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御驾亲征 十
苟鸿风瞄了眼半烟,也没说什么。不过半烟和飞雪素来都是成对出入,单单看到半烟在这里还叫他有些不习惯。
“这鸟儿可是从京城飞来的?”姜院卿收了针也看向半烟眼中多了些许探究。
从安点头,被姜院卿这充满探究的眼神弄得心里发毛。
果然见那姜院卿眨了眨眼睛而后便开口问从安借这只鸟儿。从安嘴角微抽,不是很想给她。
“臣只要这鸟儿一滴血罢了,绝对不会伤到它。”姜院卿一本正经的道。
从安尚未开口便听苟鸿风干咳一声开了口:“皇上,不如便将半烟交由姜院卿检查检查,万一染了蛊毒或是旁的病症也好及时医治。”
这个理由一出从安也没了法子,谁叫她偷懒尚且没有将半烟交由军医做检查呢?
从安抱起半烟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它放到姜院卿面前,刚打算撒手便听姜院卿道:“麻烦皇上帮臣按着这鸟儿。”
从安嘴角微抽只得照做,姜院卿先是仔细翻看了半烟的羽毛而后又拎了跟银针出来照着半烟扎了过去。在半烟的惨叫声中姜院卿顺利的取到了半烟的血液。
奇怪的事半烟不去记恨扎它的姜院卿反倒朝着帮凶从安袭来,从安从小到大都拿这两只鸟儿没办法只能由着半烟欺负。半烟也不客气,足足在从安的身上拉了三泡鸟屎才消气。
欲哭无泪的从安一边拿湿布擦着软甲上的鸟屎一边看向姜院卿“如何?”
“无事。”姜院卿轻描淡写的说,不着痕迹的朝一边挪了挪,看来很是嫌弃从安身上的鸟屎味儿。
看出姜院卿的内心想法的从安很是无语,再次瞪了眼落在一边不理她的半烟心说小祖宗你可真会拉!好在都拉在软甲上擦得掉,不然拉在她头上害得她这大白天的洗澡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会享受呢!
“翎毛上倒是沾的有毒素,不过似乎对它不起什么作用。”姜院卿接着道:“等下我配些药水儿给它擦擦就好。”
从安忙点头,要是半烟在她这里出了什么问题苏子墨非得玩死她不可!
半烟凑到姜院卿身边拿脑袋蹭了蹭她,一点骨气都没有。从安忍不住瞪它,这货怎么一点都不随它主子?这样子倒是像极了某个二货!
身在南楚都城的逍遥王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惹得太后一脸担忧的看着他。逍遥王揉揉鼻子一脸的无所谓“大概是谁念叨我呢!没事!”
“对了!”逍遥王忽然笑道:“母后您整日闷在这里对身体也不好,最近天气开始回暖可要儿臣带您出去晒晒太阳?”
“那个妖婆肯放咱们出去?”太后冷笑。
“儿臣去问问就是。”逍遥王无所谓的说,撒开太后便跑了出去,太后躺在床榻上想拦都拦不住。
很快逍遥王便走了回来,回来时还推着个轮椅。太后本想要拒绝可是逍遥王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将太后扶上轮椅后他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个斗篷来给太后披上,宽大的帽檐几乎遮住了太后大半张脸。
逍遥王朝着太后笑了笑,推着她便朝外走去。
今日的阳光甚好,早春的空气里还带着的那一丝丝寒意也在这阳光里消磨殆尽。
逍遥王推着太后穿过长长的地道走过蜿蜒的回廊进入一小院之中。院中无人,但院中的石桌上已经摆满了水果点心,飘香的茶水还往外冒着热气呢!桌边还有一垫着厚厚的羊毛垫的躺椅。
比起北辰来南楚的气候也要跟温润些,这满园的的花儿争奇斗艳开的那叫一个热闹。更有许多花儿是逍遥王所不认得的。
逍遥王拿起银针试了试毒,而后倒了杯温热的茶水放到太后手中。
这茶水在壶中时还未能看出有什么,这一倒到杯子里便散出一股浓郁而不妩媚的花香来。
这样的香气持续的并不长久,很快这股香味儿便散了留下的便是清淡勾人的茶香。太后忍不住品了一口,这茶水入口温润细腻,茶香入口稍淡回味却是长久的,甜丝丝的味道像是赖在口中一般无论如何也不肯散去了。
太后又喝了一口,只觉着这茶着实奇怪,每一口似乎都有不同的味道般。入口尚觉着是茶味喝下后却发现其中留有花香。而这花香虽是一样的清淡但似乎又有不同。
逍遥王拿起茶壶的时候便发现下面压着张纸条,纸条上还写字蝇头小字。如今见到时机正好便照着纸条上的字读道:“此茶名为千般味,是南楚特有的花茶。同样的茶水每次煮茶时碳火和水源的变化都会导致茶的滋味变化。最奇妙的是,同一壶茶水若是浸泡时间不同茶香也会发生变化。这一壶茶喝下来就像是喝了千种不同的茶水般有趣。又因为这种茶水喝后会在嘴中留下一股清香许久才能散去因此很受姑娘们的欢迎。”
太后饮尽了手中茶,逍遥王忙替她又斟了一杯茶。
这回太后没有再喝,只是将这茶杯放在手中把玩罢了。
“这樱桃看起来不错。”逍遥王又道:“母后可要尝尝?”
