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学堂 三
这一碗被冰到现在自然比方才那碗更凉些。从安解了馋故而这一碗吃的也慢,醉竹把那小碗的桂花藕放到大瓷碗中冰着预备给从安当饭后甜点。
从安解了馋,也知道这种凉寒的东西不能吃的太急于是便放下了速度,一边吃着一边与醉竹闲聊,这半碗凉粉和小碗桂花藕吃了许久才吃完。
装着酸梅汁的杯子上出了层薄薄的水珠正慢慢的汇聚并流淌下来,等到从安想起来去喝的时候,杯子下面已经出现了层水印。
吃饱喝足的从安喝了口不太凉的的酸梅汁慢慢悠悠将桌上的东西拨到一半叫醉竹给自己拿了文房四宝来。
从安铺了张白纸在桌面上,在纸的正中央写上了‘学校’二字。
好脑袋不如破笔!从安打算把遇见的问题挨个写一写顺带写写解决方案。
从安又在纸上写了‘学生’、‘夫子’、‘经费’。
至于场地问题,从安很自然的忽略了——交给李猜头疼去罢!
孩子启蒙的时间暂时定在六岁,从安便将这义务教育的时间定在六岁到十二岁,要求这个年龄段的学生必须有学可上,哪怕是出去学武、入寺为僧也要清楚报备确认消息属实才行。
这个年龄段多少有些不合理,学武或者是学手艺的孩子大都会在这个年龄段跟‘师傅’学习,穷苦人家的孩子更是如此。
从安没在这里多纠结,又在纸上写下‘半天课’。上午学文而下午的时间空出来,由孩子们自行选择课程,或读书习字或练一些简单的拳法再不然便学一些手艺。若是有孩子非要回家里,报备清楚也不是不可以。
这些学生,除了第一批新生往后入学的学生便按照年纪分级,每年统一考试,若是有孩子天赋异禀自然可以通过考试跳级。从安想了想把留级这回事给取消了。有那个本事不好好学习和天赋不在学习上是两回事,从安不想祸害人家小孩。
再下来便是生源的问题,从安办学的本意是想叫那些上不起学的穷苦人家的孩子有学可上。
可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北辰这只骆驼不瘦,随便薅些毛便顶的上小老鼠的一身皮毛。
若是只允许那些没钱上学的孩子入这学堂似乎对旁家孩子不公平。毕竟皇家办学能请来的夫子还是比普通学堂的水平高上不少的。
若是任何孩子都能免费入这学堂,单凭从安从萧允辰口中抢过来的那点钱定然是不够!别说把这学堂分到北辰四处,单是这皇城怕都撑不住几年。
从安仔细想了想,颇有些不情愿的在纸上写上收费二字。从安要的不多单单够一个孩子在学校所需的钱便好,比如说做校服的钱或者是采购书本的钱。
从安在收费旁又写上工读生的字样,不论怎么说,这工钱一定得抵上每年的学费和孩子最基本的生活费。而且活不能太重或者太轻,从安觉着像是打扫校舍或者抄书的活计便不错。
她心里这样想,于是便在旁边写上。
再下来便是经费的问题,从安现在有了启动资金当然不会在这一点上发愁。她发愁的关键便在维持这个学院的运转所需的经费上。单凭收的那些学费肯定是不够的,不晓得靠募捐和商铺的赞助够不够。
从安咬着牙在经费旁写上募捐和赞助。
至于夫子么!从安想了想,鬼使神差的在一旁写下春试二字。春试每年能选出不少人才而地方上所需的官员其实没有那么多,不少人才都处在半闲置的状态,若是能拉出来教学似乎是不错的。
教小孩子本就是费神费力的一件事,小孩子的眼睛比大人要干净的多若是那些才子能通过教小孩子这一关想来心性品德都会不错吧?将来为朝所用也会方便的多。
更何况比起那些上了年纪的夫子,这些年轻人反倒不会太死板更不会把小孩子带偏。
除了这些教文科的夫子还需要一些特殊的夫子。
从安前世,学历越高所学的东西越精细,到了高中才分文理,大学才开始分科,想要真正进入一个领域还要再往上学才行。
可如今这个世界却大有不同,木匠的孩子自幼会雕花郎中的孩子打小会号脉。这些本事都是打小学起来的而且大多不外传。
还有便是从安前世的那些同学里,会乐器的有擅书法的也有,但要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有些强人所难。不是说这样的人没有,有,但是没那么普遍。
可你去北辰的那些正儿八经的书院里转一转,能逮着几个琴棋书画有一样不会的?少之又少。
从安一眯眼,盘算着多找些人,把这些活计错开些时间教了。选择权在那些孩子手里,你愿意学什么便去学什么,跟着夫子学个入门,想要学些精细的便自己琢磨去,不懂得也有人解答。
当然,有条件的话自己再拜师也不是不行,反正时间上相对自由。
从安把这些关键词挨个写下来又把自己的想法整理出来,等到这些东西写完外面的日头也差不多有那么点想要落下的意思。
从安打了个呵欠,觉着自己今天有些用脑过度,等会子得吃些好吃的补补才行。
手边的酸梅汁还是冰凉的,想来是醉竹才过来换过的。从安端起那杯酸梅汁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才满足的叹了口气。
殿内传来轻微的呼噜声,从安有些好奇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萧允辰睡觉很少打呼噜的,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在内殿睡觉?从安慢慢的起身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只见床上有一团橘黄正随着呼噜声上下起伏。
从安的脚步放的更轻了些,小心翼翼的上床躺在橘猫旁边素净的手轻轻地搭在橘猫身上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容,这猫的手感真好!
醉竹进来看到桌子前已经无人便替从安将文稿收拾好进入内殿递给她。
从安用眼神示意把这玩意放在床边,手指却没离开那只橘猫。
醉竹放下东西便退了出去并关好了屋门。
在看这边,萧允辰等到午膳十分没见到自家皇后还以为这疯女人在跟自己闹别扭,于是很‘有骨气’的大吃了一顿,这样子和从安平时以吃泄愤的样子倒是有那么几分相似。
现在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却还不见人心里莫名的便有些慌,犹豫再三还是拉了李承德问“皇上呢?”
虽然宫中早就下了禁令不许打探皇上的行踪,但现在也不是禁令初下的那一会儿,萧允辰想知道自己的身子在哪谁能拦得住?
李承德低低的笑了两声表示自己不知道。
萧允辰斜了他一眼,起身出门。李承德什么也没问只是很自觉的带路罢了。
但萧允辰跟着李承德走到坤宁宫时还觉着有些好玩,合着这疯女人早就回来睡觉了是么?
萧允辰才走进去没几步便看到溜溜哒走过来的小冬以及赶紧朝他行礼的宫人。萧允辰随意的扬头示意他们不必多礼自己朝着醉竹发问“皇上呢?”
“娘娘,皇上在寝殿。”醉竹轻声道。
萧允辰一挑眉——还真让他猜对了。
萧允辰挥手把把宫人留在外面自己推门走进殿中尽量不发出声音。
尚未进内殿萧允辰便看到侧躺在床上搂着猫的某只。
萧允辰不由得挑眉,这疯女人竟然和猫一起睡!
