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对弈
“父亲，货已经按你的吩咐送到了‘大爷’府上，不会有问题吧，要是被‘大爷’检查出来，等于是自绝门路呀。”
“你怕了？”
“父亲，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要是‘大爷’知道是我们的问题，那我们这些年来的渠道可就要断了。”
鲍继丰是想坐享这些年父亲建立的渠道，要是这回渠道断了，等鲍庆祥退休后，还得他自己来重建整个利益链条，那可多费劲啊。
“放心，我猜‘大爷’即使查到了，他也能猜出我们的意思。”
确实如鲍庆祥说的。
在货送到府上的时候，“大爷”就发现了问题，正要责问送货人的时候，“大爷”突然冷静了下来，他猜到了鲍庆祥的用意。他自己本身也想查清楚是谁捣毁了鲍家的加工厂。
他和鲍庆祥、丁怀仁这支当地最大的利益输送链条，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现问题，所以，他也就着鲍庆祥的安排，想看看这一后续的反应。
正思考着，门外响起了卫兵的报告声：
“报告‘大爷’，丁三爷的人到了。”
“都有谁？”
“保锐，还有一个听说是侦察队的副队长陆刚。”
“哈，还真来了。”
正如‘大爷’预料，这盘棋还真是大家都在下呀。
“老规矩，有请。”
“是。”卫兵背着烧火棍敬了个礼出去了。
“保队长、陆队长，大爷有请，其他人原地稍侯。”说完，他拦着了保锐和陆刚身后的人，只放保锐和陆刚进去。
“好，你们原地稍等，我和陆队长进去吧。”保锐回头制止了身后跟着抬箱子的下属，转身跟陆刚说道说道：
“来，陆队长，搭把手，他们不让进，只有我两抬进去咯。”
陆刚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个箱子里面装着金条，直到刚才才听保锐的人说起，他伸手抬起箱子的另一端，回头吩咐蒋波：“你和兄弟们在外面等我。”
“好的，陆队。”
“走吧，保队。”
保锐也抬起了箱子的另一端，他两并排着走进了‘大爷’别墅里。
“来，把箱子放下。”进了别墅的门，保锐示意陆刚道。
“‘大爷’，晚辈保锐又来叨扰您了。”
保锐双手抱拳，向堂屋中间站着的一个鹤颜老者行礼道。
陆刚这才看清，这个他大爷的，七十岁上下年纪，身穿一身白色的太极服，一头白发往后梳成一个马尾，胡须约有一尺来场，整个人散发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气场。
要不是陆刚亲眼所见，怎么可能会想到他就是鲍丁集团背后的幕后推手。
记得“壹号”曾描述过这个人的长相，他说‘大爷’只是江湖人送给他的外后，他的真实名字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
江湖传闻，‘大爷’虎背熊腰，面如钟馗，力大如牛，典型的黑道人物。看来，江湖的传闻都跑遍了。
“好说，保锐侄儿，还是你亲自出马呀。哟，这位是？”他说完用手指了指保锐身后的陆刚。
“哦，他是……”
“晚辈陆刚，大爷。”保锐刚要介绍陆刚，却被陆刚抢了个先。
“也是三弟的人？”
“我……”
“是我们侦察队的副队长，大爷。三爷特地派他前来协助我。”
陆刚刚说出个“我”字，就被保锐伸手打断，他不想给陆刚表演的机会。
“既然是三弟的侦查大队长，那一定是伸手了得了，有机会倒让老夫见识见识啊。”他阴阳怪气的说着，然后吩咐陆刚和保锐坐下：
“管家，看茶。”
“来了，老爷。”一个娇羞的声音从后堂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茶壶。
“大爷，本次来三爷事先已经跟您老报告过的，你看，老规矩，还请您老成全。”保锐不想浪费时间，这不是在自家地盘上，他想速战速决，免得惹出事来。
“急什么，保锐侄儿，一路舟车劳顿，先喝口茶吧。”说完他又指了指保锐身后的两个沙发，示意保锐和陆刚坐下。
“那好吧。”保锐看了看陆刚，尊敬不如从命。
……
在西南省南湖公安边防检查站值班室里，少尉内勤刘立志刚刚签收了一份来只省厅边防总队的特提密码电报，电报上赫然印着机密两个字，签发人是省厅禁毒局副局长余向前，电报内容是：
各部门请注意，两辆车牌为西A383KY和西A553KX运送甘蔗的卡车，将于3月1日或同批或分散从南湖边防检查站入境，请各部门务必对该两辆车放行。
