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萧珣现身

  不过一会儿,外面的两个百姓就带着侍卫来到了宅子门口。
  侍卫自然认得出这是之前他们搜寻刺客时,发现有人居住过的宅子,但因眼下只有自己一个侍卫,心有戒备的没有直接踹门,而是敲响了宅门,大声问道:“里面的可是今日从周边村子里回来的百姓?”
  一旁的妇人忧心忡忡地说道:“侍卫大人,我们两都敲过门问过了,但里面一直都没人回应,我想这人不会是病重昏倒了吧?”
  侍卫听妇人这样说,不管三七二十一,脚一抬直接将门踹倒了。
  随着一声巨响,门外的三人看着直直倒下的木门,不禁怔愣了一下。
  木门倒地激起满地的落叶与尘土,待尘土落地,三人回神,才看见站在院子里眼神凌冽的看着他们的萧珣。
  侍卫虽见过萧珣,但却只见过几面,而且如今萧珣的病好了许多,不见从前憔悴不堪的病容,所以侍卫并没有认出眼前的人就是太子萧珣。
  “你是何人?方才叫门为何没应?”侍卫指着他问道。
  这时,安诚从墙头跳了下来,落在萧珣的身前,表情冷漠的看着侍卫,“大胆!太子殿下在此,岂容你放肆?”
  “太,太子?”侍卫将视线移向萧珣,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和两个百姓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
  “小的有眼无珠,竟没认出是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街头的逸飞察觉到此处的异样,带着几个侍卫走了过来,到了门口便一眼认出了萧珣。
  他神情凝重的走了进去,跪地作揖道:“太子殿下,我家王爷等候您多时了。”
  萧珣低声应下,轻咳几声背着手,带着安诚从逸飞身边走了出去。
  客栈里。
  萧珉正在屋中写信,门外一个侍卫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打断了他。
  “出了何事?”萧珉看着被墨水渲染开的纸,皱了皱眉,将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侍卫额上布满细汗,如临大敌般结结巴巴的说道:“太子,太子找到了。”
  萧珉眸子暗了暗,放下手中的笔,冷冷地说道:“在何处找到的?备马,本王要去见他。”
  侍卫道:“回王爷的话,是在之前属下们发现的那座老宅子里,眼下太子殿下怕是已经到客栈了。”
  话音刚落,守在客栈外的侍卫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禀报道:“王爷,太子殿下来了。”
  萧珉脸色一沉,盯着他们二人,似要将他们看穿。
  两个侍卫被他盯怕了,硬着头皮,胆战心惊的说道:“王爷,您要不要,去见见?”
  “他主动来找本王,本王自然要见。”萧珉声音低沉的说完,略显恼怒的一甩袖子,走出了房门。
  客栈后院,听到外面动静的唐湘顾和平儿走了出来,见到客栈外迎风而来的萧珣,不禁眉心一蹙。
  客栈楼上的万迁墨手执折扇,默默地看着楼下。
  萧珉刚走下来,就看见萧珣走进客栈,脸色瞬间一变,笑脸相迎,“四弟怎么现在才来?二哥找了你许久。”
  萧珣看见他,也是笑脸相待,“二哥如此着急,不知找我所为何事?”
  “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想问问四弟你,这些天在涑州城中过得如何?为何迟迟不肯现身?”萧珉说罢,眸子一暗。
  萧珣见他开门见山不绕弯子,从容不迫的说道:“我才刚到涑州,哪来迟迟不肯现身一说?”
  “刚到涑州?”萧珉看着他,似笑非笑,“本王听说四弟你在筇州所居住的客栈,被章将军的人看守着,四弟你来涑州一事,难道这章将军没有发现?”
