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着火了
“琳雪都不见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喝茶？”
卫老爷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想与她争辩，拿起桌上的茶碗，淡淡地说道：“人都已经派出去了，你就在家里安心等消息吧。”
卫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等消息？等皇上问罪的消息吗？”
“你能不能想些好的？”卫老爷盖上茶碗，没心思喝茶，“吴大人和皇贵妃娘娘都派人去寻了，而且眼下皇上也没怀疑什么，琳雪的武功是好，但也架不住这么多人追捕吧？你要是实在心急，就去庙里头拜拜，求菩萨保佑我们卫家免遭此难。”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匆匆忙忙的走了上来，禀报道：“老爷夫人，找到二小姐了！”
卫夫人一听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琳雪人呢？怎么没回来？”
下人有些为难的说道：“回夫人的话，只是找到了二小姐的行踪，并没有找到二小姐。”
下人见卫夫人面露凶色，立即补了一句：“是在梅州，二小姐在梅州出现过，梅州离京城不远，过几日奴才们定能把二小姐带回来。”
卫夫人听后本想说什么，却被卫大人打断了，“备马，我要去吴家见吴大人。”
一个多时辰后，天色渐晚，星月交辉。
顾氏医馆外，人群熙攘，长队依旧。
一辆马车驶过街角时，恰巧一个卫家下人跑了出来，站在马车边上禀报道：“老爷，听医馆的伙计说，汪大夫要再过半个时辰，才会来医馆，您是要在医馆里等汪大夫吗？”
马车里的卫老爷掀开车帘，目光锐利的看向医馆，沉声道：“去汪宅。”
然而就在车夫准备挥马鞭的时候，人群中，一声尖叫，在嘈杂的环境中格外突兀，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着火了着火了！城东头那片全着起来了！”
众人闻讯望去，只见远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几座刚刚搭建好的高楼，被火海包围着，在黑夜下缓缓倾塌。
“汪大夫还在宅子里呢！大家伙快去救火啊！汪大夫可不能出事啊！”
百姓们一听，纷纷就近寻找能装水的器皿。
卫家下人见状，向卫老爷问道：“老爷，还去汪宅吗？”
卫老爷脸色微变，对车夫说道：“去吴家。”
宅子的下人们像是早就知道今晚宅子里会起火，全都安然无恙的站在离药铺不远的空地上。
下人们看见百姓们提着水桶跑了过来，便迅速混进人群中，向陈王府走去。
离宅子不远的一处僻静之地。
唐湘顾站在没有月光照进的角落里，眼眸黯淡无光的看着起火的宅子。
身后，暗卫背着被浓烟呛晕过去的陆文，向唐湘顾问道：“汪大夫，现在怎么办？”
唐湘顾沉思了片刻后，说道：“我都已经打点好了，你去医馆找顾太医，告诉他是我让你去找他的，他会给你和陆文安排一个安身之处。”
“那您怎么办？”暗卫问道。
唐湘顾说道：“我回王府。”
王府后门。
刘管家身边的下人拿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给跑回来的下人分发银两。
玉华轩中。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唐初姚满脸怒气的看着兴高采烈走进来想要领赏钱的刘管家。
刘管家站在门口，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心里慌乱，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有啊……”
唐初姚见他不承认，火气涌上心头，“没有？那汪大夫的宅子是怎么着起来的？！”
