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匠户
“试验出最合理的火药量,然后用纸包装好!装填的时候,士卒只需要把纸包咬开,把弹丸和火药都塞进去,就行了!”
朱雄英越说思路越顺畅,“这么一来,装填的时间也减少了,也不会出现少装多装火药的情况!”
以现在的生产力,制作太过超前的火枪无异于天方夜谭。但火绳枪这种初级火枪,此时大明的制造能力,已经绰绰有余。
火药是华夏古国的四大发明,后人有人谬论说我们的老祖宗,只会用火药放炮仗,简直就是在放屁。
当初蒙古人攻陷金中都,在皇宫和官衙中缴获了大量的黑科技技术,还有无数的工匠,如获至宝。这其中,就包含了铁炮,火药等技术。这些技术,也都是当年金朝从大宋那边缴获所得。
而后这些技术,还有这些工匠,随着蒙古铁骑三次西征,在万里之外大放异彩。
号称天下最坚固城池的撒马尔罕,蒙军包围之时,动用了上百门铁炮,日夜不停的轰击,最终攻破。
见这些工匠还在深思,朱雄英问道,“哪不明白,孤再给你们说一次?”
“小人等明白了!”许三带着众工匠又要跪下行礼,开口道,“小人等做了一辈子火器,也没想到火器可以这么做!”说着,琢磨一下,“虽然繁琐了一些,但做出来定是神兵利器。”
“你先别拍马屁!”朱雄英摆摆手,“实践才王道,到底怎么样,做出来才之后。况且孤说得也未必全对,具体还要看你们的手艺!”说着,顿了顿,“许三,你回去之后找几个能工巧匠,一块研究,尽快给孤做出一把实物来!”
说着,他心中有些惋惜。老爷子大寿在即,本想用这个东西做贺礼,但现在看来是来不及了。
许三面露难色,躬身道,“殿下,小人等哪有资格擅自打造!”
朱雄英明白了,他们不过是工匠。只能听上峰的命令,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给他们什么材料就是什么材料,他们这些出工出力的人,是没有资格选择,也没有权力选择的。
“你认识会做火器的工匠多吗?”朱雄英又问道。
“小人家那条巷子里,都是火器制造局的工匠!”许三小声道,“手艺好的,有那么七八个!”
火器制造局名义上隶属工部,但实际上归属于五军都督府管辖。大明建国之后,五军都督府不但管着天下的兵马,还有钱粮后勤,就相当于大明的参谋总部。
各军的都督佥事指挥使,也都是功勋宿将。
“舅舅,五军都督府那边,谁管着火器制造局?”朱雄英又问。
常茂笑道,“中军都督曹国公!”
老爷子的外甥,李文忠。辈份上还是朱雄英的表叔,最铁杆的太子心腹。
“劳你一趟,拿孤的帖子去找曹国公!”朱雄英开口道,“让许三找一些手艺好的,按孤的想法打造器械。要钱给钱,要物给物!”说着,想想,继续开口道,“最好是单独给他们弄一个作坊”说到此处,又对许三道,“你们领多少钱粮?”
“小人官匠,家中七口人,每年支粮八石,冬衣布料两匹,棉花二十斤!”许三低声道。
朱雄英皱眉算算,七口人这点东西够干什么的?
常茂却在一边笑道,“他运气好,米粮归五军都督府发,又是火器制造局的工匠,所以薪俸优厚!若是寻常的工部工匠,能发个几斗就不错了,还要受那些瘟书生的盘剥,十成中能拿到七成都烧高香!”
说着,又对朱雄英道,“殿下,他这钱粮已经不低了。大同卫那边,边军的士卒,也不过是一年十石米粮而已!”
这么说来,是不算少。但此时大明军士除了米粮之外,还有每年的恩赏,出征打仗时还有布匹钱粮的加赏。打仗若是残了死了,家中的妻儿还可以拿半分俸禄。
前些日子刚检阅了京营大军,回头老爷子御赐众将士,棉布四十万匹。
由此朱雄英偷看朱标的奏折,给秦王晋王那边将士们的封赏,动辄棉布二十万,盐三十万斤等等。
此时的大明,绝对是高薪养军!
想到此处,朱雄英眉头更加深锁,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然而所有的生产力都是以人为本,没有人什么都造不出来。如今开国不久,老爷子在位尚没有贪污成风吏治腐败,若是再过些年,这些工匠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
强国之路,任重道远!
朱雄英心中暗叹一声,开口道,“和李文忠说,自今日起,许三和那些帮孤制作器械的匠人,薪俸翻倍。每月给酒十斤,肉五斤!”
“小人等叩谢天恩!”许三等人又赶紧下拜,哽咽不已。
他们每年的米粮看着不少,其实真是不够用。因为给官上当差,他们吃的用的都是自己的,官家只是给份米粮而已。再加上家中人口众多,所以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这不算什么!”朱雄英正色道,“你们好好的把孤说的东西琢磨出来,孤满意了,另有重赏!”说着,笑笑,“真做出神兵利器,消去匠籍,恢复民身,做官做吏也不在话下!”
一时间,工匠等人竟然是呆住了。
天大的恩典,天大的恩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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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不敢在外头耽搁太久,趁着天色还没暗淡下来,又赶回深宫之中。
刚进宫不久,还没到坤宁宫,就在路上被朱标堵住。
“你又干什么去了?”朱标怒道,“听说你下午见了几个匠户?”
这真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朱雄英心中无奈,开口道,“父亲,儿臣是让他们帮着做点东西?”
“说得轻巧!”朱标没好气的说道,“又是个曹国公传话,又是赏人的,又说什么神兵利器!”说着,摇头叹气,“你那聪明劲,能不能用在正地方!”
“儿臣用在正地方了!”朱雄英一摊手,“再说,东西还没做出来,您怎知道儿臣是胡闹呢?”
“你”朱标气得瞪眼,“我说一句,你八句等着!”说到此处,又是摇摇头,不过脸上表情缓和不少,“去,先换了衣服,随我去见人!”
“见谁?”朱雄英问道。
“高丽,安南的使者!”朱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