萧允辰走到床边盯着从安看了半晌才四处张望,终于他的目光落在搁在一旁的毛笔上。
萧允辰眼睛一亮,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取了毛笔蘸了浓墨而后慢慢的凑到从安身边,提笔。
“干嘛?”从安突然发声,吓了正打算恶作剧的萧允辰一跳。
萧允辰忙将毛笔朝自己身后藏“没什么。”
从安却没吭声,确切的说她压根没把眼睁开。倒是她手下的那只橘猫睁眼看了萧允辰一眼,打个呵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觉。
萧允辰无奈的摇头,目光落在一边从安辛苦一天的‘结晶’上。
萧允辰那些那堆纸挨个翻看,嘴角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些许笑意来。这个疯女人还像写样子嘛!不过还是太嫩!萧允辰便笑便摇头同时收起捉弄从安的心思走到一旁的桌子后认真的在从安的稿子上添改。
从安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些,心满意足的搂着猫睡觉。
等到从安睡醒外面已是灯火通明,从安打了个呵欠坐起身来才发现之前被自己抱在怀里的橘猫已经不见。
从安仅存的那点儿睡意立刻烟消云散,立刻四处看看找猫。
“已经回去了。”萧允辰慢慢悠悠的对着从安道。
从安木讷的点头,而后才意识到萧允辰说的是橘猫和小冬。
颇有些响的咕噜一声从从安肚子中传来,萧允辰没忍住,笑了。
从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一扭头见到萧允辰笑她反而不满的嘟囔“人家中午都没顾上吃饭。”
只不过吃了两碗凉粉和一碗桂花藕罢了。
中午大吃一顿的萧允辰心中升起些许的愧疚之意,立刻叫人传膳。
从安起身活动筋骨顺带给萧允辰献宝,打算讲讲自己的计划。
“朕看过了。”
“如何?”从安一脸的骄傲“不错吧?不用不好意思承认啊!”
“是不错。”萧允辰笑笑。
从安有些意外,想来是没想到萧允辰会是这个反应,她还以为萧允辰会开口损她呢!
萧允辰坐在桌子后朝她招手,那样子跟唤小狗似得。从安嘴边一瘪,明显有些憋屈。
“过来。”萧允辰道。
从安噘着嘴走过去。
萧允辰将正在写的东西放到一边,把从安之前写得翻了出来。上面已经被萧允辰改过了,朱红色的圈圈很是显眼。
从安盯着萧允辰改过的地方看了半天嘴巴张成了个O型。
萧允辰改动的地方不多,但绝对震撼。最主要的便是将这个学时改做十二年,五岁入学所学内容和从安之前所写的相同,八岁后每年都有考试并且不再强制入学,十岁后便将专科和春试所考科目分开由学生自行选择。
与专科不同的是那些专心研读春试所学科目的学生最后一场考试便是春试。
在这最后一场考试过后这些学生若是成绩不理想可以重新考回学校,当然考到哪个年级便要由自身水平决定。
从第四学年开始学费便不仅是象征性的收一点,不过价钱也不算高一般的家庭都能出的起。当然还是有工读生。
从安想了想,指着这一点对着萧允辰道“要不再设个奖学金?划出一部分成绩优异的学生学费全免怎么样?”从安又指了指六学年那里“专科也是。”
萧允辰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说的记下。
从安又看了看,觉着自己没什么好补充的才郑重其事的对着萧允辰点点头。
萧允辰似乎有什么话想对从安说但是某人的肚子又叫了一声。
从安有些委屈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萧允辰有些无奈拉着她出去喂去了。
自打从安和萧允辰互换后基本上每顿正儿八经吃的饭都吃的很饱,也许不是因为她多能吃而是好吃的实在太多不吃从安都觉着对不起自己。
不过从安虽饿这一顿吃的却有些心不在焉,萧允辰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菜心里有些纳闷——究竟是什么碍着他家疯女人吃饭了?
萧允辰朝李承德使了个眼色,后者带着屋中服侍的一众宫人退了下去。萧允辰稳了稳心神才开口“怎么了?”
从安的表情略微有些纠结“那啥,你有没有觉着。”从安指了指这一桌子的菜。
“?”萧允辰做的更稳了些,就等着从安的惊天一语。
“有点浪费!”从安终于把自己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萧允辰惊得险些跌下凳子,多亏了早有准备才侥幸逃过一劫。
“你这是发什么疯?”萧允辰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从安撇撇嘴,她说的是认真的。
“不过的确有点。”萧允辰认真的道:“你等会儿传旨下去,各宫每餐除节日外不得超过四菜一汤。”
从安倒是有些犹豫“那什么,小厨房做的就别算了呗。”
反正都是各宫自掏腰包,连这个也管从安自己就受不了。
萧允辰狭促的看了从安一点,哼了一声便当是应允了。
这个消息一传下去又掀起一阵波浪,不过在北辰‘皇上专宠皇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妃子大多还是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皇上带头要节俭她们还能说什么呢?
倒是听雪堂内,杏儿抿着嘴对着雪柳打趣“小主,这么说来咱们每顿是不是还得加两道菜?”
雪柳放下手中的书无奈的白了她一眼道:“小姐今日晚膳用的晚,这会子该犯馋了,你把冰好的桂花藕给小姐送去。”
杏儿利落的应下转身离开。
雪柳猜的不错,从安这会子的确有些嘴馋。如今有了冰好的桂花藕可以吃从安更是开心的不得了,嘴角带笑的看着萧允辰“皇上是不是有话想对臣妾说?”
萧允辰微微叹了口气,这疯女人话说的客气可是嘴里还吃着东西对他哪有半分恭敬?
“朕给你的书你是不是没看?”
从安歪歪头,似乎有些不解。
萧允辰有些无奈,本想报书名但话到嘴边还是换了种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就是那本教你怎么当皇上的。”
从安没忍住喷了萧允辰一脸的渣渣!
萧允辰额上青筋暴跳似乎很想把从安打一顿!从安赶紧给他顺毛“那什么,我看那玩意干啥?”
萧允辰无奈“其实学校的事你只要吩咐下去等着臣子拿主意便是,压根没必要自己想的这么细的。”
从安没觉着自己想的细,但还是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听萧允辰讲。
萧允辰连看都不用看便知道这丫头没听。
从安看了萧允辰半天,没忍住憋出来一句“那什么,咱们要不再在学校里面加个食堂,每天中午管个饭?”
萧允辰简直想抽她!
李猜像是怕她反悔似得,第二日下朝后便拿了个具体方案堵了过来。从安看他两眼下的乌青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这是熊猫?
李猜的方案的确详细,详细到就差定下中午那顿饭的菜谱了。
从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自己昨日‘呕心沥血’顺带受了萧允辰的修改后的方案说了说,李猜愣了半天接着猛夸了她一通,搞得从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比起李猜的方案她的方案也只能算上个框架罢了。
就是这个没肉的框架被李猜夸了半晌,从安尴尬的把后者打发走,自己在心里没忍住又乐呵一通。
李猜出门时遇见尚丞相和孤独太师,一时没忍住又对着两者把从安一顿夸。坐在屋中偷乐的从安原本便红的耳朵更红了几分。
萧允辰看到从安的反应不由得一撇嘴——这个没出息的疯女人,不过是被‘奉承’几句罢了,有什么好开心的?一点都不淡定!