果盘中的樱桃一个个比桂圆还要大,红的透亮,在阳光下看着甚是甜美。
太后轻轻摇了摇头,看来对吃的没什么兴趣。
逍遥王摸着下巴心道可惜,若是他皇嫂在这里这分了五层的果盘怕是都不够她吃的。也许是气候的原因,这南楚的水果但从卖相上看便比北辰的那些好了不晓得多少倍。
见到太后对着一桌子的吃的没什么兴趣逍遥王便推着她四处走走。这院子不大,太后也没什么心情。这一院子的姹紫嫣红对此时的太后而言还不够烦人的呢!
“这院子里一点活气儿都没有。”太后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不满。
的确是奇怪,这里这么多花儿却连一只跳舞的蝶、采蜜的蜂儿都没有。不仅如此,这院中安静的明明只剩下轮椅划过青石板的及逍遥王的脚步声却连半点虫子的叫声都听不见。
逍遥王刚想开口便见到从远处的天空中飞来一只浑身雪白的玄凤鹦鹉。这鹦鹉通着灵性呢!在空中绕了几圈后便落在逍遥王的肩头。
逍遥王伸手将这鹦鹉抱起,手掌不着痕迹的从鹦鹉脚下的小桶上扫过。
“母后,谁说没个活气的?这不就来了么?”逍遥王笑道将脚上干干净净的鸟儿抱给太后看。
飞来的鹦鹉站在逍遥王手上歪着脑袋看了看太后,忽的起飞,在空中绕了两圈后便飞远了。
逍遥王看着飞远的鹦鹉在心里念叨‘飞雪似乎瘦了些啊!’
“这鸟儿飞走的样子真有趣。”太后忽然笑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话的声音也放大了些。
“母后若是喜欢,改明儿臣寻个一样的给您把玩。”逍遥王也笑。
“你这孩子。”太后嗔怪的拍了拍逍遥王的手“这鸟儿最有灵性的时候便是这般自由的时候,若是被关在笼子里那该多扫兴啊?”
