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连斩脑虫

  散发蓝色炫光的粒子光束革命军阿尔法中队的基地上空穿过，在提亚玛特虫群的阵形中熔出一道道散发着红色光芒的沟壑。
  一截两百英尺长的铁灰色工事墙侧躺在灰烬与血液的混合物中，旁边守备士兵所居住的帐篷在熊熊的火焰中燃烧着。
  那里是交战的中心，一长列肩并肩的圣堂武士们围绕着这个缺口组成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这是一场惨烈血腥的肉搏，海量的跳虫、海德拉刺蛇和雷兽咆哮着扑向蓝色灵能利刃的刀光剑影。
  在圣堂武士们的背后则是他们的执政官塔尔达林和龙骑士们，行动缓慢的金甲虫正在奔赴战局最险恶的地区，它们所发射的每一个圣甲虫高爆炸弹所释放出的电磁力场都能够在茫茫虫海中清理出一大片的空荡。
  虫群大军前赴后继，无穷无尽，在查尔星光闪烁的夜幕中提亚玛特一场仿佛是一股股相连的浪潮的阴影。到处都是殊死的战斗与杀戮，成千上万意志坚定的星灵与人类战士正为了同一个目标奋战。
  每时每刻都有人牺牲，以至于奥古斯都没有时间来分辨死者的惨呼声是来自星灵还是人类的。
  在与塔尔达林商定作战计划以后，奥古斯都在自己所在的工事墙上奋战了三个多小时，他先是打空了加特林机枪与双联30mm机炮所有的弹药，接着又用上了电磁步枪、刺钉枪与SR-8二十连发洪流霰弹枪。
  奥古斯都、雷诺还有法拉第下士等十几名元帅精英卫队士兵并肩作战，他们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杀死了多少只异虫，只是机械的装弹、在动力装甲辅助瞄准系统的辅助下射击、装弹并重复此过程。
  在这场战斗中，谋略与技巧并没有多少意义，奥古斯都甚至不必去费心瞄准，因为异虫的数量已经多到随便打上一枪都可能打中的地步。现在，最好最棒的士兵就是那些能够按照既定训练那样开枪的士兵。
  个人英雄主义在这里派不上多少用场，除非他是一名像莎拉·凯瑞甘那样强大的灵能者。
  一开始的时候，主要是奥古斯都和他的部下们坚守这一面已经在异虫腐蚀性酸液侵蚀下伤痕累累的工事墙。但随着天空中的异龙与虫群守护者越来越多，奥古斯都身边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了。
  医疗兵甚至来不及处理伤者，只能在使用动力装甲手臂上激光伤口缝合器简单处理过伤者以后就把他们转移至后方。
  奥古斯都的人手很快就不够用了，在防线捉襟见肘时，塔尔达林的圣堂武士们前来帮助，大量的龙骑士与高阶圣堂武士接管了人类的阵地。
  “听到了那个声音了吗？”
  此时，奥古斯都与雷诺正站在工事墙上朝着下方的涌来的异虫射击。下面至少躺着两头雷兽的尸体以及上千只跳虫和海德拉刺蛇，但更多的异虫则攀附着同族的尸体企图攀越墙壁。
  “它们正在挖洞。”在开火的间隙，奥古斯都清楚地听到了几丁质尖牙利爪剐蹭金属墙面的声音，他马上就在通讯频道里喊道：“它们想要挖穿这面墙。”
  那下面站满有着深红色皮肤和甲壳的海德拉刺蛇以及它们在虫群基因序列中更大更快更强的进阶精英者虫群屠猎者，它们头颅厚堆叠的骨质盾与鲜艳的头冠仿佛是沾染着鲜血。
  至少有两千多只海德拉刺蛇与不计其数的跳虫正在工事墙面前聚集着，海德拉刺蛇中最凶残嗜血的杀戮者们正收拢它们前肢上的骨质镰刀，脑后的脊椎骨正从脑后收缩着的硬质甲壳中伸出约一英尺长（30cm），密密麻麻的脊刺从中弹射而出，落在工事墙上尖刺的落雨。
  这些密集的尖刺深深地插入工事墙中，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在泰伦联邦的边缘世界，这种来自海德拉刺蛇的骨质尖刺甚至是匕首的一种材料，也是人类士兵最有价值的收藏品。
  “老乔尼，把所有的电磁脉冲手雷都扔上去佛兰德斯？能听到吗？”雷诺意识到了什么，兀自地向身后的弹药箱走过去，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手下都是手雷了。
