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入狱
从安还没有看完折子,折子上的字迹虚浮看着有些费眼,但是却可以看出写这封折子的人的用心。
孤独太师是吏部尚书的父亲,如今却叫他扣了这么大一个罪名到头上来。
若是奏折中写得事情属实,孤独太师的下场比苟鸿风好不到哪去。
“我不信。”从安咬着牙,她连折子都未能看完“我要找他问个清楚!”
“他已经死了。”萧允辰的语气依旧是平淡的。
从安顿时便立在原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死了?”她重复。
萧允辰又拿出一封折子“写完这封奏折便死了。”
这封折子是和孤独尚书的死讯一起送来的。
从安的目光直接跳到了最后一页,这一页的笔迹虚浮的几乎辨认不出来,字的末尾还有点点斑斑的血渍,像是被擦过的。
只是这种血迹又怎么可能擦得掉呢?
“皇上,百大统领求见。”
“叫他进来。”萧允辰起身,站到了从安身后。
“皇上,臣已经依照您的指令,将苟家上下捉拿归案,这是简报。”
从安没想到百尺是来复命的。
“苟家的人怎么了。”从安听到自己这么问。
“臣带兵去苟家并未遇到抵抗,苟家上下现在牢中。”百尺有些不明白从安问的是什么。
“你说苟家上下现在牢中?”从安忽然一笑冷哼一声指着萧允辰冲着百尺道:“那这是谁?”
“皇上!”百尺一惊立刻跪倒在地。
“来啊,把皇后打入天牢和苟家父兄关在一起!”从安深吸了口气似是下定决心般爆喝。
萧允辰明显没想带从安胆敢如此即刻怒视从安“你!”
从安转身看着他,眼神极冷“你不是自认为了解苟家父兄么?那你就去看看,好好看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有了这一句话百尺对待萧允辰的态度轻柔了许多。
这一句话是不是意味着只要皇后肯认错并且承认苟家在行不轨之事,那苟家之事就不会牵连到皇后?百尺想。
百尺本就敬佩苟家忠义,又听闻在紫金山上叛军攻来之时这位皇后娘娘没少在背后出谋划策,两人也算有了半丝袍泽之情。现下听出皇上的话外之音百尺并没有多加刁难。
萧允辰凤冠未去凤袍未除就被百尺带着朝外走。
只是萧允辰又哪里肯?恶狠狠的瞪着从安仿佛能把她吃了似的。
从安却面无表情,整个人冷冽的像是刚从冰窟里出来一般。
“皇后娘娘,请吧。”百尺见萧允辰不愿意动便开口劝到。
“我倒要看看谁敢碰我!”萧允辰气气急,就要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
从安却忽然上前冲着他耳语“你若是敢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朕就先斩了你再审苟家!”
萧允辰满腹的话立刻堵在了了口中,怔在原地一脸呆愣。
从安变掌为刃斩在萧允辰的颈上,萧允辰应声而倒。
“带下去。”从安连看都没看一脸懵的百尺,待的百尺架着萧允辰走到了门口才忽然出生补充道:“好好照看,别让他受苦。”
“是。”百尺忽然觉着皇上对皇后还当真是情深意厚。
待的百尺离开从安依旧站在原地。
“皇上。”过了许久李承德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出去。”从安到,语气中不含一丝感情。
“是。”李承德迟疑了片刻才行礼退下。
随着御书房的门支呀一声关合在一起,从安就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倒在地。
从安的双拳紧握,指甲几乎陷到肉里。她刚才到底做了什么啊?
从安记得方才自己对萧允辰说的那句话——“你若是敢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朕就先斩了你再审苟家!”
