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到达边境迷雾区(大章)
顾宸把整个身体缩在盾牌后面移动到了掘地虫的另一侧,全身多处甲壳破碎,血流不止的大虫愤怒地一口咬向面前的徐青。利齿在伤害到徐青的同时,其他的巨爪也一齐拥上,势要将徐青拘束起。徐青顿时被牢牢夹住,无法移动,周梦林继续重复之前沉重的挥砍,亚米娜在意识模糊之际,亚米娜坚毅的血脉的肉体维系住了这一蜘蛛丝般风吹即断的意识。
遵循着自己重复了千百次,万千次的轨迹,如同捕捉记忆中的轨迹一般挥出战斧。尽管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亚米娜这一斧依旧将掘地大虫的头颅高高斩飞。嗵地一声砸在锈蚀的地板上,室内回响着沉闷的杂音。
徐青抖了抖身上的黏液,活动活动身体,收起巨斧,接着背起地上的郑成子爵和亚米娜,精灵有些愣神,似乎被在近在咫尺爆发出的交锋所震慑住。
“你说的什么什么兵器在哪呢?”徐青看向精灵:“继续前进吧。”精灵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跟众人一并冲入控制室。如同年久失修这个词在众人面前表演得淋漓尽致,在门的后门,是几乎锈死的转轮,和积了一层厚厚灰尘的操作台。精灵紧张地打开操作台的保险盖,所幸的是,兰德公爵精灵家的技术依旧可靠,哪怕在多年后,依然能够正确读取的反应。
“接下来就靠你了。”徐青看着精灵,随着轻微的激活声,不同于能量的运行,而是纯粹的机械运转,油泵转动的声音在室内开始轰响。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顾宸前往另一边照看伤员,狭小的控制室内细微而快速地震动起来。仿佛这小小的房间内,正在聚集来源于整个家族的能源。供给游轮的能量正不断地压缩,传输,集中于舰首的一点,精灵回头指向锈死的转盘:还有这个!得把这个打开,“不然整个船头会爆炸的!”
疲惫不堪的亚米娜再一次振奋了精神,钢铁般的手握住了转盘,随着青筋一并凸起,在亚米娜的手下,锈死的钢铁也只能驯服,转轮溅出火花,顺利地转动,巨大的能量终于通过了闭塞多年的淤血血管。仿佛一个年老的巨人,正拖着沉重的步伐,举着指节早已打坏的拳头,血液被心脏强力泵出的鼓动送往拳头上早已凹瘪的血管中。身躯半毁,年老失修的巨人,正将全身积蓄而来的力量全数灌入拳中。巨大炮身从船头两开的裂隙中伸出,钢铁炮弹被难以想象的力量推出。
钢铁巨人挥出的铁拳直击虫子的头颅,仿佛天地咆哮一般的粉碎声、怒吼声隔着层层甲板传入你们耳中。待炮击的震动平息,声音沉静了片刻,几息之后,传来的是涌入耳中的喝彩。从甲板上,传来卫队象征着胜利的战吼。
“打倒了吗”顾宸问道。这象征的意义,无疑是意味着众人完成了所托的使命。同伴们对顾宸的询问沉默以对,仿佛不敢确信这胜利。徐青飞奔向甲板,顾宸也转身准备上到甲板去。
“等……等等我!”精灵从操作台上下来,连忙赶上众人,离开沉闷的地下层,来到甲板时,印入你们眼帘的。是几近半毁的游轮,坍陷的甲板,以及无数死伤的士兵遗骸。但更多的,是无数士兵的赞叹和喝彩。瘫软在郑成子爵甲板上,同样无比巨大的大蛇遗骸,头部已经被整齐地轰飞,你们环顾四周,没有找到可立克的身影。而在郑成子爵下面,目之所及,是陌生的沼泽和树林,自你们的目光延伸开去。远方,一颗扭曲且巨大无比,贯入云层的大树立于森林的中央。
“要到边境的位置了。”周梦林看着远处,外面已经出现了白色的烟雾。
“帝国议政厅紧急电报,迷雾将在近期完全消失,按照约定,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亚米娜拿过一个卫兵送来的电报。