萧允辰摸摸鼻子,看样子也是挺在意的。
孤独太师和尚丞相进来请安后又看到似乎有些腼腆的皇上都有些意外,联系到方才对着他们把皇上一顿夸的李猜不由得有些郁闷——皇上这是做什么?
“咳!”从安干咳一声“两位爱卿有何事?”
孤独太师看了尚丞相一眼——你先说!
尚丞相横了他一眼——先说就先说!
“皇上,南楚使者已经离开。”尚丞相道。
从安挑眉,有些意外——怎么这么快?
不过从安也没说什么,腿在人家身上,想走就走呗~
还有个消息,孤独太师斟酌了下才对着从安道“逍遥王失踪了。”
“什么?”从安有些意外“可是在太后那?”
孤独太师缓缓摇头,他已经问过了,可是太后身边的嬷嬷说并未见过。
从安皱紧了眉头,逍遥王身上可还查着案子呢!难不成是查案子时遭了毒手?
从安皱紧了眉头一边吩咐孤独太师和尚丞相派人寻找一边将逍遥王正在查的案子说了出来嘱咐面前两位找人追查这案子顺道从案子上下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两位出去后从安跑到后面去苦哈哈的看着萧允辰“逍遥王不会有什么事吧?”
萧允辰皱紧了眉头没有说话,半晌才道:“你叫李承德带着人去看看太后,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从安微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太后最疼逍遥王,若是逍遥王当真丢了她比谁都着急。若是太后没反应,从安和萧允辰只需要想好怎么收拾萧允辰就行。
李承德带着人去,到了晚上才回来一脸无奈的表示自己没见到太后。
仔细一问才知道太后本就不满意云若但是参加婚典也是忍着脾气去的,接过婚礼还给搅合了。太后觉着这一切都是萧允辰搞得鬼,一腔怒火全撒在萧允辰头上,压根就不愿意见李承德。
李承德站在庵外守了多久便被太后身边的嬷嬷连劝带骂的劝了多久。
从安觉着此事不像是那个精明的太后做的出来的。若是逍遥王真出事了怎么办?
萧允辰听了倒是安静许多,点点头罢了。
李承德出去后从安有些担心的看着萧允辰“逍遥王要是真丢了怎么办?”
“不会。”萧允辰倒是淡定“太后没那么蠢。”
“可是。”从安吞吞吐吐的道:“若是有问题的是那个嬷嬷呢?”
萧允辰沉默了下而后道:“最起码能说明太后不知道允礼失踪的事。”
从安无语,心中却有些不安,总觉着要出事。
官员在家中暴毙并被割舌头一事交由刑部主审,这件事拖了这么许久线索早就所剩无几,刑部尚书接了这案子头疼的三天没睡着觉。
不少大臣看着这位连上早朝都没精神的同僚没忍住对后者报以同情的目光。逍遥王平常虽不怎么惹事但只知吃喝玩乐,由他经手的案子能留下什么线索?
唯有孤独太师在下朝后对这个头疼的尚书道:“王爷查了这么许久说不定留下什么线索呢!大人不防去王府找找看?”
这位刑部尚书听到这话只觉着头更疼了几分,但在下朝回去的路上却忽然想起这话命轿夫朝王府去了。
线索这种东西,自然是有一点算一点!刑部尚书这也算病急乱投医。
逍遥王以多日不在,王府中却井井有条。见到是刑部尚书敲门,王府的管家一路将这位尚书大人引入书房。
刑部尚书有些惊讶,明显是没想到逍遥王这种纨绔王爷还会在书房呆过。
逍遥王的书房不大,但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和旁人家书房最大的区别就是他这书房里的东西一看便很新显然是很少用过。
就算如此他所藏得书也有不少罕见的古籍,保存的也不错。只是不知道究竟看没看过。桌子上还压着一张写了一半的字。
“云想衣裳花想容。”刑部尚书轻声将纸上的字念出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这首诗他不是没有听过,选美大赛上逍遥王公然献给云若的这首诗不晓得被多少文人墨客珍藏。
诗是好诗,字也是好字。
这分明是写了一半便离开的,刑部尚书指着这写了一半的字问管家“王爷写字的时候是遇见什么事了吗?”
管家有些为难“王爷平时是不许我们进书房的。”他想了想又接着道:“不过王爷最后一次进书房出来时正好到了饭点。”
刑部尚书有些无奈,接着问“王爷最近接触过什么人你可知道?”
那管家略微纠结了下,从怀中掏出厚厚的一沓纸来“大人,这是王爷自打接了案子到消失所接触的人和事。”
刑部尚书一挑眉,什么时候还能这样了?
他接过这一沓纸,粗略翻看了下发现大多数时候逍遥王都在玩儿,还有一部分时间用来陪云若,仅仅留下一小部分时间查案。而且写得还极为‘巧妙’。
比如说逍遥王去翠鸣街玩鸟,这里面就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王爷去翠鸣街与三五好友共品珍禽。再比如说逍遥王去惊鸿阁听琴,这里便写成了与雅士探讨音律之道。
刑部尚书只觉着牙都要酸掉了,没忍住看了眼身边的管家。
“太后很是思念王爷,每日便只能靠这些解一解思念之情。”老管家说起时很是感慨,看的刑部尚书脸都要黑了——原来是太后的人。
刑部尚书黑着脸要了手中这厚厚的一沓子文稿打算找个人翻译成正常的文字。
等到刑部尚书见逍遥王最近接触的纨绔们挑出来之后有些意外的发现逍遥王接触的这些纨绔大多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纨绔。
这些人刑部尚书也知道,虽然喜爱吃喝玩乐整日里无所事事但很少会仗势欺人,甚至还会打抱不平,在民家还是有些口碑的。
刑部尚书不由得叹口气,要是所有纨绔都是这种类型的该多好!
刑部尚书犹豫再三把这份初稿送进宫去,据说从安看了之后乐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萧允辰看着她很是无语,对着她道:“你可知道史官也是这样记事的?”
从安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就想找个史官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些自己在御书房啃羊腿子这事的。
“不过既然有记事之人那这些人呢?”从安问。
萧允辰扫了她一眼只道:“你当刑部尚书是吃白饭的啊?没说定然是还没有线索。”
从安朝他吐了吐舌头,略微有些不满。
萧允辰正在看南楚和西冥那边的战报,战事一起,消息传递多少有些困难。从安见萧允辰不理她便自己凑过去看。
萧允辰瞄了她一眼,将战报往她那边凑了凑。
“南楚好像还挺惨的哎。”从安看着那战报道:“西边的防御本来就相对薄弱竟然还被破了六城,西冥大军在这里修整该不会是打算一鼓作气打到西都吧?”
