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死人开口,鬼魂说话

  “呼呼”
  与吕华不同,赵北龙颤抖着身子,又从地上站起,他颤抖的伸出手,颤颤巍巍的,重新唤出了鬼拳。
  手掌相互覆盖,哪怕赵北龙看样子摇摇欲坠,可他还是站了起来,挡在了大学生身前。
  鬼无优劣,也许赵北龙的鬼确实是比吕华更适用现在的场景,但真正让他站起来的,还是他本身的意志力。
  觉醒者之间最大的不同,始终是人与人的不同。
  赵北龙能站起来,是因为他是赵北龙。
  王德顿了顿,拳头却是对他造成了影响,倒退了三步,可这并不要紧,重新走回来就好了。
  “好痛,好痛。”
  这一拳似乎加深了王德的痛苦,王德皱眉,迈出的步伐沉重了许多,重重的踩在地上,踩的人心颤颤。
  痛苦尚未从赵北龙的脑袋里绕开,他勉强清醒,双脚岔开站立,尽管意识模糊,也得在他靠近之前挥出这一拳。
  两人的局势暂时僵持,何天和李娇对视,可两人的眼中却只有无奈与无助。
  这该怎么办?
  自己的能力还有什么可以挖掘的吗?
  李娇向来是如此沉默寡言,可往日兴奋的何天,却也说不出话来。
  他除了吃好像真的没有其他能力了。
  手机忽然响起,何天看向手机,这是李军柄打来的电话,眼下情况紧急,李军柄很可能是知道了现场的消息,还有指示。
  “砰!”
  又是一拳砸出,这一次,赵北龙两只腿猛地跪在地上,连衣服都咬不住,嘶吼着,用尽浑身力气宣泄着身体的痛苦,这一击已经快到了他的极限,可也仅仅只是让王德再退三步。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已经极其不清晰,下一拳会是他的极限,挥出后,他就会彻底晕死过去。
  他摇摇晃晃的再次站起。
  大学生哭诉着,已经被吓破了胆。
  张惠站在赵北龙的身后,如果赵北龙倒下了,她会成为下一道防线,哪怕痛死,她也得拦住王德。
  大家都有事情做。
  而唯独,李娇有些茫然。
  她手上攥着入殓的仪器,双手颤抖,紧咬嘴唇,像个刚进学校的孩童,无助,紧张。
  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喉咙涌动,李娇的思绪有些飞离,这由不得她控制,她好像从小时候开始,紧张的时候,思绪总是会忍不住飞离。
  这是她从小到大的弊端,考试也因为这样,次次倒数,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集中。
  可能是在意别人的眼神,亦或者是担心自己失败。
  她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这样一事无成。
  直到她接触了入殓,接触了死人。
  在面对死人的时候,她可以彻底放松,专心致志的入殓,给他送走最后一程,这很奇怪,好像只有在与死人共度的时候,她才能安心。
  或许也因为她无数次想死,才得来的“天赋”吧。
  可眼下这种感觉又来了。
  双手忍不住的颤抖,连入殓的工具的攥不稳,像当初攥不稳考场的笔,像骑不稳的单车,像听不全的话。
  李娇,你得冷静,冷静!!
  她试图控制自己的思绪,将自己带回当初第一次接触死人时的肃穆。
  可是她失败了。
  赵北龙的喘息,吕华的呻吟,大学生的嚎叫,张惠的紧张,还有那电话里,传出的李军柄的声音。
  “回来吧,这一次的任务情况我知道了,还需要从长计议。”
  “可是!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
  “这只小队不能折损在这里。”
  “”
  李娇的呼吸有些局促,她皱了皱眉头,汗水就从额头滑落,她颤抖着手,快要抓不如入殓的用品,只能怀抱抱在胸边,才不会掉下。
  “李娇李队让我们走。”
  声音像在天边,李娇双眼出现重影,看人的身影好像分成了好几瓣。
  “什么?”
  “李队让我们”
  “什么??”
  “你们说什么?”
  李娇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她喉咙咽下一口口的口水,脑袋越来越晕,越来越晕,直到
  “师傅,入殓要学些什么呀?”
  那是李娇第一次接触入殓,在一间小房子里。
  没比她当时孩童高多少的师傅慢悠悠的担着凳子,旋即坐下,带着李娇来到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没有尸体,只有他们两人。
  师傅很矮,但是说话却很玄乎。
  “李娇,你觉得入殓最重要的是什么?”
  “emmmm。”
  “技术吧,掌握各种各样的入殓妆容,为死者划上最适合他们的妆容,让它满意,也让他的家人满意。”
  “对,但是不完全对。”
  师傅装起来了,或许是第一次收徒弟,他总想在徒弟面前炫耀些什么。
  “你所说皆对,可是,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怎么做观察尸体的状况吧。”
  李娇似懂非懂,她只是按照书上的理解,依葫芦画瓢。
  “错!”
  师傅厉声,旋即得意洋洋的说出了自己的理论,只见他端起了身子,站在椅子上,这样才能高半个头,跟李娇教训道:
  “我们寻常人帮活人化妆,哪怕活人提出众多的要求,能够沟通,都尚且未能如意,更何况是为死人化妆?”
  “死人不会说话,不会提要求,你怎么知道该怎么化妆?如果它不喜欢剑眉,喜欢柳叶眉,不喜欢腮红,喜欢平淡,不喜欢眼影,喜欢卧蚕,你又去哪里得知?”
  师傅语气平静,这个问题他思考了很久,而他清楚,这个问题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
  “死人不会说话,所以,入殓的工作,也很难。”
  “你大可以当作是一样普通的工作,那会比化妆师简单,因为死人不会反抗,不会动弹。”
  “可是你也可以把这个当成超~难的工作,因为死人不会说话不会动弹,所以非常难画出满意的妆容。”
  “那该怎么办才能化到“近似”满意呢?”
  这句话不是李娇问的,是师傅自问,然后他自答。
  “这也是我今天教你的第一堂课。”
  “给自己入殓。”
  “只有当你能自己与死人感同身受,才能满足死人的要求。”
  “那怎样才能画到完全满意呢?”
  连续不断的话语在这里停了停,因为这一次是李娇问的。
  “我想画到极致。”
  师傅有些差异,但更多的是欣慰,旋即,他的神色也染上了疑惑。
  “有上进心。”
  “不过原谅师傅,师傅也不知道。”
  “画到极致这大概是永远不会实现的结果吧。”
  “不过也不一定。”
  “除非死人开口,鬼魂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