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凶地，夜探
两人坐在街道石墩上。
孙全的脸上，还满是白汗。
这么大的反应，让顾言有些不明所以。
好一会，孙全才缓过劲来：“小言，赶紧搬走，那个地方，不安全啊！”
或许是感觉自己反应有些跌面，孙全补充道：“我告诉你一件事，第四组，除了我，衙役任职，都没有超过六年，你可知道为什么？”
“什么？”
顾言心里一惊。
他突然想到，库房记载，很少有关于衙役死亡的记录。
好像他们只是些杂草，只是为了维护安稳存在，死去也无关轻重。
孙全面露恐惧，嘴唇颤抖：“六年前，孙家一个公子哥失踪在了东町十三区，我连夜带兄弟们去搜寻，结果，跟着痕迹，进了一个不该进的院子”
顾言打断孙全的话：“孙哥，可是十三区的七三院？”
“别说那个名字，白天也千万别去！”孙全反应激烈，猛的站起，阻止顾言继续询问。
“记载是假的！
那凶地，无论白天黑夜，进去必死！
反正你赶紧搬走吧！
当时夜巡卫来了，都没办法处理那院子，只说不进去就没事。
但是这事，谁说的准呢？”
说完，孙全头也不回，颤颤悠悠的走了，不愿意多说。
看着孙全的背影，顾言吸了一口凉气：“得亏我多问了一下，这特么不就是异世版的咒怨吗！”
而且听孙全的意思，那些卷案记载，也不能全信。
坐在原地。
顾言敲击手指思索，并没有放弃。
他现在境地，实际上是在悬崖上跳舞。
不解决山君诅咒，一阵大风刮下来，他就要摔下悬崖，尸骨无存。
“孙家么？”
一件事情，越想隐藏，反而会暴露越多。
案卷记载，是由县衙师爷负责。
对方用春秋笔法记载一件诡异事件，还隐去了其中孙家的存在。
说明事件的关键，在于孙家。
回到家中，顾言换上一身衣物，再次出门。
孙家是县城大家族，很多东西，隐藏不了，不过打探起来，容易走露风声。
好在，顾言还有一个人可以咨询，对方很可能对此很清楚。
希望李四平，别让他失望！
直到傍晚时分，顾言才提着半只猪腿，一些黄豆回到院子。
这趟出门，他不仅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还“推辞”不过李四平的热情，提了一只猪腿回来。
将猪腿处理，剁开，丢进陶罐烹煮。
顾言才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孙家这一代有两男一女。
老大孙阳，老二孙绣，老三孙庆。
其中孙阳据说六年前就去府城求学去了，后面一直没露面。
孙绣就是县令现在的妻子，信息不显。
现在孙家基本是孙庆打理了，掌管家族药材和肉铺生意。
但这是一个风流种子，关键是，有传闻他最好人妻，祸害过不少人，风评很差。”
顾言在孙庆和孙阳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大圈。
说起来，顾言之前在肉铺当学徒时候，还见过孙庆过来查账，是一个长相俊俏的公子哥。
拿起树枝，顾言在孙阳的头上，画了个×！
“孙全所言失踪的公子哥，应该就是孙阳了。”
所谓去府城求学，应该只是孙家放出的烟雾弹。
但是这孙阳虽然挂了，却留下了一个叫巧儿的妾室在孙家。
李四平有幸见过对方一面，说起这个巧儿时候，他哈喇子都快留下来了，念念不忘。
只是最后惋惜说了一句，对方似乎腿脚有些不便。
顾言将巧儿两个字，写在孙阳孙庆两兄弟上面，用线牵连。
又在下方，写下七三院三个字。
如果他没有记错，案卷上写的是七三院前主人，富裕后便搬离了那里，之后院子才出现诡异事件，和原主人并无关联。
但是白天顾言遇到的那个老乞丐，却告诉他，那家原主人，是一个叫宋四的人和他那腿脚不便的妻子。
而且在宋四瘫痪后，对方过的似乎很凄惨。
巧儿两个字，被顾言重点圈起。
看着脚下的关系图，顾言嘴角微翘，双眼绽放自信的光芒。
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李威曾经和他说过，赤潮降临过的区域，生灵极端的情绪下，就很可能化作诡异。
越极端，越恐怖强大。
七三院成为禁地，却又没有被衙门封锁清除，应该有某种限制，导致只要不靠近，危害性就不打。
猪脚炖煮好以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今天夜色似乎格外漆黑，乌云遮掩星辰月色。
隐约还可以听到街道上邦邦邦的打更声。
酉时，一更，宵禁。
“八点了么。”
顾言开始用餐。
一锅米饭，半只猪腿，全部下肚，又喝上半罐肉汤，他才满足起身。
“夜黑风高，是做事的好时辰！”
换上一身黑衣，带着杀猪刀，顾言一个人孤零零走在街道。
两边街坊只有一两家还透着灯光在外，两边草丛偶尔会有虫声响起，野猫嘶吼，让夜色没有那么死寂。
越往里面走，周围越安静。
白天这边，还有一些老人出来晒太阳，现在却连虫儿鸟鸣，都没了响。
偶尔风声刮过，带动杂物，突然发出声响，让人心惊胆战。
即使是顾言，心理素质强大，也开始屏息起来。
穿过几条街道，三条巷子，顾言重新来到了之前遇到老乞丐的地方。
再往前百米不到，小道拐角，就可是孙全恐惧万分的七三院。
站在这里，顾言借着微弱夜色看向那边。
漆黑，死寂。
前方好似一个庞大怪物张开的大嘴，准备吞噬任何一个敢于走过去的生物。
咬咬牙。
顾言抽出杀猪刀，从腰间取出一个水袋，在刀身上淋上一些自产液体，又小心将水袋封好。
一股尿骚味，冲淡了周围的深幽恐惧。
准备就绪，正当他要往前继续前进的时候。
嘎吱！
细碎的啃咬声音，顺着微风传入顾言耳中。
这声音，有些像啃咬骨头时候发出的声响，却听得顾言身体莫名泛起鸡皮疙瘩。
顾言看向那边。
发现声音传来的方向，是白天自己发现老乞丐的方向。
那里有条小坡。
小坡下面，是几间荒废的屋子。
那边发生了什么？
顾言瞥了眼小道尽头的黑暗，转身走进了草丛下的小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