顾宸看着远处:“新的旅程要开始了,都做好准备,我们随时可以出发了。”
阴影湿地在普通人眼中的通常印象是黑水弥漫的原始沼地,那里未开化的人类与兽人及其他肮脏生物混居,在月光下举行奇怪的仪式。此类印象某种程度上是准确的。阴影湿地是片满布沼泽和泥潭的领域,三千年前就是兽人领土。但战争撕裂了大地,阴影中涌出的可怖生物将兽人村落逐个毁灭。异变魔最终被消灭,但战争带来的分裂仍在持续。
大约百年前,人类从西海岸登陆阴影湿地。这些难民日益强大的势力而离开,登陆后与当地兽人发生冲突。种族间暴力冲突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近千年这里的人类和兽人都保持着友好的共生关系。如今此地的兽人和人类在大小城镇都可以和平共处,而所有的半兽人,都可以追溯其血缘至阴影湿地。在深沉的墨绿色以及连绵不断的阴云绵雨下,积累的沙尘和血污已经逐渐被冲刷干净。巨大的遗体,也被分割,处理完毕。强韧的外皮,可怖的尖牙以及致命的毒素都被毫无遗漏地利用上。
在沉没事件两天后的这一天,雨水打在众人,以及所有幸存的士兵们的头顶。所有人齐聚在舰桥,为战斗中逝去的人们献上哀悼。抵御紫虫的战斗后,卫兵已经锐减至400余名。然船上的物资损耗了近四成。但由于剧烈的减员,短时间内并无物资短缺之虞。但原因不明的情况出现,依然将这400余名战士,以及巨大的钢铁要塞困于此地。简短的葬礼结束后,临危受命被推举上代理一职的可立克私下与众人见面。
“根据航行记录,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阴影湿地,一块无主的纷争之所。”可立克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想翻越回去,只能先恢复整个游轮的动力。整个游轮损坏很严重,但这本身就是战争机器,一次沉没不会伤筋动骨。”可立克抓了抓脑袋:“问题在于更根本的问题,你们肯定也已经意识到了,能量在这个地方被剥离了。”可立克试图自己的能,但是丝毫没有反应。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全靠手中的家伙了是吧?”武宏看着他问道。
“其实正常说,游轮也没有办法启动。从结论上来说,我们陷入了一处范围大得难以估计的能量消失区。”
亚米娜皱着眉头:“能规划出最快的脱离路线吗?或者,能找出形成这片区域形成的原因线索?”
“我们眼下对状况了解不多,但想要解决问题,只有一个办法。”可立克在桌上铺开了地图,游轮为中心,画了一个圆:“我们得弄清这影响范围究竟有多大,再者,要找到根源,想办法解决,或者请求制造出这局面的人予以帮助。”
武宏看了一眼众人:“但是这样看来不适合集体行动,我们一起出发去寻找线索?”
“这片地区远比我们想象得难以难以捉摸。所有的士兵都消失在了深处的迷雾当中。”
“如果没有支援的话贸然进入看来并不是明智之举。”亚米娜看着可立克:“这里出事情,会有支援吗?我们是中途出现问题,除了最开始收到的电报以外,是不是就真的没有办法传递消息了。”
“只要能够探出一条路,不说解决问题,至少我们能够派出人员前往寻求帮助。”徐青也摸不准:“是寻找出路,还是解决成因,虽然哪边的机会都一样五五开。”说完,看着可立克。
“这里必须被解决,要不然这游轮可挪不动。”可立克抬起头看着众人:“我的谢意一钱不值,也没有可以做回报的东西。我恳求你们的帮助,我愿意支付我能够给予的一切。请你们协助我。”
亚米娜沉默着,并没有急于答应。武宏拍了一下亚米娜的肩膀:“好了亚米娜,打起精神来,那咱们往哪个方向出发?”
