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试一试啊

  凭什么?
  三个很简单的字却可以用来质问这天地间的所有不公平。
  宁北抿了抿嘴唇,轻笑道:“你说得对,单纯只是用一个人的身份就去圈禁责任划分未免也没道理了一些,但在这种时候,哪怕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神朝百姓,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
  他抬头看着已经在陈文礼攻势下渐渐不支的于擒虎,然后将目光放到了陆海棠的身上,问出了那个始终在困扰着他的问题:“边军要杀七皇子,但你为何要参与到这件事里?”
  无论是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陆海棠和边军之间都没有任何的交情,甚至就连那日郑行文之所以会去找他都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
  但陆海棠却偏偏同意了,哪怕是面对着如今这样被整个神朝和妖国这两个大陆上最强大的势力通缉追杀的下场。
  凡事总会有原因,尤其是这样赌上性命的大事情。
  陆海棠倚着门,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那双眼中浮现了一抹笑意和叛逆,说道:“我就是想要看看,在她眼里到底是我重要,还是野心重要。”
  宁北并不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颜先生?
  可是颜先生平日里深居简出,就连这件事也不愿意动用那些应天府的人脉,这样的人身上哪里会有什么野心?
  那会是谁?
  “他是谁?”
  宁北追问道。
  陆海棠打了个哈欠,抬手捂着嘴巴,含糊不清的嘟囔道:“关你屁事?”
  宁北收回了目光,没有再说话。
  淮海城中的局势已经被稳固住,结果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感受着城门口处的剧烈波动,紧绷的心神随之放松了一些。
  城门口的战局的确已经胜负明朗,于擒虎落入了下风,而且只能苦苦支撑,落败只是片刻功夫罢了,他想不通为何陈文礼利用官印勾连国运增强自身可以换取到如此强大的力量,但无论在如何想不通,这件事就摆在眼前。不得不承认。
  风雨浇灌淮海,雷电将夜幕撕裂,千里之外的战斗波动相较于此处还要显得更加强烈。
  赵三金和寇长秋之间的战斗还在持续。
  陈文礼周身沐浴在国运之中,灰白的头发大半已经变为了白色,但他的步伐却依旧无比坚定,每走出一步都是那样的一往无前。
  “于擒虎,万年以来神隐在神朝的封锁下只能在暗中苟延残喘,在这个世界没有神,也永远都不会有神明存在,神朝,就是唯一的天,神朝,就是唯一的规则。”
  陈文礼长发雪白,随夜雨而动,缠绕着金色雷光,在空气中发出细微声响。
  身前官印已经出现了许多到裂痕,现在就是完全被国运强行维持,一旦这种状态退去,这枚官印就会在顷刻之间破碎成碎片。
  “大言不惭!”于擒虎断笔化作齑粉,在身前强行凝聚出一座山岳河川阻挡着官印的攻击,同时面色铁青的喝道:“我本不想如此做,但这都是你逼的。”
  瘦弱身体踉跄止住,身上儒衫碎成道道碎片,于擒虎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阴狠。
  浩然气于脚下散出,悄然间涌出了城墙,在城门口掀起了一阵滔天巨浪,拍打在了这整条城墙之上,与此同时,在四方城门之外,那道若隐若现的大阵散发出了漆黑色的雾气,与浩然气碰触到了一起。
  “轰!”
  淮海城随之震动起来,无数房屋倒塌,百姓恐惧的被掩埋在其中或是四散逃跑惊慌失措。
  但这只是开始,紧接着所有人全都是面色扭曲的跪倒在了地上,包括修行者也是如此,丝丝生命气息从所有人的头顶天灵之处向上飘起,在空中汇聚成无数丝线,然后,在陈文礼等人骇然的注视下形成了一张滔天巨网,一张足以将整座淮海城都囊括其中的巨网。
  “师父!”
  陈风也是跪在地上,浑身抽搐着,双手捂着脑袋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于擒虎目光阴冷,完全不复平常儒雅的大儒模样,森然道:“小风,别怪为师,要怪就怪你父亲一意孤行,我本不打算这么做。”
  没错,城外的这个大阵不单单只是封天锁龙大阵的中枢阵眼,同时也有着独立运行的能力,其威力足以炼化这城中所有人,之前因为陈风还在城内的原因,再加上一切尽在掌握当中,所以于擒虎始终没有动用这大阵的力量。
  但此时此刻面对陈文礼的攻势,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巨网悬在天上,吸收着所有人的生命之力,不知多少人在这一刻痛苦的哀嚎不止。
  府衙院落之内,陆海棠周身佛光绽放,以佛门金身封锢自己与宁北,保证二人不会被阵法所影响到,但他毕竟只是四境修士,力量有限,没办法再做更多。
  “输了。”
  他抬头看着这张巨网,回头想要阻止宁北继续下去。
  面对这样的局面,纵然是不要命的运转国运又能如何?
  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除了透支自己之外。
  但他只是刚刚走了一步就停下了脚步,眉头紧锁的看着宁北,因为此时此刻,即便是知晓徒劳无功,宁北的眼中依旧带着无法动摇的坚定。
  “为什么?”
  陆海棠问道。
  宁北盘膝而坐,身上运转的国运猛然之间再度增强了数倍,他的身体在疯狂的颤抖着,但他却在极力压制,缓缓说道:“海棠,我知道你什么都不在意,对于天地的势力格局也没什么关心,来这里只是因为我在这里,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我并不反对,相反我会永远站在你的立场上,但这次不同,武陵郡上下十数亿人,淮河之水若是尽数漫出起码要死伤大半,这样的代价太大,大到了我没办法承受的地步。”
  “我只是个谋反之人的儿子,其实说起来这些人的生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可师兄这些年一直都在教导着责任和应该这四个字,我觉得我有这样的责任去做,也应该这样去做。”
  金色的耀眼国运在府衙内绽放出了如同太阳的光亮,与城门口之前正在豁出性命的陈文礼遥相呼应着。
  “输定了吗?不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