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游江南（一）
“羽，你后来怎么会做起生意？
还将明月山庄做得这么大！”
“姐姐记得我说过在瑛城我有一个姨娘？”
肖静月回想了一下，然后点头。
“姨娘家也就是表弟伊辰家，”说话时莫秋羽还特意有多捎地看了下肖静月，肖静月突然想起了在伊府里的那个吻，于是脸便染了层可疑的红晕，却在莫秋羽想来，以为这羞涩是伊辰原因，所以脸色暗了下来，语气里带上了不快，“他们家资金雄厚，因为有姨夫资助我才得以成就今天的事业！”
肖静月并未太在意莫秋羽情绪的变化，由衷地赞道：“仅仅七年，羽能有今日成就真是天生之才！”
“我累了。”
只是说了一声并不等肖静月回应，莫秋羽便倒下枕在了肖静月的腿上，肖静月无语地直翻白眼：看来这几年作老天作习惯了！
“你今年不是才十八吗？
怎么天下人会说明月山庄主已二十一？”
“姐姐难道不觉得把年龄说大一些，别人就不敢在生意上随意欺诈？”
肖静月白了一眼莫秋羽，有些责备道：“开始还猜想过你可能就是羽，起码名字有相似之处，加之都生为天人，可听说了明月山庄庄主已双十年华，性情喜怒不定，我就讲莫秋羽和肖羽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判为两人了。”
“那姐姐觉得是莫秋羽好，还是肖羽好？”
“当然是我们家羽！”
肖静月想也不想地答道，可莫秋羽却沉默了：莫秋羽，肖羽不都是自己吗？
难不成他在吃自己的醋？
良久，莫秋羽盯着肖静月，眼里全是悔恨与自责，问：“姐姐恨我吗？”
“嗯？”
“恨我不分青红皂白，为了泓、为了玉将你伤害？
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肖静月瞳孔渐缩，别开目光，淡淡地开口：“怎么会恨羽，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呢？”
真的吗？
自己就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若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肖羽，那无论他怎样对自己，自己都不会在意，可是，过去种种他都是以莫秋羽这个身份来面对自己，昨日他的种种都还清晰于脑海，是莫秋羽，莫秋羽啊！
“可我恨自己！”
肖静月不忍让莫秋羽内疚，换了话题，可明显这转换话题的技艺并不高超。
“刚才是你这段时间第一次提起泓。”
“泓……”
仿佛来自遥远的声音，苍凉，心痛。
“用生意和烈酒来麻痹自己的爱很累吧？”
肖静月回过头，目光柔和却不自然地盯着莫秋羽，可莫秋羽现在的眼神并不明了。
“我对她的爱，很深，很深……”
莫秋羽回望着肖静月，肖静月跌进他黑不见底的凤眸里，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她此刻内心的沉寂无语实在为何，却在下一刻，听到了一句让他来不及发觉内心欢喜的话，那话只让她更为诧异。
“因为，我是她的亲生弟弟。”
肖静月直直地愣住了，记忆快速倒带，记得那夜在客栈，出红讲的故事，再联系现实，如果若同她所料，楚泓讲的便是自己的故事，故事中的女孩便是她，那女孩的弟弟便是羽了。
“原来，是这样。”
肖静月自语道，回过神，问：“泓跟我说过关于她的事，只是当日你是如何逃脱？”
“当时我太贪玩，便偷偷跑了出去，避过一难，等我回家时就只看到了一片废墟。
为了保下我和泓的性命，管家舍弃自己的儿女替了我俩的尸体，这，也是我在遇到泓之后才知道的。”
肖静月发现莫秋羽在说这些话时眸光里透出的冷意与初见时她问他是否有家人他作答时的眼神如出一辙，让人从内到外的胆寒。
“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我想泓在天之灵也期盼着你幸福。”
“幸福？”
莫秋羽敛了眼里的寒气，略带慵懒地说：“虽然与姐姐你相识了，可我还是不够幸福呢！”
“那怎样你才幸福？”
让姐姐爱上我，并与我生生相伴，这样我才能算幸福。
可是，我可以这样回答吗？
莫秋羽翻过身，将脸埋在肖静月怀里，闷闷的声音传出，却不是回到肖静月所问，突然问起：“当年姐姐为什么要放开我的手？
这是你欠我的答案。”
京都。
郊外。
依旧有家“桃苑”。
“又是一年桃花开。”
说话之人剑眉入鬓，眸若星辰，脸上的每个棱线都如刀雕，所呈现的每个线条都堪称完美，他便是桃苑的主人，肖静月所称的“七公子”。
“爷。”
“事情查的怎么样？”
“属下该死！”
乔珂自责地跪下，双手抱拳，“皓月公子行迹诡异，已近一个月不曾在江湖上走动，那明月宫更是难查，每个分宫宫主都行踪飘忽不定，前几日才跟上了圣医兮公子，可是兮公子除了去明月山庄给明月山庄庄主看病外，并不见皓月公子召见。”
“明月山庄庄主？”
七公子眸光隐隐发光，“江湖上不是传闻只有皓月公子才召得见圣医兮公子，他区区一个生意人又怎会见得了兮公子？”
“根据探子暗报，说……”
乔珂迟疑了，七公子一个眼神只好硬着头皮回答：“上个月明月山庄现庄夫人重病，巧合下得医鬼救治，兮公子好像就是为了医鬼之事前往明月山庄的。”
果真，七公子脸色渐黑。
“现庄夫人？
哼……可是胭花坊明静姑娘？”
“是。”
乔珂直觉后脊冷汗。
“继续追踪皓月公子的行踪。”
“属下遵命！”
乔珂领命速速退下，院子里又只剩七公子一人。
七公子望着满园粉色，轻吟：
“人面桃花相映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