萧允辰挑眉看她,显然他也是这样想的。
从安皱紧了眉头,若是西冥当真吞了南楚对北辰而言也是个麻烦,如今四家并立的局面一旦被打破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再看看这个。”萧允辰道,将一封请战的折子递到从安面前。
这封折子是苟从忠写得,提出攻打西冥围魏救赵的法子。
从安看了看眉毛快拧成了个球。
“皇上觉着燕后是生是死?”从安低声问。
现在的南皇齐鲁还有些道理可讲可是燕后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一门心思的想要攻打北辰,南楚和北辰也因此结怨多年。若是这个时候燕后冒出来重新和西冥一道对付北辰,北辰可吃不消。
萧允辰亦是眉头紧皱,北辰正在休养生息若是卷入战乱这才冒出的兴盛的苗头怕是会被彻底掐断。
半晌萧允辰才冒出来一句“现在发兵,名不正言不顺,再等等罢。”
外面苟两求见,带来几个消息,从安听后很是意外。
逍遥王消失的事从安并没有刻意隐瞒,只想着若是他是跟那个狐朋狗友躲起来玩了,听到消息后能尽快赶回来,没想到倒是苟两先传来些消息。无常卫的人在郊外的林地里捡到一柄折扇,这扇子从安见过,的确是逍遥王很少离手的那把。
苟两便是他的手下认出这扇子也没太在意打算等哪天撞见逍遥王时再悄无声息的还回去,没想到今日听到逍遥王失踪的消息,便赶紧上报。
在来之前苟两已经带人查过,发现四处有打斗的痕迹,不过这些痕迹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从安心里咯噔一声,仔细的看着苟两直到觉着后者没有说谎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痕迹是几个人的?”从安忍不住问。
苟两却有些为难:“回皇上话,是一个人的。”
从安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难不成是逍遥王在林子里练了武而后丢下扇子自己走的么?
“皇上,打斗的痕迹的确是一个人的,只是来往的痕迹却不止一个人。”毕竟过了这么许久,来往的痕迹究竟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也就难说了。
从安觉着脑壳有些疼,不由自主的便想起自己可逍遥王初见的时候,她总觉着无论是文才还是武艺逍遥王都不弱,哪有轻易被人绑走的道理?
可从安不知道的是如今这位‘文才武艺都不弱’的逍遥王就被塞在箱笼中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不晓得往哪里去了。
刑部尚书接受官员暴毙案后顺着逍遥王留下来的那一丁点儿线索拿出了刑部办案不草包的架势来,这案子破的颇为顺畅,不过三天凶手便被捉拿归案。
据刑部调查,凶手正是云若在京中的一位表兄,说是这位表亲心仪云若已久,看到自己表妹受辱一时气愤。凶器和沾了血的衣衫就藏在这位表兄的床板下。
从安看了刑部结案的文书只觉着奇怪“都过去这么久了,留着凶证作甚?一把火烧了岂不干脆?”
萧允辰命人取了凶手的口供来“这不写着么?”
口供上所言,这位凶手性子懦弱由于害怕所以才没有及时处理凶证。
从安又觉着奇怪,既然是性子懦弱又怎么敢害人暴毙并割舌呢?
萧允辰仔细看了看,又指出一条来。
这位凶手最初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仗着自己有点功夫便装鬼吓人不曾想将人给活活吓死,因害怕死者到了地下会告状所以先下手为强将死者的舌头割下。
从安听了这理由惊得瞪大了眼睛,没忍住道:“云若这表兄有点强悍哈?”
“那舌头呢?”从安问。萧允辰沉默了下才道“扔进河里喂鱼了。”
从安瞪大了眼睛立刻叫李承德“朕最近不吃鱼!不吃河里的一切东西!”
端着藕粉冻走过来的陆茗听到这句话眼神有些复杂。这可是她费了好大力气才研究出来的呢!
李承德看了她一眼有些为难,也不晓得皇上为何会突然如此。
陆茗朝着李承德微微行了个礼而后慢慢退下。
从安趴在屋子里面有些别扭,陆茗怎么还不来给她送点心啊!
凶案虽然了结但逍遥王却依旧不知所踪,刑部尚书甚至逼问凶手但看那凶手的样子确实不像是看着逍遥王不顺眼顺便将后者解决掉到样子。可是就是这样的凶手却在牢中畏罪自杀。
从安听到消息后很是意外,张口便问是怎么死的。
萧允辰犹豫再三才问“断掉的筷子当真能插入喉管至死吗?”
从安正在吃东西,听到此话后顺手拿了只筷子朝着桌子捅去,只见那桌子上顿时多了个长洞。
“唔,目测可以。”从安犹豫着说:“不过他得下多大的决心才能用筷子捅死自己?还是说他功夫很好?”
萧允辰的脸色阴沉,‘死无对证’这几个字便在他脑门上晃来晃去。
从安自顾自吃东西,不曾想萧允辰忽然蹦出来一句“陪朕桌子。”
从安顿时瞪大了眼睛一个不注意险些被噎死!
西冥的攻势虽猛但毕竟是长途作战而南楚也到了不得不反击的时候。
天气由热转凉,转眼到了十一月。
书天道长送来的那只橘猫已经被抱了回去,据说现在已经长成了只橘猪。从安听了后只有一句话要说——果然谁养的随谁。
猪养的像猪!
西冥和南楚的这场拉锯战还不曾结束,北辰的边境却在这两方交战之时变得逐渐稳固。
萧允辰把百尺召回,只见这汉子去西境没多久却变得更加沧桑。从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由得感叹“厚实了不少。”
百尺的脸上有的是难掩的激动“皇上!”
凌瑶站在远处远远地张望,不过回不来的人注定是回不来的。
百尺带回来的人不多,述职之后便去了趟凌瑶的公主府。
公主的管事走出来,很是客气的对着百尺道:“将军,公主去法华寺上香去了。不在府内。”
百尺心里不晓得是什么滋味,半晌才道:“帮我给公主带句话。”
管事连忙道是。
“对不起,我没能把他带回来。”
没回来的又何止云鸿一人?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未必便是盛况。
比起百尺的伤感从安倒是有些兴奋,捧着手中百尺给她带来的小盒子便不撒手。还是萧允辰终于看不下去对着她道:“你就不好奇里面是什么?”
从安这才美滋滋的打开,里面自然装满了西境那边的小玩意儿。有羊毛做的小兔子、木头雕的还有条漂亮的薄纱
那是条火红的薄纱,上面还用绣了只银白的凤凰,从安立刻将那薄纱披在身上,阳光落在薄纱上反射出淡淡的光芒。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一大包小肉干!
从安看到立刻拆开往嘴里塞,连塞了两个后才鼓着腮帮子看着满脸幽怨的萧允辰含糊不清问他“你要么?牛肉干!”
萧允辰看着那堆颜色不明的东西只觉着头疼哪里肯吃?他叹了口气从那些小玩意下层抽出封信来对着从安晃了晃“家书都比不过吃的?”
从安笑嘻嘻的抢过去,盘腿坐在窗边看,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脸照的有些圣洁。
萧允辰看着这样的从安没忍住晃了神儿,等他反应过来后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一定要尽快换回来啊!
从安看着信封上的‘吾妹亲启’四个字不由得撅了噘嘴吧忍不住笑着嘟囔“这是跟谁学的?怎么文绉绉的?”