“如果只是离开这里,应该会简单许多。”亚米娜发表自己的看法,“这个游轮不可能被轻易破坏,我们为什么不先想办法出去找到增援再来?”
“增援我们唯一可能的增援就是在这里的一个家族的帮助。”可立克有些诧异地答道
“离这远吗?该往哪个方向走?”顾宸看着可立克。
可立克推开椅子起身走向甲板:“请跟我来。”
亚米娜点点头,跟了上去,从游轮下面如同山崖一般险峻的甲板栏杆处向下俯瞰,陌生的地区和树林自你们的目光延伸开去。
“那么首先决定方向吧。”而最显眼的物体,不外乎远方那一株扭曲且巨大无比,贯入云层的大树。武宏望着远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很在意那棵大树啊。在没有任何路标的现在,唯一能够凌驾于覆盖湿地的云雾的,只有那一棵大树,真的很有古怪。”
“离开这片区域的话,我们要怎么联系对方呢?有信物之类的东西吗?”亚米娜也看着远处的树,真是一个的引路标,但是她有一种感觉,就是这棵树应该是有大问题的才对。
“假如你们能够找到。”可立克从自己的手上取下了作为红玉戒指:“我想这个应该可以作为通行证了。”
亚米娜接过戒指,递给了武宏,武宏拿到手后:“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准备下就出发吧。”
“我不想拖你们的后腿,虽然这么说未免显得示弱。”可立克讪笑着耸耸肩:“但每次我被卷入战斗,都不成什么气候。”
“那、就出发吧。”亚米娜看着武宏,点了点头,阴雨连绵,在短暂的准备过后,众人通过安全通道下到了游轮的底部,穿过厚重的钢板,后面便是未知的迷雾森林。众人沿着铺满枯叶和淤泥的河道,以穿过云雾高耸着的大树为目标前进。紧贴着河川的小道绵延数里。污泥以及杂草很快转变成沼泽,而小径则逐渐消融在湿软的泥土中,高挑的芦苇与停滞的死水覆盖着这一汪污泥。而厚重的云雾覆盖了所有的一切。迷雾之中,徐青很快发现了潜伏于朦胧之中的树影之间突然浮现了一片棱角分明的影子,好像是建筑物的模样。
不多时,众人发现面前,一畦较周围沼泽高许多的空地在迷雾之中,由铁栅栏所环绕。徐青看着:“这是什么的残骸吗,先靠近点看看吧。”
众人穿过残破的围栏,走进了这片空地。在空地的中心是一个真人大小的岩石纪念碑,雕刻成一名跪着,手持一朵玫瑰的女性。石雕做工精巧,但年代久远,她的面容灰白且饱经风雨侵蚀。纪念碑的基座雕有墓志铭。“这里以前是个广场吗?”
亚米娜走近石雕,绕着它转了几圈,仔细地检查着。在看到女子的面容,回忆起了自己时代曾在战壕里听人闲谈过的逸话:“我想起来了。”一拍脑袋,将脑海中的信息告诉大家。传说这是一名御龙的圣女,在对抗地狱大军的时候,制造了本地的屏障。
“难道这就是这片区域的成因?”武宏感觉自己头有点大:“至少是得到了一个看起来重要的情报。”这个纪念区看起来至少有数十年无人踏足了,没有其他值得一提的发现。
顾宸思考着,如果解除了这里,会不会引发新的地狱大军的入侵:“我觉得我们不该考虑,解除这里的事情,这样做太莽撞了。还是把消息送出去,向外界求援就好。虽然我喜欢冒险,但可不想让冒险变得不负责任。”
见大家默不作声,顾宸率先继续向前走:“那继续朝大树的方向前进吧。”众人离开了这个破败的纪念广场,继续沿着沼泽往大树方向前进。在行进了约三个小时的路程后,你们注意到,沼泽内零星散落着古老的农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