电报是由省厅禁毒局下发给州市公安局禁毒支队，并直接转发给到基层禁毒大队的，并同时抄送给边防总队，要求边防总队在逐级传达到沿线每一级边防检查站，要求沿线查缉部门放行。
刘立志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电报冲到了南湖边防检查站站长王云龙的办公室，敲门喊报告：
“报告！”
站长王云龙正在内网上观看近期的一些人事任命的公示。他刚看到自己的名字，就被刘立志喊报告打断了。
他放下鼠标，对着门口的刘立志道：
“进来！小刘，啥子事？”
“报告站长，省厅急电。”刘立志敬了一个礼，走进了王云龙的办公室，双手将电报曾给站长，然后后退一步再敬一个礼，专身走出了办公室，随手把门带上。
“急电？啥子事哟。”他把电报调了个头拿正，这才看清楚电报内容。
王云龙是四川人，从大学毕业就分配到这里，从一个中尉排长干到现在的正团级上校站长，这一干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来，他在这个站先后查获各类毒.品已经无法计算，他身上挂过无数道彩，个人也先后荣立一等功一次，二等功十五次，三等功三十余次，嘉奖数不胜数了。
就因为他和边检站的共同努力，三年前，南湖边防检查站从一个国家二级检查站升级为国家一级检查站，官兵们的职位、人数、待遇都得到了大力提升，全团官兵在全省边防检查站中各项评比都是第一名。
今年是王云龙在这里的第二十一个年头。就在三个月前，省厅边防总队人事处处长于建斌才带着干部来考察过他。
组织上考虑他待在基层时间太长，想把他调回总队宣传处任处长，便于好好挖掘一下他这些年的先进事迹，好在全体官兵中进行宣传。
上午人事处处长于建斌刚刚跟他通完电话：
“老王，好消息啊，组织上已经通过了对你的考察，并且正式任命了，你尽快收拾东西，见到任命通知就回总队报到吧，我等着为你庆功，哈哈。”于建斌与王云龙的私交挺不错的。
“感谢于大处长，感谢组织的信任。”
“不感谢了，这么多年，全省甚至全国都知道你的辉煌事迹，你辛苦了，也该退下来享享福了。对了，内网已经公示出来了，你可以先看看。”
刚才王云龙就是在看丁建斌所说的公示，结果只看到自己的名字，刘立志就敲门喊报告了。
他心想任命不急慢慢看，先看看有什么工作了。这样的电报，准确的说算是简讯，王云龙还是第一次见。
他见得多的都是上级通报的情报线索，要求一线边防官兵或公安禁毒部门加大查缉力度。而这个电报内容却是对两个车放行，他一下就警觉起来。
看到电报签发人是省厅禁毒局余向前副局长，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红色座机电话，拨通了余副局长的内线电话：
“喂，是余局吗？”王云龙和余向前关系不错，多次案件中都打过配合。
“是我，你是？”余向前也拿起红色座机电话听筒。
“报告余局，我是云龙啊。”
“哦，王站长，你好，你好。”
“余局，我刚收到你签发的文件，要求对两个车放行，不明所以，所以打电话来求教。”
余向前在签发文件的时候就知道会遇到下级查缉部门的很多疑问，但没有想到第一个疑问竟然是王云龙，他故意绕了弯：
“是啊，此两个车很关键，还请你们多配合啊。”禁毒局和边防是两个总队，相互不隶属，大家玩的都是交情。
“余局，不会又有大动作吧。”王云龙试探着问道。
“没有，没有，王站长想多了。”
“报告余局，兄弟马上要回总队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再让我喝碗汤，给我一个完美的收官？”
余向前本来是想逗逗他的，发现王云龙认真了：
不行，王云龙是个较真的人，万一他认为这是一个情报线索，带头直接干掉，那就前功尽弃了，于是，余向前赶紧说道：
“别别别，王站长，这是省厅的一个计划，请你一定要配合，至少在你站上要让这两个车顺利过关，你懂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云龙才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于是他也认真地说道：
“哦，明白了，余局，坚决完成任务。”
挂完余向前的电话，王云龙单独通知了3月1日负责查缉的侦察营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