“吾妹安好?兄近日同松之兄共同研学文书,所教甚严。”
从安没看懂,朝下翻了两页抽出苟从义写给自己的那封信决定两封信对照着看。
果然苟从义开头便写道:“吾妹安好?大哥最近跟着孤独柏学那些文人的方式处理文书,整个人都要变神经了。”
“所言所书有甚不合理处,勿怪。”
“他如今初学,逮着机会便要学那些文人的调调,你别理他。他学的也不好,家书又不能找柏兄帮着修改,若是看他写的不晓得得闹多少笑话呢!”
从安想了想,很认真的点头。
萧允辰看着她就这么一会儿又是笑又是点头的只觉着好玩不由自主的就凑了上去“写的什么?”
从安朝着他眨巴眨巴眼睛,立刻抱着那些信往后缩“不给!”
萧允辰挑眉,忽然伸手捏了块牛肉干塞到嘴里。
牛肉干有些硬,不是那么好嚼,萧允辰眉头微皱看得出来是忍住没有吐出来。
从安对他这个样子很是满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来!吃了我的肉就是我的人!看信!”
萧允辰看了苟从忠写得信憋了半晌才做出评价“看的出来是初学者写得。”
远在西境的苟从忠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耳朵烧的通红。
孤独柏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将军这是怎么了?”
同样喷嚏不断耳朵烧红的苟从义朝他摆摆手——大概是给小妹的家书到了吧?
在这封家书上没有些半点边境之苦反倒都是些温和的小事,在信中这两兄弟也没少互怼。
好在说到这些事的时候苟从忠没用那所谓的‘写文书’的方式写。
“西冥女子多以薄纱蒙面甚是好看,不过因为牛羊较多甚少有人穿戴红色。二弟跑遍了整条街都没找到卖红纱的。”
在苟从义给从安的信中红纱一事却成了是苟从忠费尽心思找的“有恶霸滋事,大哥平了乱世,那些人想谢大哥,听说他似乎寻摸红纱便合力做了送过来。还有些金银,大哥没要,不过这红纱与你倒是合适,大哥便拿了私房钱换。”
萧允辰看了这两句话评价道:“看来你这两个哥哥都挺想让你被牛追的。”
从安忍了忍。
“城中小孩儿多玩羊毛玩偶,小巧可爱。二弟觉着城中手艺人所用老羊毛甚是粗糙,便抱了只小羊羔来薅毛,被母羊顶了个四脚朝天。”
从安想了想,觉着那画面是挺有趣的。
可是苟从义给从安的信上又写“大哥偷学人家手艺给你做小兔子,被那一群老爷子指着鼻子说笨,急的直跳脚。”
从安看了看盒子里的小兔子,美滋滋的往怀里一揣。
萧允辰又看看那个盒子,发现小兔子有两只,刚想将另外一只揣着怀里却被从安一把抢去,萧允辰有些不高兴的瘪瘪嘴——他都没有小兔纸。
“西冥民间月圆的时候会燃起蒿火,载歌载舞。很是热闹,等回去了大哥在咱家院子里也弄一个给你玩儿。”
“大哥带着面具去凑热闹,被人家姑娘看上了,吓得跳房子逃走。我把面具给你寄来了,你看看他蠢不蠢?”
从安哭笑不得的看着那面具,难怪她觉着这面具上又那么一点点的脂粉香呢!
“朕怎么觉着。”萧允辰若有所思的说:“这蠢事只有你大哥才能干的出来呢?”
从安狂点头,不过她想了想又道:“不过是我二哥的话应当没姑娘看的上吧?”
萧允辰挑眉,表示认同。
“西冥的牛肉和羊肉做的都不错,大哥学了,等回去给你做。肉干不能多吃,容易涨肚。”
“西冥的烤羊腿子绝对是天下一绝,可惜某人吃不到,只能啃肉干吧?哈哈哈!”
从安皱紧了眉头,看着手边的肉干莫名其妙的就有些嫌弃,她也能吃到烤羊腿子的好不?
萧允辰给她顺了顺毛“咱今天吃全羊宴!”
“四菜一汤。”从安幽怨的提醒他。
萧允辰摸了摸鼻子,不吭声了。
“南楚盛产水果,听说果干做的不错。可惜大哥来时南楚七城尚未平稳,怕吃食不干净没敢给你带。等爹回来时让他给你带。”
苟从义对此倒是没有发表意见,只写了两个字“三七。”
萧允辰不解,看向从安。
从安皱着鼻子一脸的嫌弃“果干同他三七分。”
萧允辰点头,想了想对着她道:“朕也要三成!”
从安可怜兮兮的看着萧允辰——我家里还有一堆妹子要养啊!
这两人絮絮叨叨了一大堆,从安看到最后却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萧允辰抱着她,这丫头想哥哥了啊!
萧允辰一抖信封却从里面抖出张帕子来,从安很是顺手的拿了帕子而后开始擤鼻子。
无论是苟从忠还是苟从义在信的最后都有一段嘱咐——替他们,去看看娘亲。
从安抽抽鼻子,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萧允辰这才发现出了红纱和面具之外其他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一式两份。
从安将另外一份分出来放在盒子里锁好又叫李承德取个小盒子来,把散落在外面的小东西装好。
萧允辰恍然,原来还有一份是给苟夫人的啊!
从安可怜巴巴的看着萧允辰,萧允辰有些无奈但只得点头。
从安笑嘻嘻的窜起拖着萧允辰去换便装,惊得李承德赶忙找人保护他俩。那张老脸黑的都快赶上黑山老妖咯。
虽然儿子和丈夫出征在外,女儿在深宫之中,但苟夫人的坟倒是干干净净的。坟前还有没烧干净的纸钱,分明是才有人祭拜过。
萧允辰有些好奇,但从安却没有吃惊。一屁股坐在坟边对着将大哥和二哥的信一条条的念给苟夫人听,她的声音轻柔,就像是再跟自家娘亲撒娇的小女儿。
萧允辰干脆学她的样子坐在地上,听着她说这些话。说到最后从安没忍住又哭出声来。这坟冢之中并没有她的娘亲,她的娘亲连一捧骨灰都不曾剩下。
这一切都是拜南楚所赐。
萧允辰看着努力不哭出声的从安伸手将她紧紧抱住,心里却忽然生出灭了南楚的心思。
从安的泪水来的快收的也快,靠在萧允辰怀中的从安眼中的泪水一点点的收起,空荡荡的眼中生出无边恨意来。
萧允辰忽然打了个哆嗦低头看她,从安却已经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神情敛去。
萧允辰陪着从安在坟头坐了许久,十一月的风中带着阴寒,坐了这么许久萧允辰却没觉着冷反而尽力的挺直腰板替伤神的从安挡风。
两人回去时已是黑空高悬。
从安才进了坤宁宫便咋咋呼呼表示自己要吃羊肉锅子,萧允辰站在门口看着这个上蹿下跳的疯女人有些愣神——这个活蹦乱跳的疯女人和方才在坟前流泪的伤情儿到底哪个才是她呢?
