么说的?”
  “皇上说‘她要是知道了一准说自己身上不舒坦,东西就放在那吧’。”醉竹的手脚很是麻利。
  从安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她有这么懒么!
  “对了,我有多少胭脂水粉?”从安摸了摸自己苍白的小脸“你叫人拿来,我挑挑。”
  “是。”
  另一边,御书房内。
  萧允辰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苟鸿风。
  许久,苟鸿风才开口“皇上。”
  “你可知道朕不想放你离开。”萧允辰没有给苟鸿风说话的机会。
  “臣”
  “昨日,朕将你请辞的折子给皇后看过了。”
  “皇上”
  “皇后觉着朕应该同意。”
  “臣”
  “朕知道,你辞官的原因不仅仅是折子上写得这些。”
  “皇上”
  “其实你所担心的那个原因完全不能算是原因。”萧允辰盯着苟鸿风的眼睛“皇后此次若是诞下男儿,那便是我北辰的太子,若为女,便是日后的女帝!”
  苟鸿风一惊,立刻跪倒在地“皇上,万万不可啊!”
  虽说北辰的太子素来都是在出生时由国师观天所定,但从安此次若是诞下男儿那便是北辰的嫡长子,立为太子倒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在北辰的历史中,北辰的太子多由皇后所出。
  可从未有哪个女子能够成为北辰的帝皇啊!
  “若是男儿,自然不必说。”萧允辰说的认真“若为女儿,怕是还要个有利的助力。”
  “皇上,北辰开国至今君主天定,皇上切不可”
  “不必说了。”萧允辰立刻打断苟鸿风“此事切不可叫第三人知晓。”
  “皇上”
  “包括安儿。”
  “皇上”
  “辞官之事你再仔细想一想。”萧允辰摆摆手“你去看看她吧,她现在身体很不好。”
  “皇上。”苟鸿风满脸的为难。
  “去吧。”萧允辰并不给苟鸿风说话的机会“去看看她。”
  当从安踏出屋门时只见李承德送来的宫人正在院子里站着。
  从安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这些人身形挺拔,眼神锐利。站在那里不论其它但看周身的那股略微有些阴冷的气息便和普通宫人不同。
  “你们,叫什么名字。”从安眯眯眼。
  “回娘娘话,我等没有姓名,还请娘娘赐名。”为首的那名宫女恭敬的低头。
  从安有些意外,没有名字?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训练出来的?
  仔细想来从安却觉着身上有些发寒,她与萧允辰互换那么久,就连朝中事务她也知晓不少,可她却从来都不知道萧允辰手下还有这么一些人在。
  从安随意的指过去“茉莉、薄荷、丁香、海棠、石楠、姜黄。”
  “谢娘娘赐名。”几人齐齐福身,脸上带着统一的微笑。
  从安又看了她们一样,转身回屋。
  醉竹站在她们面前道:“今日暂且无事,从明日起茉莉去姜院卿处,薄荷去陆茗处,丁香、海棠去小厨房,石楠、姜黄跟着我。听明白了吗?”
  “是。”那几人脸上依旧带着笑,根本看不出什么。
  这些人去哪都从安定好的,哪怕这些人之前有名字从安也会重新取名。
  从安之前还担心,毕竟这些人是李承德送来的又会点功夫,若是自认高人一等不愿意去旁处反倒容易被挑拨。不过目前看来,这些人还算听话。
  从安素来不喜欢涂脂抹粉,更何况萧允辰在这身子里呆了那么久。从安的梳妆台上只简单地摆了一套脂粉,出了出席一些特别重大的场合外,萧允辰是绝对不会碰这些东西的。
  不过从安不用不代表坤宁宫你就没有。
  不管是日常的份例还是各宫的进贡都少不了这些东西。再加上这几年‘皇上独宠皇后’内务府的那些人自然会把最好的送过来。
  故而这会子从安要看,宫人直接抬了个足有四五尺长宽的大箱子来。
  “这些都是今年才送来的。”醉竹看了眼箱子上的标记对着从安道。
  从安的嘴角微抽,怎么这么多?