  “该死的虫子，吃屎去吧！”
  上一个负责运送弹药的班才刚刚下去，这意味着这个基地中的弹药补给已经所剩无几。
  “杜克的人什么时候来？泰凯斯人呢，他到底跑到哪儿去了。”雷诺喊道。
  “恐怕他们来不了了。”奥古斯都说着的时候看向天空，黑压压的异龙几乎都要遮蔽月亮的光辉。
  “在这种情况下派出运输机不过是送死，就算是最勇敢的驾驶员也没办法在那么多的异龙中把援兵和补给送上来。”
  奥古斯都注意到一架寡不敌众的星灵侦察机被十几只异龙抓住了，在几秒钟后那架星灵战机就被撕碎了，天空中金蓝色的星灵战机越来越少，像是被阴云遮蔽的阳光。
  这时奥古斯都身边的星灵龙骑士给予了强有力的支援，他们的相位撕裂炮横扫过一排海德拉刺蛇，把它们打成齑粉。
  在奥古斯都的身边，一名身着紫色祭衣与金色盔甲的高阶圣堂武士相前移动了几步，眼中的蓝色光芒更加的闪耀了，强大灵能力量在密密麻麻的刺蛇浪潮中制造出一阵恐怖的灵能涟漪，一瞬间撕碎了上百只异虫。
  星灵尚且原始的时代就是天生的灵能者，每一个族群成员都是真正意义上的“通灵者”，他们不经意间溢出的精神涟漪对小动物以及人类这样的弱小种族而言都可能是致命的。
  如果星灵无法通过约束自身意志这种精神涟漪，那么不受控制的灵能甚至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席卷艾尔的可怕风暴。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教训，每一名星灵在年幼时就被要求要压抑自身的灵能，而卡拉则是这一诉求的最终归宿。
  在卡拉于圣堂武士阶层中跻身至高层的高阶圣堂武士则是最强大的灵能者，他们通过数世纪的苦修掌握了如何使用这种力量的能力，能够引导己身的灵能力量，高阶圣堂武士可以将一系列小小的精神涟漪转化为席卷一切的风暴。
  刹那间无数的异虫尸体、甲壳和鲜血都被灵能风暴席卷到空中又纷纷扬扬的落下，所有被其笼罩的异虫都浑身焦黑，被炙热有如狂风一样的的灵能风暴撕裂，被极高温的皮肤裹覆着自己的身体活活地烧死。
  灵能在高阶圣堂武士们的体内涌现，使得他们就仿佛是闪耀的蓝色星辰。
  即使是高阶圣堂武士身边溢出的些许能量就让奥古斯都产生了危险的感觉，同时他也知道星灵高阶圣堂武士的能力远不止制造出一个灵能风暴那么简单。
  像凯瑞甘这样的灵能者已经可以做得到在十码远的距离上使用精神念力把一个人的脑子达成浆糊或是让其颅内出血而死，而奥古斯都不相信高阶圣堂武士做不到。
  就人类而言，灵能等级越高也就意味着他们所拥有的“超能力”也就越多，包括移形控物、制造火焰甚至是像鬼魂一样穿墙而过——当然这种类似的能力仅能在PSI8级以上的灵能者和极为特殊的个体身上才能够看到。
  这位高阶圣堂武士一直在谨慎地使用着自己的力量，确保每次都用在最关键的时候。作为此地最高等级的指挥官，他也在密切地关注着整个战场的局势。
  异虫正在人类的工事墙下挖掘通道的举动也引起了高阶圣堂武士的注意，他随即命令龙骑士集中火力解决那些正埋头挖掘的异虫。
  在以往的时候，任何修建在地面上的要塞城墙都无法有效地阻挡虫群的进攻，它们只需要花费一段时间就能挖通整个地表。
  而能够在燃烧之地奔腾的岩浆湖泊和河流中形成一块坚实陆地的都是最坚硬致密的岩石，就连异虫的坑道虫网络也很难在岩浆湖泊纵横的死亡地带称心如意地挖掘并勾连各个虫道，这也是人类的防御工事能够起作用的原因。
  阿尔法中队的新型合金港工事墙护板深入厚厚的灰烬层之下，嵌入坚硬的火山岩中，这座基地实际上已经接近一座真正的要塞。
  但这些工事墙并没有办法坚持太久，即使这里的地基对异虫来说是难以挖掘的，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的。
  “那些黑暗圣堂武士什么时候才能杀死哪怕是一只脑虫。”高阶圣堂武士雷鸣般的话语在奥古斯都与雷诺的脑海里响起。