比起萧允辰的恍惚从安表现的倒是淡定的多,好好吃饭不说还叫醉竹准备大木桶,熬了艾水泡了驱寒的药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萧允辰洗完之后看到从安照例在朝佛经,就好像在她身上什么事也没发生,什么都不存在。
从安一抬头,看到萧允辰精神恍惚的看着她的方向于是朝他笑了笑“怎么?被我迷住啦?”
萧允辰无语,转身上床,随手拿起本书却看不下去,干脆放下书朝着从安的方向,睡觉!
从安今夜抄的似乎格外久,萧允辰迷迷糊糊将似乎还看到桌上的灯火依旧是亮着的,不过也许是他睡得有些迷糊了,竟然看到从安在拿左手写字。
那个疯女人,右手字还写不好呢!萧允辰心想,迷迷糊糊的睡去了,似乎在梦里还看到从安写得丑字,嘴边带起些溺宠的笑容。
从安终于将佛经抄完,放下笔长舒了口气活动了下有些酸痛的手腕。她看着自己今日写得字略微有些不满意,想要将自己的字练的同旁人一样就是麻烦。从安又拿起最后一张纸满意的点头——好在这张写得还行!
从安将这些字收好走了出去,这字迹明显和萧允辰的一样,自然是要烧毁的。
从安照例悄无声息的翻窗户溜出去,小厨房内已经熄了火,从安轻车熟路将火点燃把纸稿往里面送顺带还给自己下了碗鸡蛋面。
从安吃饱喝足才熄了火心满意足的按原路返回。从安轻巧的从窗户翻回去,轻巧的像一只灵动的小猫。
“你去哪了?”从安才站稳便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一抬头便看到只穿着中衣的萧允辰正站在地上双手抱胸盯着自己。
见从安不回答萧允辰又走进了几步直到快要贴在从安身上才停下。
从安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忽然开口——嗝儿。
萧允辰嫌弃的后退——一股子鸡蛋面味儿!
从安委屈巴巴的看着萧允辰“那什么,偷吃不犯法吧?”
萧允辰只觉着好笑“你每天晚上都溜出去就是为了这个?”
从安歪歪头试图狡辩“也不是每天啊。不过是‘偶尔’饿了才吃。”
这‘偶尔’也太多了吧?
萧允辰无奈的把她拉到床边“你要是你想吃东西只管出去吃就是了?翻窗户作甚?”
从安无奈“都什么时候了?我顶着这九五之尊的身子起来要吃的得弄得多少人睡不好觉啊?”她想了想补充道“他们弄得哪有我做的好吃?”
萧允辰揉了揉她的脑袋“睡吧。”
从安笑眯眯的点头,乖乖躺下。
还好一直去的是小厨房。从安心想,他倒是是什么时候开始起疑的呢?
想到这里从安微微的叹了口气,如今她对萧允辰也没什么不满傻傻的跟在萧允辰身边又可不可以呢?
从安的想法又被自己否定,她可以不争不抢,可是若是连一点自保之力都没有是不是又会变成才入宫时任人欺凌的模样?
从安揣着不安,慢慢睡去。
这一觉注定是睡不踏实的,只到半夜从安便被惊醒猛地将抽出枕下的听枫朝前挡去,只听得刀剑交错的叮当声,刺客的剑离从安的面门不过三寸的距离。
从安一个用力将刺客推开,那刺客一击不成又来一击。借着窗外的月光那刺客看到拎起匕首反击的事‘皇上’时明显大吃一惊,不是说皇上不会武吗?
萧允辰被打斗声惊醒,看着从安和刺客缠斗不慌不忙的坐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啊!”
她这一声叫的十分尖锐,窗外书上停留的飞鸟都被惊起大片。
莫说是刺客,就是从安都被这尖叫声吓了一跳。
“抓刺客!”萧允辰清了清嗓子接着叫。
从安被吓得腿一软,险些着了刺客的道。
外面传来喧哗的声音,明显是有禁卫赶来。那刺客见刺杀不成功,非但没有逃跑反而下手更加狠厉。
从安皱紧了眉头,一个翻身后退。禁卫的高手适时赶到很快便将那刺客制服。
“带出去!”从安皱眉“莫要惊着皇后!”
“是!”
“皇上,你弟弟让我带句话给你!”那刺客被抓后也不惊慌。
从安能感觉到身后的萧允辰明显紧张起来。
“哦。”从安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果然是你们。”
那刺客一愣,没反应过来。
从安一挥手——带出去!
从安和萧允辰一点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穿好衣服披上斗篷才走了出去看那被一众禁卫压着的刺客“嗯。”
嗯?
“说吧。”从安悠哉悠哉的道。
那刺客本想学着逍遥王的样子将那句话说出来,但话到了嘴边发出的声音却是中规中矩的“哥,救命。”
逍遥王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是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但这话从这刺客口中说出却有种莫名的喜感。
“不救!”从安大手一挥,转身就走。
“你不想救他?”那刺客一急便想站起,他身边的禁卫又给他一脚把他踹的重新跪倒在地。
“朕为何要救?”从安反问刺客。
刺客未答,便见从安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皇上无子,现在最有可能跟他抢皇位的便是逍遥王,他为何要救?
萧允辰慢慢走近那刺客看了看他似乎觉着有些好笑,他冲那刺客笑了笑,而后对着那些禁卫道:“带下去,好生看管。”
“是!”
第二日萧允辰便受到南楚国书,说是又有使者来此想要朝北辰借兵。
萧允辰瞄了一眼便将那封国书放到一边,从安凑过去看了一眼,笑了“果然啊。”
从安想了想,拿过那封国书对着萧允辰道:“这个还有用么?”
萧允辰挑眉——你想干嘛?
“玩。”从安很老实。
萧允辰摇头——滚吧。
从安有些嫌弃的将这国书踹在怀中溜溜哒的朝钦天观去了。
苏子墨似乎一点都不惊慌。
从安将手中的国书丢给苏子墨“南楚借兵。”
苏子墨打开国书看了眼道:“看来是到时候了。”
西冥不擅长这般长途作战,南楚也不能总这般同人僵持。看来是打破僵局的时候到了。
“我还以为得拖个几年。”从安撇撇嘴,似乎有些不满。
“拖太久对两边都不利。”
南皇和西皇又不傻。
“可是他们绑了允礼这么久,怎么现在才拿出来用?”
听到允礼这两个字苏子墨的眼皮子微跳,轻轻抚摸手中的折扇。
这扇子原本是逍遥王的,遗落后从安故意要过来交给苏子墨。
“时候到了么。”苏子墨轻声道。
“昨夜抓了个刺客,墨儿哥哥可知道?”从安又问。
苏子墨自然知道,宫里现在都在传昨夜坤宁宫传来鬼号
“那刺客带了句话过来”从安的声音中忽然充满了幽怨“哥,救命!”
苏子墨抚摸扇子的动作一顿而后才轻声道:“没关系,他不会吃亏的。”
从安笑着摇头“你这心也太宽了吧?听说云若近来还着急上火呢?”
苏子墨看了看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从安才出了钦天观便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这一个个的!