  许是看出了从安的心思醉竹又道:“若是娘娘打算赏下去,这是清单。”
  “之前的呢?”从安的嘴角接着抽抽“一共攒了几箱?”
  醉竹在心里算了算才回话“其实没多少,大多数都当做赏赐散出去了。”
  从安仔细想了想,这样,似乎还挺符合萧允辰的做法。
  不过仔细想一下萧允辰在自己的身子里对着某位妃子一脸和善的笑“昨个儿从某某地新来的什么什么胭脂不过,正适合你什么的”
  从安不知道为什么想笑。
  “打开吧,我挑些能用的。”从安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一块陆茗才送上来的蝴蝶酥对着她道:“你先等等,也挑些喜欢的。”
  “奴婢不敢。”
  “就当我替我大哥送的。”从安嘴里塞了东西,口齿不清的说。
  陆茗顿时红了脸“娘娘。”
  从安晓得她脸皮薄,当下也不多调戏她。
  毕竟自家还没上门提亲,这时候说这事的确有些早了。
  不过从安瞅着陆茗也不是没有这个意思,于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若是陆家不愿意,她就用强的!有个当皇帝的老公不用白不用!
  “对了。”从安又道:“皇上今个儿送了几个人来,我指了一个给你打下手。”
  “娘娘,这怎么敢。”陆茗有些吃惊。
  “你本身在御前,来我这算是降级了我当然得对你好点。”从安朝着陆茗嘿嘿一笑“我还想吃花生酥。”
  “娘娘,这个要问过姜院卿。”陆茗有些为难。
  “这也要问?”从安顿时瞪大了眼睛。
  “姜院卿说怕食物冲了药性,所以。”
  “好啦,我就是这么一说。”从安打了个呵欠,困!
  说是挑些胭脂水粉,可从安摆出了这么大的阵势其实也不过挑了几样颜色喜欢的口脂罢了。
  顺便还给陆茗挑了几样以鼓励她多做些好吃的点心。
  陆茗表示一脸懵,她怎么觉着现在的皇后娘娘和之前的皇上有点像?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嘛?
  从安不晓得陆茗的想法,不过估计知道了也不在意。
  比起这些,苟鸿风的到来倒是叫从安有些吃惊。
  “皇上竟然现在就放您过来了?”
  这是从安见着苟鸿风的第一句话。
  “这是我给你找的大儿媳妇做的蝴蝶酥,你尝尝?”
  这是第二句。
  苟鸿风看了眼盘子里已经被从安吃了小半的点心又看了看从安苍白的脸色以及她嘴角挂着的点心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揪心还是该高兴。
  “你的身体。”
  “没事,就是虚。”从安挥挥手屏退了宫人顺带让醉竹在门口守着。
  “不晓得是不是他在时霍霍的。”从安打了呵欠“说是思虑过多的来着。”
  苟鸿风叹了口气“女子怀胎本就不易,你现在身子又弱。”
  “没事,我能吃能喝,又有姜院卿日日照看着,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养回来。”从安大手一挥表示毫不在意,顺带又把碟子往苟鸿风那边推了推“爹,你真不吃?”
  苟鸿风的嘴角抽了抽,还是拿起一块来。看那表情似乎有些怀念“槿儿怀你时最爱吃这些点心。”
  “真的假的?”从安有些狐疑的看着苟鸿风,她怎么记得自家娘亲不喜欢吃点心的来着?
  自家娘亲屋里摆的那些点心大都进了她从安的肚子。
  “当时槿儿身边有丫头做点心的本事不比外头买的差,她做的点心槿儿一天能吃好几碟子。”苟鸿风有些感慨“后来大夫不让槿儿多吃,她便在晚上起来偷着吃,白天我问她,她就说是我晚上梦游吃的。”
  从安瞪大了眼睛看着苟鸿风,这是自家娘亲能干的事?怎么比自己还丧心病狂?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吗?
  “那,爹爹,您怎么确定不是自己梦游吃的?”从安决定站自家娘亲这边。
  “你爹是干嘛的?”苟鸿风顿时乐了“她起床动静那么大我能不醒吗?要不是怕吓着她我早就起来了!”
  爹爹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