  萧珣不紧不慢的端起桌上的茶碗,抿了一口茶水,淡定的将其放下,“此事,二哥就得去问章将军了。”
  萧珉听后一只手搭在桌上,身子向后微微仰了仰,试探般道:“四弟来涑州,不在城门出现,竟现身城中宅内,本王从前派人调查过,那宅子前两日可是有刺客住过的。”
  萧珣又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此事,二哥就得去问你的侍卫们了。我是今早到的涑州,见城门大开并无看守之人,就进来了,原本想来先见见二哥,却不料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的走进了那宅子里歇了歇脚。”
  萧珉故作恍然大悟,“原是如此,看来还是二哥的人失职了。”他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逸飞。
  逸飞会意,立马带着几个侍卫悄悄地退了下去。
  “还有一事,听涑州郡丞说,先前有传言你在涑州之事,是真的,本王困惑,不知四弟你是怎么在一夜之间从涑州回到筇州,还不被人发现的?”萧珉看着萧珣问道。
  萧珣想了想,而后镇定的说道:“此事就说来话长了,传言是真但日子却假,传言出现之时,我便已在筇州了,因病重担心过了病气给二哥,所以没有来见二哥,二哥莫要怪罪才是。”
  萧珉嘴角带笑,但眼神却很是平静,“你我兄弟二人,我怎会怪罪你?本王见四弟你气色好了许多,看来这病是快好了?”他说罢,也端起了茶碗。
  “是快好了,从前我用的都是张太医开的方子,张太医医术精湛,但却迟迟不见成效,这几日我用了顾太医开的方子,病情竟有所好转。”萧珣说道。
  说话间,逸飞走了进来,在萧珉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后,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萧珉听后脸色微变,但又瞬间恢复平静,“本王听闻顾太医辞官回乡后就隐居山野不再过问世事,不知四弟是用了什么办法,让顾太医同意做你的随行大夫?”
  “我也只是派人去这么一说,没想到顾太医竟答应了,若二哥好奇,我过几日亲自去问问顾太医。”萧珣说完,身旁的安诚附在他耳边了几句话。
  片刻后,萧珣道:“母后前几月差人唤我回京城,我竟全然忘却了,不知二哥你何时回京?”
  “十日后。”萧珉说着放下茶碗,看似轻松笑谈,“二哥可没四弟你这么好福气,听闻皇后娘娘看中了赵将军之女赵羽沁,做四弟你的良娣。”
  萧珣道:“二哥说笑了,唐二小姐聪颖可人,二哥可莫要再推迟婚期,让唐二小姐苦等了。”
  他说罢,轻咳了几声站起,看着萧珉,说道:“我明日回京,天色也不早了,就先告辞了。”
  萧珉带着几分笑意的目送萧珣离开后,脸一变,目光阴冷的斜睨着逸飞,“萧珣到底是何时进的涑州?那些刺客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逸飞有些为难的说道:“回王爷的话,这些属下还未调查清楚。属下方才派人去宅子里查看过了,只有一些药材,只是太子殿下身边的随从换了一个,不是从前的边安了。”
  萧珉听后回想了一下方才与萧珣说话的安诚,因为安诚脸上有道疤,旧伤复发腿脚也有些跛,身形不似从前,所以萧珉并未察觉出有任何异样。
  “去盯着云州顾家、虞州方家还有在筇州的章斌,若是有任何情况,都要来向本王禀报。”
  逸飞领命后本想退下,却无意中看见了站在二楼的万迁墨。
  “大胆!王爷和太子谈话,你竟敢偷听!”他指着万迁墨,恼怒的让侍卫将他带下来。
  万迁墨被几个侍卫押了下来,神情毫不慌张,面不改色的站在萧珉的面前,手中折扇轻摇,仿佛并不惧怕萧珉的身份。
  “在下是光明正大的听,何来偷听一说?”
  萧珉皱眉看着面前的万迁墨,并不在意他方才听到了他和萧珣的对话,问道:“你是何人?”
  不等万迁墨回话,逸飞答道:“王爷,此人就是那个筇州做药材生意的莫公子。”
  萧珉看着万迁墨,只觉他身上没有商人的铜臭气,文质彬彬,还不惧他身份,让萧珉想起从前的陆文。
  万迁墨见他带着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直言问道:“陈王是不相信在下的身份?”