萧允辰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将昨夜发生的事传去太后耳朵里,从安抱着看戏的心态看着萧允辰在那折腾。
太后在庵中念经,听了手下人的汇报后不由得长叹一声,慢慢站起身来眼中凶光毕露。
当夜几道身影便入了天牢,太后跟着手下人慢慢走近那刺客,原本负责看守的人七歪八扭的倒在地上很是狼狈。
那刺客睁开眼睛,却不看她。
“你的主子是谁?”太后问“想要什么?”
那刺客这才看向她嘴角勾起些笑容来。
按理来说这国书应当先到而后才是会有使团出使,可是南楚这个使团只比国书稍慢些罢了,不过可惜的是这使团似乎挺倒霉的,还没到地方便叫山贼洗劫一空。
从安听后想了想看向萧允辰——你干的?
萧允辰扭脸,他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吗?分明是某人手底下的人干的!
从安很快便反应过来萧允辰说的她手下的人指的是什么人,她朝他眨眨眼,虽然手段不太好,但是解气啊!
南楚那些人被抢走的还有国书,而那封国书此刻便放在萧允辰的桌案上。萧允辰扫了一眼后便拿去点灯烛玩去了。
“幼稚!”从安斜他,看来是没看到国书有些好奇。
萧允辰扫了眼有些闷闷不乐的从安问“你想苟帅么?”
被他突然这么一问从安倒是有些别扭“说想也不想,说不想也想。”
苟帅长年征战在外,从安都有些习惯了。非说叫她矫情的去想她也没多想。
“再说了,就算爹爹在京城也不是每日都能说上话的。”从安委屈巴巴的控诉。
萧允辰干咳一声又道“司造访你有多久不曾去了?明日去看看?”
从安瞪大了眼睛——当真?
萧允辰点头——天黑前回来。
从安欢呼——可以出去玩喽!
萧允辰果然没有食言,第二日下朝后便放从安离开。从安换了便装裹得厚厚的出了门却发现有一群穿着便装的侍卫在等着她。还有人牵着马车。
从安瞪他们。你们来干嘛?要马车作甚?
那群侍卫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誓死保护皇上!
从安看了他们好几眼才无奈的钻进马车,马车才上路没多久天上便飘起来层层的雪花,从安撩开窗帘看向窗外心里有些惊喜,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啊!
跟在从安身边的李承德有些犹豫“皇上,这雪一会子怕是要下大,咱们要不还是回宫吧?”
从安犹豫了下,道:“不用,不过看看便回来,耽误不了多久。”
李承德还有有些忧心。从安把自己抱在怀里的暖炉给他“捧着,别冻着了。”
李承德顿时激动地热泪盈眶,再也没心思管旁的事了。
从安到了研究所,被面前的场景一惊,至今研究的上空有一半圆的罩子,将研究所罩住,研究所内连半片雪花都不曾落下。
“这是?”从安有些意外。
“回皇上,这是遮天罩。”蔡所长笑眯眯的回答“平时是收拢的,到了雨雪天便打开,还在试行阶段。”
从安走入这遮天罩内却发现这罩子不仅是阻挡了雨雪,连日光也被阻碍不少。遮天罩内得处处点着烛灯才能保证正常视野。
看来的确是有利也有弊,不过若是将这罩子换成透明的就好多了。从安心想但没有说出口来。
从安许久不来,研究所的情况的确好了不少。按照从安之前说的那种可以自由移动的投石车已经做了出来,射程远而且还结实不少。最起码不会投几个巨石便崩坏。
从安点头,很是满意。
当时那个没造好的自行车也造了出来,从安拎着骑了一圈眼中亮亮的恨不得给直接拖走。
除了投石车以外还有不少东西,可以伸缩的云梯、便与隐藏的袖箭还有一次可以发射多只弩箭的巨型弓弩。
当然,缩小版的也有。
从安试了试,觉着挺顺手。
当然最叫从安惊讶的还有一种半中空的、可以装火油的弩箭!这种弩箭点火后射出,砸中目标后便会碎裂,其中的火油便会流出遇火而燃。可惜的是这东西是消耗品,不能重复使用。
还要可以绑在鞋上的小轮子,轮子四个一组前后各两个,就跟滑轮鞋差不多。
还有雪橇之类的东西,如今外面积了层薄雪有个看起来有些疯癫的老人家正抱着打算出去试试。
从安哭笑不得看着他“外面的雪太薄了,得厚些才行。”
老人家笑嘻嘻的跟从安说了几句话,一扭脸又抱着东西跑了。
从安看着这些稀奇古怪的发明只觉着有趣,
从安有些后悔没把萧允辰带来了。
从安觉着自己才玩了一会儿,外面却忽然跑来个侍卫对着李承德耳语。李承德微微沉吟下才对着从安道:“公子,外面雪下得有些大,咱们还是先回去罢?”
从安微愣,在这遮天罩下的确看不出来天气如何。不过李承德都这样说了,从安自然是信的。
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小木马从安点了点头“那好。”
蔡所长一路送从安出去才发现外面的雪下得极大。
“皇上,要不您在这里先休息,等雪下得小些再走?”蔡所长看看天色有些迟疑。
从安也有些犹豫,但还是摇头“罢了,还是先回去罢。”她顿了顿又道:“遮天罩上的积雪也要注意才是。”
蔡所长连忙应下。
等到从安坐着马车离开时远远地还看见那个一直在努力滑雪的老人家,不由得觉着有些好玩。
这里的人真有趣。从安想,一个个脑子里都是些古怪的东西。
雪越下越大,从安几乎花了来时两倍的时间才到皇宫。
萧允辰一直在等这,看到她来才松了口气忍不住责备道:“看到下雪怎么不早回来?”
从安嘿嘿一笑“我今天看到不少好玩的!”
萧允辰无奈的摇头两个人乘了轿撵一齐往坤宁宫走去。
到了坤宁宫从安却发现守在门口的不只有醉竹还有雪柳。从安有些意外“天这样冷,你怎么来了?”
雪柳的脸色有些苍白,面对从安的问话只是浅浅的笑了笑。
“走,咱们一起吃火锅怎么样?”从安又问“这样的雪天吃火锅是最好的。”
从安说着带头朝内殿走去。
雪柳信佛,但就是素锅子也是不错的。从安一边吃一边给雪柳夹菜“你看你瘦的。”
雪柳瞄了萧允辰一眼,脸上略微有些尴尬。
萧允辰笑了笑,对这两个有些无奈。
从安见了雪柳简直跟唐僧见了孙悟空似得,一个劲的在那嘟囔。你信佛归信佛,但也不能只吃素啊!你看看这小胳膊小腿儿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吃点肉算什么?你这样偏食容易导致营养不良啊!
雪柳不由得抬眼看了从安一眼,总觉着从安这个样子有点眼熟。
醉竹在一边给萧允辰布菜,雪柳和从安现在这状态就跟从安小时候一样!只不过当时当唐僧不停地嘟囔的是雪柳罢了。
萧允辰给他两一人夹了一筷子菜,在堵住从安的嘴的同时也吸引了雪柳的注意力。
“总是吃素的确对身体不太好。你若是坚持的话便叫姜院卿给你准备些食疗的方子。”
雪柳冲着从安浅笑。
从安吃了口菜有些幽怨的看了萧允辰一眼——我家妹子啊!怎么又叫你这个禽兽给拐走了?