“这这这……”刘管家说不清楚，连忙跪在了地上，“奴才也不知道汪大夫的宅子是怎么着起来的，奴才命人烧的是莫公子的药铺，许是，许是火势蔓延到宅子那儿去了吧？”
唐初姚已经被他气得头晕眼花，她被霜儿扶着，面容可怖的轻哼了一声，“你这火放的可真是大啊，整个城东都着起来了！这可是在京城！天子脚下！”
刘管家哆哆嗦嗦地说道：“奴，奴才知道这是在京城，可奴才真的只派人烧了那家药铺，还请王妃放心，奴才的人做事很干净，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他说罢，看了眼旁边的康嬷嬷。
康嬷嬷会意，走了出来，对唐初姚说道：“王妃，城东那片虽都是民房，但这几日汪大夫和顾太医都在顾氏医馆坐堂问诊，想来百姓们大多都去了医馆，伤亡应是很小。”
唐初姚怒气冲冲的吼道：“有没有伤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就连王爷也不能告诉！听清楚了吗？！”
她的眼神凶狠，扫视着每一个下人，像是在寻找着他们脸上的异样，若是敢背叛她的，似乎下一刻便会被丢入火海，彻底封口。
下人们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声音弱弱的齐声道：“听清楚了。”
京城街上，唐湘顾戴着面纱，虽很显眼，但百姓们都在急着救火，所以并没有发现她。
喧闹的人群中，万迁墨的声音传入唐湘顾的耳中。
她转头看去，果不其然，万迁墨手持折扇，与维夏在桥边等着她。
唐湘顾走了过去，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才开口问道：“莫公子，到底发生了何事？那人呢？”
万迁墨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人还活着，就在客栈里有伙计看守着。”
唐湘顾原本是打算等唐初姚放松警惕，再次派人放火烧宅，纵火成功后，把之前的纵火之人送去官府，却不料她才去了一趟医馆，宅子就被烧了，还牵连了整个京城东边，不过还好，她在准备救人的时候，发现每户人家里，都空无一人。
“这火是从哪里着起来的？”唐湘顾问道。
万迁墨说道：“从药铺开始起的火，我本以为她针对的只是我一人，却没想到，竟烧了这么多家。”
他说着摇了摇头，“真是心狠毒辣。”
唐湘顾看着擦肩而过，神情慌张的百姓，脸色愈发凝重，“我觉得，这次起火，不是她做的。”
万迁墨皱了皱眉，“汪大夫为何这样说？可是发现了什么？”他也看了看周围的百姓，但并没有发现什么。
唐湘顾没有顾虑的向他解释道：“我发现住在京城东边的百姓全都不见了，如凭空消失一般，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还没来得及调查。”
万迁墨听后若有所思，“这样，我派些人去找找住在城东的百姓，眼下天色已晚，汪大夫可是打算去王府？”
唐湘顾微微颔首，“是。对了莫公子，我想请你帮忙找一个人。”
“何人？”万迁墨问道。
唐湘顾道：“从前和我一起在筇州济世堂的孟婆婆，自从她离开涑州后，就没了她的消息，我就想知道她是否还平安。”
万迁墨点了点头，“好。”
王府，落梅居。
几个下人迅速收拾好了屋子，走到院门口，有些害怕的站在刘管家的面前。
刘管家睨了他们一眼，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收拾好了？”
下人们满脸堆笑连连点头，“都收拾好了，收拾的和之前一模一样。”
刘管家嘴角勾了勾，不屑的说道：“一模一样？那你们能把莫公子的药铺收拾的一模一样吗？”
“这……”下人们愣了一下，面面相觑，“刘管家，奴才们真的没有烧药铺，奴才们也不知道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还请管家明察。”
刘管家微微皱眉，心里有些动摇了，“你们真的没有放火？”