逍遥王连连道是又同太后说起眼前的花儿来,太后明显兴致不高。逍遥王在悬在树下的秋千架和摆在桌旁的躺椅之中略作犹豫后便将太后再次推到石桌旁。
桌上的茶水明显已经换过了。
太后将手中已经冷掉的茶杯放在桌上,逍遥王将后者抱起放到垫的软软的躺椅上。
有帽檐遮着,太后便安静的躺在那里。逍遥王坐在石凳上陪着她说些家里话。
站在远处的燕后躲在回廊粗大的柱子后远远地看着他们两个,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远处匆匆走来一名宫女,站在燕后身后瑟瑟发抖。
燕后扫了她一眼心生厌烦,再次看了眼安静的躺在躺椅上的太后转身离开。那名宫女才松了口气便忽然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缩成一团,没了气息。
躲在暗处的宫人走了出来,将一小瓶药水倒在那名宫女的身上。那名死不瞑目的宫女的尸体就像是雪花遇见沸水一般很快地消融不见。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齐鲁到达关押他母后的地牢时隔着厚重的栏杆及层层叠叠的月中纱依稀可见见到自己的母后正在插花。
她每日都要把玩这些花朵,这些插好的花篮出了这地宫后便被烧毁,烧后留下的灰烬也被统一装在坛子里埋在地牢门口的树下。
这些燕后似乎不知道,所以每日依旧是兴致勃勃的把玩这些花朵。而这些花朵从哪来似乎一直都是一个问题。
但看这地牢的布置便知道齐鲁不曾亏待过燕后,可是齐鲁却从未听人汇报过燕后要这些花朵或是花篮。只知道每日有不同的花篮送出来罢了。
“母后。”齐鲁的脸色比以往更加难看。
今日他没有见到在门口侍奉的侍卫,地牢中似乎只有燕后一人。
燕后插花的动作顿了顿,似乎在回应齐鲁的呼唤。没有听到下文燕后便借着插自己的花去了。
“母后,南楚已经要亡国了!”齐鲁咬着牙道,声音中带上了些许的哀求。
燕后回过头来扫了他一眼,继续忙活自己手中的事儿去了。
齐鲁这个样子倒是和当初带兵造反时的冷漠判若两人。
燕后手上未停心里却有些恍惚,这个样子的齐鲁才是她熟悉的皇儿。和他父皇一样的懦弱不经事。
燕后摇头,这样的人还想做帝王?齐鲁和她的冬儿一样天真。
“母后为何要绑架北辰的王爷?”齐鲁问,身姿放的极低。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燕后继续手中的动作,齐鲁的话似乎并未传进她的耳中。
齐鲁等了半晌才开口“将他给我。”
燕后的身子一顿“谁?”
“北辰的逍遥王,萧允礼。”齐鲁咬牙切齿的说,似乎并不满意燕后的装傻“还有北辰的太后。”
燕后扫了他一眼。
两人分明离了那样远,隔着层层叠叠的月中纱齐鲁只能看到燕后的一个身影罢了,可是这一眼却叫齐鲁的心脏有了一瞬间的紧缩。
燕后移开目光,清冷的声音传来“没礼貌。”
随着燕后的目光移开齐鲁才略微的松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闷的心口齐鲁咬着牙继续对自己的母后道:“母后,可是您给北辰下了毒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燕后凉凉的说。
北辰不是没有厉害的大夫在,心存善意爱管闲事的蛊师也不是没有。那些只能用来唬一下人的蛊毒有什么用?不过是浪费药材罢了。
“母后,北辰手中有蝗母,这东西一旦在我南楚引爆后果将不堪设想。”齐鲁眉头紧皱。燕后扫了他一眼,似乎是被他的话给逗乐了。
“南楚既要亡国,这东西在哪引爆又有什么关系?”
“之前也是您下令在与北辰交战时不得使用蛊术。”齐鲁又道。
这话说的有趣,齐鲁又不是没给北辰用蛊,只不过毒性较弱罢了。
燕后看向齐鲁,那目光似乎在看一个傻子“难道你逼宫也是母后下的令吗?”
齐鲁语噎。
“母后,北辰将士足有二十万人,再加上所占城池中的百姓人口足有百万。”齐鲁接着道:“若是发作狂暴之症,南楚诸城必将血流成河啊。”
“叛臣**罢了。”燕后云淡风轻的说:“与你有甚关系?”
“母后,您就不怕天谴么?”齐鲁一急。
燕后再次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话没了兴趣。
“本宫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燕后慢慢悠悠的道:“我儿出息,即为新南皇就当担起南皇的担子。就当逼宫之时斩杀了哀家罢。”
说完她便进了内室再不给齐鲁说话的机会。
齐鲁出了地牢才觉着外面的阳光暖的有些刺人,此时他才发现身上的衣衫都被冷汗给浸透了。
姜院卿吃了饭食便来从安这里汇报发现,检查了从安所藏干花后便两眼放光接着回去研究去了。
苟鸿风看她飘来飘去的样子唯恐她倒下。从安虽然担心但却由着姜院卿这么不眠不休的钻研,按照她的话来说“姜院卿身上的担子急且重,就算你逼她去休息也是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