等他们几个吃完饭外面的雪已经积了将近一尺深,从安瞄了眼屋外对着雪柳道:“要不便留下,反正离得近。”
雪柳却拒绝“多谢皇上,妾身还是先回去吧”
雪柳说完也不给从安挽留的机会转身带着杏儿入了雪地。
从安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这丫头!
从安一扭脸正好撞上萧允辰,只见后者眼神中亦是充满了幽怨“朕到底是哪里得罪这个丫头了?”
一提这事,从安便恨恨的看着萧允辰。这样子似乎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得。
萧允辰摸摸鼻子,觉着还是闲话少说的好。不过他怎么觉着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似得呢?
在书房门前一直等候的书天道长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再次问带自己过来的小太监“皇、皇后娘娘当真叫、叫贫道在这里等她?”
同样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连连点头,他没记错呀?
从安泡了澡驱驱寒气而后换上烤的暖烘烘的衣裳缩在暖炉旁写写画画。
萧允辰便在旁边看折子。
等到萧允辰终于想起来自己把书天道长落在书房门口时书天道长已经冻成了个冰疙瘩。
“皇上,这么涮贫道有意思么?”好不容易解冻的书天道长看向从安的眼神充满幽怨。
从安两眼望天很是无辜,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醉竹端了热腾腾的姜茶过来给书天道长,书天道长端着姜茶对着醉竹叫唤“哎呀呀,美丽的小姐姐,给方才引着贫道过来的小公公也分一杯好么?”
从安忍了忍,对着醉竹点头。
醉竹熬了许多姜茶,给在门口冻得哆哆嗦嗦的宫人一人分了一杯。
暖暖的姜茶下肚书天道长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对着从安认真的道:“说吧,是想叫贫道做什么?”
从安扭脸,看向一边正在喝茶的萧允辰——你叫这货来是干嘛的?
萧允辰放下杯子示意宫人离开而后才对着书天道长问道:“道长,神丹炼的如何了?”
“炼的不错。”书天道长也没个正行“除了原本的霹雳火外还新改造了威力更大的轰天雷。一粒更抵五粒哦!”
萧允辰的眼睛顿时一亮,从安的心里有些不安。
“如今储备的有多少?”萧允辰接着问。
书天道长略微计算了下才道:“材料分装好的储备有五千份左右,但都没有组装。”
那么多炸药,若是走火了那便是个灾难。
“不过若是需要,半日足以装配好。”书天道长自信的说。
“不够。”萧允辰皱眉。
书天道长却道:“重新配备材料的话三日足够造出五千枚霹雳火,一千枚轰天雷。”
萧允辰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不急,就按你说的分装储备。要一万枚霹雳火,三千轰天雷。”萧允辰道。
从安有些心急,看着萧允辰的眼神都变了。
“皇上。”书天道长看从安。
萧允辰掐了她一下,从安吃痛,只得点头。
书天道长这次没有玩闹,领了命便匆匆离开。
从安有些着急“你要这么多火药作甚?”
萧允辰揉了揉她的脑袋,这疯女人真好玩儿。
“朕有分寸。”萧允辰顺手拿起从安方才在一边写画的东西来看“这啥?”
“手套。”从安一本正经的道。
这就是普通的那种半截的手套,手背上还有个指套,翻过来便是整只的手套,用着方便也不耽误事。
萧允辰无奈的摇头,却见从安拉了小一过来详细的跟她讲了讲这手套是怎么做的,并叫她这两天得空做两双出来。
小一忙点头,这活到是不难。
小一走后从安再次逼问萧允辰“这么多火药是要出事的,你做这么多作甚?”
萧允辰给她顺毛“西冥和南楚大战在即,咱们若是什么都不干日后要吃亏的。”
从安瞪大了眼睛“又要打仗?”
“嗯。”萧允辰道:“开心不?”
“开心你一脸啊!”从安欲哭无泪,她还想着安稳的过个年呢!
“若是打西冥,咱们出兵无由。若是打南楚,方才收付的七城未必稳定,若是爹爹出兵南楚后方却失守该怎么办?”从安试着跟萧允辰讲道理“这种劳民伤财的事儿能不干么?”
“南楚打咱们那么多回哪回占理?”萧允辰哭笑不得的看着从安“再说了,允礼是我北辰的王爷,不能不救。”
从安一脸懵“逍遥王不是在西冥么?”
萧允辰掐她的脸,真是个小傻子!
“之前太后见过刺客,出来后一没哭二没闹,你猜这是为什么?”
从安眨巴眨巴眼睛“因为背后之人她能解决?”
萧允辰摸了摸从安的头发,变聪明了么!不错!
“可是,若是南楚的人,没必要又派刺客又派使者的啊!”从安皱着眉头,不过这回没等萧允辰回答她自己便有了答案“因为刺客和使者不是一波的!”
萧允辰点头,聪明!
“可是燕后没死么?”从安有些好奇“不是说齐鲁成功上位了么?”
萧允辰对她这个说法有些头疼。
“这种事情自然要往坏处想。”萧允辰认真的说。
“还有无常卫在南楚的探子也传了个消息过来。”萧允辰竖起手指。
从安好奇的看着萧允辰。
“当年游历四国的那名南楚贵女被南皇看中入了宫。”
从安瞪大了眼睛“就是这个燕后?”
“这得问你爹。”萧允辰干脆的说。
从安好奇的看着他,这关她爹什么事?
“传闻这位南楚贵女当年对你爹一见钟情,为此不惜对你娘下毒手。”
这么狗血?
从安捞了盘瓜子磕,边磕便看着萧允辰明显是等着他往后讲。
然而没有然后。
“等回头见到苟帅你自己问。”萧允辰很是嫌弃的将她往一边扒拉。
“那要是咱们干掉燕后西冥会不会顺带和咱们开战?”从安皱眉。
萧允辰却很淡定“就算咱们呆在这不动西冥也会在收拾完南楚后找过来。”
东旭善水战,而南北西三国却不善,无论是哪边想要抢地盘最先绝对不会招惹东旭。
从安朝吐他了吐舌头而后开始讲在研究所看到的那些东西。至于有用没用便交由萧允辰评判去。
等到从安讲完研究所的那些事外面的大雪已经能够没过人的小腿中下。从安看着这样的大雪有些担心“不会发生雪灾吧?”
“没事。”萧允辰摸了摸从安的脑袋“国师算到过今年有大雪,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从安有些意外,又听萧允辰接着道:“过冬的物资也早就运到边境,放心啊。”
从安瞪大了眼睛,她每日便坐在朝堂之上啊!这些事她怎么不知道?
萧允辰看她一脸迷茫反倒有些不解“在朝堂上下旨的不就是你么?”
从安摇摇头,没印象。
“就是兵部和户部吵起来那次!”
从安接着摇头。
萧允辰咬牙切齿的对着她道:“那次你还摔了我一个茶盏,上面有松鹤的那个。”
从安眨巴眨巴眼睛,忽的一锤手“啊!那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