方才她也不知为何,便觉着萧允辰已经气到了极点,气到了要把他们两个互换之事公之于世的地步。
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说的。一旦暴露出去还不晓得要生多少事端。故而在事情发生之时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隐瞒。
萧允辰做了那么久的皇上,自然是知道许多从安不知道的机密,只要有人肯查证那便一定能分的清楚。
百尺又是一根筋的。
只要萧允辰说出来,从安便彻底败了。
所以从安抢在萧允辰前面警告他。
百尺是大统领,得到过谕旨,哪怕是到了御书房他也是带着刀的。
从安有那个能力,趁着百尺不备夺刀赶在他反应过来前杀了萧允辰。
北辰只有一个皇帝,萧允辰死了,从安占了他的身子就算有人怀疑也已经是死无对证。
有谁敢当着从安的面质疑她不是皇上?
若是没了法子,从安还可以安排自己大病一场。
一场大病足以将一个人的痕迹改变。
从安相信萧允辰会在自己警告他的瞬间这样想。
只是,从安怎么可能能对萧允辰下手呢?
且不论萧允辰现在是在苟从安的身子里,杀了他结果未定。
若是杀了他也许他会重新回到自己的身子里而烟消云散的会变成从安自己也未必。
就是没有这一层顾虑,从安也断然不会对萧允辰下手的。
她会打他骂他但绝不会真正伤害到他。
因为这个人,是她父兄拼了命也要守护的。
从安瘫坐在地足足过了一刻钟才慢慢的爬起身来做到桌子后。此时的她也不管那条一直被她挂在嘴边也挂在心里的规矩了一把拿过桌子上的奏折一本本的看了起来。
从安越看越是心惊,翻阅的速度也快了几分。
萧允辰醒来时只觉着自己的脖颈就像是不是他的了一般酸痛的厉害,好不容易才挣扎着起身揉着自己酸痛的脖颈微微眯起了眼睛。
“什么时辰了?怎么不点灯?”萧允辰下意识开口,只觉着屋中昏暗的厉害。
“小妹?你醒了?”萧允辰听到有人这样问,揉着自己脖颈的动作一顿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这是才意识到自己现在不在养心殿也不再坤宁宫或是任何一位妃子的寝宫。
他在天牢。
萧允辰慢慢坐直了身子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
说话的人是苟从义。
和他关在一起的还有苟鸿风和苟从忠。三个人皆是身穿囚装但是却不见一点狼狈。显然是没吃什么苦头。
萧允辰的脸板了起来,脸色更是难看。
苟鸿风把这种模样理解为她对皇上的愤恨于是开口“安儿,你是不是顶撞皇上了?”
你女儿何止是顶撞了皇上?萧允辰愤愤的想,她可是要杀皇上灭口呢!
“哎呀,爹,就算你要训小妹也要等一下嘛。”苟从义道:“小妹,你现在感觉这么样?”
感觉这么样?当然是酸疼的厉害。
萧允辰又揉了揉自己的脖颈。
“小妹,百大统领给你送了药就在一旁,你自己抹一下。”苟从忠关切的道。
萧允辰找过去果然看到了个小瓷瓶。
“小妹,你该不会是对皇上动手了吧?怎么被打晕了过来?”苟从义又问。
苟鸿风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安儿!”
“没有。”萧允辰觉着自己要是再不回答怕是会被这一家烦死于是言简意赅的道,只是他现在实在是没法对苟家露出什么好脸色,故而语气上十分敷衍。
萧允辰打开瓷瓶取了药膏涂抹在伤处,果然感觉到了一阵清凉脸色也好转了一些。
“安儿!”苟鸿风把这种语气上的敷衍当成了萧允辰的心虚。
“安儿,父亲的教导你都忘了吗?怎么可以顶撞皇上!”苟从忠抢在自己父亲开口前用一种极为严厉的口吻训斥道,一边说一边还不忘给萧允辰使眼色。
萧允辰没有动。
“苟家入狱,是前朝的事情!后宫不得干政,你就算再急也不能跑到皇上面前顶撞皇上啊!”苟从忠见她不动继续训斥。
“就是啊小妹。”苟从义在一边帮腔“就算你心有不满也不能顶撞皇上啊!爹爹一直教导你的忠君明礼你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么!”