下人们急忙齐声道：“真的，奴才们真的没有放火！奴才们本来是想放火的，但刚拿着打火石去药铺，就听到有人喊走水了，大概喊了两刻，声音由远而近，然后住在城东的百姓全都跑了出来，奴才们以为火很大，会蔓延过来，就没放火，谁承想，跑了没多远，奴才们回头一看，竟发现只有药铺起火了。”
刘管家听后思疑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下人，这几个下人在他身边多年，还算忠心，虽然事情很是吊诡，但他还是选择相信了下人们说的话。
“此事本管家会派人去调查的，你们这几日在府里好好表现，切勿得罪了王妃。”
下人们见刘管家相信了他们，差点喜极而泣，连忙应了下来。
府里，唐初姚闷闷不乐的走在石子路上，身后下人小心翼翼的跟着，身边霜儿心里发颤的扶着。
“王妃，不如咱们出去散散心吧，府里您都走遍了。”跟在霜儿后面的望舒说道。
唐初姚没好脸色的看了望舒一眼，“都走遍了？怎么本王妃觉着，好像少走了一个院子？”
霜儿道：“回王妃的话，下人们在落梅居里打扫，奴婢怕尘土弄脏您的衣裙，就换了条路走。”
唐初姚现在心情不好，没有追究她的自作主张，“本王妃不想出府，就想去落梅居看看。”
霜儿心里有些纠结，“小姐，想必汪大夫已经回来了，您现在去……”
“怎么？本王妃连自己府里的院子都不能去吗？”唐初姚转头看向她，目光冰冷。
唐初姚看着落梅居的方向，冷冷道：“去落梅居。”
前面两个提着灯笼的丫鬟随即改变了方向，朝落梅居走去。
书房外，逸飞刚走出来，就看见等在院门口的唐湘顾。
他顿了一下，随后走了过去。
“汪大夫，您可是来找王爷的？”
唐湘顾摇了摇头，“我是来找你的，宁三小姐现在在何处？”
逸飞看着她，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谁告诉你的？”
唐湘顾从容不迫的说道：“我猜的，宁汐玥是不是快到京城了？”
逸飞神情冷漠的回道：“无可奉告。”
“她在梅州？”唐湘顾叫住了正要迈步离开的逸飞，“过两日就要到京城了，对吗？”
逸飞转过身看着她，眼底平静无波，“你想像帮卫小姐那样，帮助宁小姐吗？”
他见唐湘顾不说话，继续说道：“你助卫小姐离开京城，此事是有利于王爷的，但放走宁小姐，却是对王爷不利的。”
唐湘顾道：“这我知道。”
“所以你打听宁小姐，是为了什么？”逸飞警惕的问道。
唐湘顾早已想好了说辞，淡定的说道：“宁小姐和王妃有过节，我曾受过宁小姐的恩惠，所以想帮帮宁小姐，让宁小姐在府里过的安心。”
逸飞神情严肃，“可你这样做，无疑是在与王妃为敌，这样会让你在府里的处境，更为艰难。”
“我何时怕过她。”唐湘顾脸上毫无惧色，“往后若是宁小姐在府里，我的处境恐怕还会比现在的好上许多。”
她说完，见逸飞脸色越来越难看，确定自己猜对了宁汐玥身处梅州，便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落梅居了。”
待她走后，逸飞沉着脸，转身走回了书房。
落梅居。
唐初姚略略看过院子里的几个下人，便推门走进了屋子里。
院子里的下人见状，皆屏气凝神，心里默默祈祷汪大夫能晚些来。
然而就在这时，唐湘顾走进了院子，看着院子里的一众下人，知晓萧珉不会派这么多人伺候自己，又看屋子里有烛火光，便知晓，是唐初姚在里面。
守在门外的望舒见到了唐湘顾，一副苦相的小脸上瞬间浮现了笑容。
她欣喜的跑了过去，拉着唐湘顾的手，说道：“汪大夫，王妃在里面，您出去避一避吧。”
门外的嬷嬷也没有吭声，所有的下人都在有意无意的给唐湘顾使眼色，让她趁着还没被唐初姚发现，赶紧离开。
唐湘顾拍了拍望舒的手，安慰道：“没事。”
而后走进屋子里，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唐初姚，说道：“见过王妃。”
唐初姚听到她的声音，转过身看着她，轻轻一笑，笑中带着几分轻蔑。
她坐在椅子上，说道：“汪大夫，我们又见面了，听说你的宅子被火烧了，往后你又得住在王府了。”
唐湘顾略一颔首，“王妃深夜来访，可是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