  身后的维夏想提醒他,却被他视若无睹。
  萧珉道:“本王只是觉得莫公子你和普通的生意人不同,大概是本王多虑了吧。不知莫公子的药材什么时候能够送到?”
  万迁墨不假思索的说道:“估摸着明日一早便能送到涑州。”
  此时,去往宅子的路上。
  萧珣自知有人跟着,所以刻意没有走快。
  边上的安诚有些担心,“殿下,属下出来的时候,边安还在榻上休息,会不会……”
  “外面的动静这么大,边安不会听不见,我看逸飞回来时脸色凝重,想来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萧珣边走边说,气息平稳。
  宅子里,躲在地洞下的边安听到上面没了动静,等了一会儿后,才跳了出来。
  方才萧珣和安诚刚走,他就醒来了,他担心萧珣的安危,本想跟上去,却不料恰巧遇上逸飞带着几个侍卫前来搜查,情急之下躲在了地洞,才没有被发现。
  堂屋中,他正要想办法去寻找萧珣,却正巧见到萧珣回来。
  “殿下!”他走上前,却被安诚迅速推了进去。
  进入宅子,安诚转身关上大门,视线刚好对上了追上来的侍卫。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他看着萧珣问道。
  萧珣沉思了会儿说道:“我和陈王说明日回京,既然明日要回京,那现在就赶紧收拾行李,准备启程。”
  边安不明所以,听见在门外徘徊的脚步声,压低嗓音的问道:“王爷,究竟发生了何事?”
  待安诚与他解释刚才在客栈发生的一切后,边安更为不解了,“王爷,您虽句句都避开了陈王的问题,但……章将军一事,属下认为,章将军应是在帮我们。”
  “帮?”萧珣轻笑了一声,“本王无需他帮。”
  “眼下陈王怕是已经派人去调查章斌了,加之百姓回城,他没有那么多人手盯着我。”
  萧珣说罢,不过一会儿,门外的脚步声就渐渐地远去了。
  与此同时,几十个百姓围在客栈外,争先恐后的要见汪大夫。
  突如其来的百姓,让侍卫们慌了手脚,逸飞见状只能召集城内所有的侍卫前来阻拦百姓。
  “王爷,他们要见汪大夫,说是要好好感谢汪大夫的救命之恩。”逸飞走到萧珉的面前禀报道。
  萧珉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茶水,问道:“他们只字未提本王?”
  逸飞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萧珉见此,放下茶碗,“罢了,就让他们见吧。”
  客栈后院,平儿看着外面乌泱泱的人群,拉着唐湘顾怎么都不肯放她走。
  “汪大夫,您可别去,他们身上可能还带着瘟疫呢!您去了被传染可怎么办?若是您出了什么事,我家小姐会责怪奴婢的。”平儿眼中十分担忧。
  唐湘顾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我身上一直都带着药香囊,而且今日回城的都是没有患病,或者病情好转的百姓。”
  平儿听后内心纠结的松开了她的衣角。
  客栈外的百姓见她出来了,一眼就认出她就是前些日子在村子里分发药汤的汪大夫,不约而同的不顾面前阻拦的侍卫,一拥而上。
  “大家……”
  静一静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唐湘顾的面前就有好些人向她跪了下来,个个声泪俱下,无一不在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唐湘顾见此,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先扶面前的哪位老人,连忙道:“大家都先起来吧,我是大夫,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跪在最前面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抹去眼角的泪水,略带愤慨无奈的说道:“您是大夫,可那顾大夫也是大夫,您救了我们,可他却只救了筇州和云州!”
  老人说完,身后的一众百姓起哄附和。
  唐湘顾听后赶忙将他搀扶了起来,解释道:“各位误会了,其实涑州的瘟疫和筇州云州的不一样,所以顾大夫没有拟出合适的药方,还请大家不要误会顾大夫。”
  可任她怎么说,面前的百姓们怎么都不肯相信,起哄的声音一阵比一阵高,淹没了唐湘顾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