  “他们太慢了，我们已经为你和他们的承诺而牺牲了太多的亚顿之子。”他说：“这是否是一个谎言？”
  “你说到点子上了。”雷诺在更换枪械的间隙回答说：“不过我们只能相信黑暗圣堂武士，他们才是破局的关键。”
  “你也看到了，一名星灵圣堂武士能够轻易地屠戮上百只异虫，但是查尔的异虫孵化工厂在他杀死这些异虫时轻而易举地制造一千只。”他说。
  “只要有一只脑虫死了，一个虫巢的异虫就报废了。”
  “希望如此。”高阶圣堂武士说：“那就证明给我们看。”
  “我怀疑这是一个阴谋，黑暗圣堂武士用来构陷并杀死我们的阴谋。”
  这并不是因为这位高阶圣堂武士对黑暗圣堂武士怀有恶意，事实是他时刻都在怀疑泽拉图等人的动机，怀疑对方对自己满怀恶意。因为亚顿飞升之后出生的每一名艾尔星灵都被教育过黑暗圣堂武士是邪恶的、企图颠覆卡拉的“恐怖份子”。
  “我只能说，相信黑暗圣堂武士是我现在正站在这里的唯一原因。”奥古斯都对高阶圣堂武士说：“或者说，黑暗圣堂武士比一支舰队还要重要。”
  此时，奥古斯都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枪，在这一刹那的时间里感到一阵疲惫。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是奥古斯都有时也会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千辛万苦地跑查尔这个人间地狱来。
  但只要一想到家人，想到凯瑞甘，想到自己忠诚的追随者和他们的家人，家人的家人，乃至整个人类的存亡，奥古斯都就不觉得自己正在做着的事情是徒劳的。
  正说着的时候，一声凄惨的灵能悲鸣在奥古斯都等人的东南方向想了起来，这一声悲鸣在工事墙前的提亚玛特虫群之间引起一阵悲怆的共鸣。它们并不是在哀伤，提亚玛特虫群的脑虫只是感到由衷的愤怒。
  异虫变得更加狂暴，它们疯狂地向星灵圣堂武士发起攻击，并没有因刚才那声悲鸣而撤退。狂怒的提亚玛特虫群转身间就淹没了数个狂热者小队并撕碎了他们，蓝色的光芒冲天而起，仿佛是扶摇而上的灵魂。
  “泽拉图他们成功了！”雷诺对此已经有了经验：“我就知道这事能成！”
  “黑暗圣堂武士这次算他们干了件好事。”高阶圣堂武士对脑虫的哀鸣感觉更加的直观，他勉为其难地说。
  “只是这一次。”
  这只脑虫的位置距离这里一定并不遥远，以至于他们能够听得它死前伴随着强灵能力量所释放出的哀鸣。在精于刺杀的黑暗圣堂武士面前，脑虫孱弱的就像是孩童。
  奥古斯都还来不及喜悦就感受到脑海中传来了一阵冰寒的刺痛，一个闪耀的绿色水晶自其动力装甲胸口的存储单元中跃出，在他的面前投影出一段影像。
  “是泽拉图给你的联络水晶。”雷诺想起了起来。
  “奥古斯都，我和我的黑暗圣堂武士们杀死了深紫梦魇虫群之主奥萨和一只新生的脑虫。”泽拉图的头像一闪而过。
  “不只是一只？干的漂亮泽拉图！”雷诺啊哈了一声：“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脑虫们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们身处前线的族群和与主宰的精神链接上，忽视了近在咫尺的威胁。”泽拉图说。
  “你们给主宰和脑虫好好得上了一课。”雷诺说：“干得好，黑暗圣堂武士。”
  “谢谢……”泽拉图总是习惯话里带话：“我必须警告你，奥古斯都，主宰的大军正在逼近。”
  “我正在听，泽拉图。”奥古斯都点点头。
  “在彻底斩断这些脑虫与主宰的精神链接以后，我感受到了惊惧和愤怒。”他说。
  “异虫是所有脑虫的子嗣，脑虫又是主宰的孩子，整个虫群都听命于主宰。主宰就像是所有脑虫的父亲，而每一只脑虫的死都会使得他的力量受损。”
  “虫群感到愤怒，警惕它们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