两人嘴上训斥着,却不约而同的再给萧允辰使眼色。
“你们可知道苟家为何入狱。”萧允辰听了他们两位的话心中不由得一动自然而然的问。
“是爹爹不好。”一直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对做错事情的女儿发难的苟鸿风皱着眉头开口。
当然是你做错了事情。听到苟鸿风立刻便承认是他自己不好一丝失望的情绪顿时弥漫在萧允辰心中。
“爹爹不该无令便集结三千兵士,更是在没有圣令的情况下安排兵士登上城楼。虽然在当时的情况下爹爹不得不如从,当时毕竟是私自行动违反了军规军令。
“爹爹放心,皇上虽不喜咱们这些武人但是素来明理,绝不会”
苟鸿风扬手打断了苟从忠安慰的话“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没什么好说的。皇上不怪罪是皇上的大度,皇上若怪罪我也无话可说。”
说道这里苟鸿风却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只是委屈了你们,”
“爹,为人子女者说什么委屈?”苟从忠劝道。
说话间又一个暗红色的食盒正在以一种稳定的速度朝他们这边移动。
待得这个食盒走进了,萧允辰才发现这个食盒之后的衣角。
“大人吩咐墨儿给诸位送饭。”一小童从食盒后闪了出来对着他们行礼。
他还没有锁链高,却从袖子里摸出一大串钥匙点起脚尖费了好大力气去开门。
萧允辰认出这是国事身边的那个小童,心里只觉着诧异,国师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苟从忠见这个点着脚尖费了极大力气去开自己牢门的小童只觉着不忍,当下便走向前去接过钥匙替小童把门打开。
苟从忠开了门便把钥匙还给小童,小童接过才抱着大食盒进来将食盒打开。
里面的食物很是丰富,不必从安平常吃的差。
小童将饭菜摆在两间牢房中间又通过栅栏缝在萧允辰所在的牢房边上摆上一副碗筷。
“大人说,若是您打开牢房那您一定会跑掉。所以委屈您现在就这样吃饭了。”
萧允辰的额上顿时跳起几根青筋。恨不得把国师一并斩了。
小童送了饭菜又退出去想要重新将牢门锁好,奈何还是够不到。
苟从忠便在萧允辰错愕的目光中帮小童将自己的牢门锁好,还专门拉了拉给小童看。
小童见此情形便觉着完成了使命,故而一跳一跳的走了。
从安此时赖在钦天观中,看到派出去的小童回来才略微松了口气冲他招了招手“怎么样?他吃了么?”
小童歪歪脑袋,很是可爱的样子“啊——墨儿没有看、”
这个孩子,也是叫墨儿的。
“你可知这样是大不逆的罪过。”苏子墨抿了口茶对着从安道。
从安点头“我又有什么办法?好不容易证明了爹爹派兵士占领京城之事却又多出一桩贪污受贿无恶不作的事来。
从安只觉着脑壳疼。
“我实在没那个能力在这么一堆子错综复杂关系中找出事情的真相,所以只能希望那个白痴在牢中能够好好的理解一下苟家父子,来看一看他们是否是会是那个做尽坏事的人。”
从安在把萧允辰送去天牢和自己的父兄关在一起之前并未朝他们透露出丝毫口风,由此足以见得她对自己父兄清白的肯定。
“对了,墨儿哥哥,你不是会占星嘛。”从安忽然问道:“帮我看一下此次苟家是否能平冤昭雪如何?”
“臣不是算命的。”苏子墨面容清冷“一切还得靠你自己争取。”
从安撇撇嘴,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苏子墨。
苏子墨被她看的没有办法才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天。
此时星星并没有完全出现,不过只是有零星的几个点而已,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
从安同他一起仰头看天却什么也没看出来只得放弃,又看向苏子墨。
苏子墨看了许久,看的时候一直在掐指似是在推算这什么,直到从安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怎么样?”从安立刻问。
“算出来了。”苏子墨一脸平淡。
“是什么?”
“不可言说。”苏子墨淡淡的道,从安气的差点把桌子给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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