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老鼠戏猫
“可恶,是谁布置的陷阱,是那个姓罗的小子吗?”
心念电转间,方仁隐约猜到什么,但已无暇多想,只见眼前的狼群属于北方山地狼,浑身毛发灰扑扑的,带着少许褐色。
现如今野狼原本近乎绝迹,更何况是入冬时节的狼群,看上去虽然个个瘦骨嶙峋,比寻常猎犬大不了,但正因饥饿难耐,目光中的凶色反而越发冷酷。
窑洞中区区两只獾子已经满足不了它们,它们要的是人!
吼的一声低吼,为首两只雄狼率先扑了上去。
狼群狩猎向来是协同分工,先将猎物制伏围困起来,再一拥而上撕咬。
这里因是一座窑洞,不同于野外,无法围困,所以先由两只雄狼打头阵,想要将方仁扯出洞外。
方仁一瞬间也明白了它们的意图,当即上前一步,将洞口站死,然后双臂连挥:
“畜生!找死!”
砰砰两声闷响,两只雄狼的上颚遭受重击,立时鲜血淋漓,倒在地上打滚。
方仁原意是想废掉它们的獠牙,减轻一些压力,可那两只雄狼是成年狼,体格坚韧,再加上长期饥饿引发的凶悍,虽然上颚受伤,依然奋不顾身得又冲上来,直扑他左右颈部。
与此同时,两只体型稍小的雌狼也撞破窑洞木窗,从洞中扑他下盘。
方仁正面双臂要招呼那两只雄狼,一条右腿虚立,还得随时应付身后两只雌狼,顿时闹了个手忙脚乱,不由又惊又怒:
“可恶!若是一两头畜生,岂容它们如此放肆!”
他倒也不是吹嘘,身为搏击之王,本就有降伏虎狼之能,平常时候遇到个把野兽,绝不会放在眼里。
可今日不同,在这山野之中他已不饮不食长达三日,体力、精神都消耗到极限,偏偏这个时候遇到的是一队狼群。
要知狼性最为凶狠坚韧,到嘴的食物绝不会轻易放弃,除非对方的威慑力远超己方。
方仁此时要想逐一击毙这七只狼固然不能,想要夺门而逃也是不敢,以狼群的惊人耐力,纵然一时甩得脱,也绝对逃不长远,最终结果仍是力竭而死。
最重要的是,眼下处境并非偶然,而是人为设计,当他浴血死战时,脑海中还不得不分神想着对方会不会突然出手偷袭,这样一来,局势不免更加凶险。
他所料不错,眼前这幅群狼围攻的场景正是由任平一手设计。
这几日,任平虽沉浸于七玄宝塔法的修炼当中,却也没忘了引诱身后的追敌,而以他半个多月来在山野中的独行经验,其处境可比方仁好得多了。
不但饮食无忧,还用两只打来的獾子轻轻松松将对方引入险境。
方仁自以为是猫捉老鼠,却不料刚好相反,是老鼠戏猫。
远远望着窑洞口的情景,此时的任平并没有离得很远,而是站在一棵土坡前的槐树干上,相距不过几十米,眼见方仁愈发狼狈,忽地冷笑一声:
“方先生,洞里的獾子肉可还好吃?”
方仁听闻话音,目光一扫,立时扫到洞外的任平,不由怒气勃发:“姓罗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与我方杨两家有何冤仇!”
在他看来,任平先是夺走己方志在必得的宝塔铜印,紧接着又故意引诱自己陷入险境,绝非之前所想的寻常武者,多半是死敌仇家之类。
任平微微摇头:“我与方杨两家无冤无仇,若不是那晚你们自报家门,我连听都没听过。”
“信口开河!你以为我会信吗!”
“信不信随你,我也毫不在乎。”
“那好!既然如此,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若是真的无冤无仇,我们方杨两家便与你交个朋友又如何?”
方仁遭受狼群连番猛攻,此时已浑身浴血,狼狈不堪,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丝毫放弃的念头。
最重要的是要向任平问个清楚,否则堂堂搏击之王,纵然死也不能瞑目。
任平嘿的一声:“令侄杨添何在?”
方仁一愣:“什么?”
“杨添在哪儿?
他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方仁心念电转,一时猜不透任平问杨添何意,当然也不可能照实说,沉吟片刻后:“你与添儿有仇?”
“不是,我与他见面不过三次,不过有个小男孩伤在他手里,这笔帐却要向他算。”
方仁脑中回想几次,这才记起三日前杨添他们说起过的那个小男孩,宝塔铜印原本就是在他手里,心中一动:
“他是你什么人?
如若添儿他们有所冒犯,我可命他们赔礼道歉,若是你二人并无关系,区区一个小男孩,也值得阁下如此大动干戈?”
任平闻言脸色立变,心想原以为只是那两个年轻人年少轻狂,原来不止他们,方杨两家都是如此,自恃古武,视人命如草芥。
这等狂徒,简直是古武界之耻!
不过他并不打算伤人性命,眼见方仁在应付狼群之际还能与自己分心对话,心中也不得不佩服,搏击之王到底非同寻常,即便是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要他性命也绝非易事。
银光一闪,两枚银针随手挥出,不过不是指向方仁,而是窑洞口那两只雄狼。
近半个多月来,他已将十一道蜀道针使得越发纯熟,虽然隔着几十米,针尖仍准确刺入两只雄狼前腿。
在他心中,这些野狼并不比方杨两家人更可恨,因此两只针并非虎头针,而是普通银针,刺入的地方也不是关节要穴,只是令它们暂时疼痛放弃进攻而已。
果然,两只雄狼身形一倒,其余野狼立时退到洞口外围,低头呜呜声不止。
方仁压力骤然一轻,等反应过来是任平救了自己时,并未多言,伸手从怀中取出两颗火山石弹,毫不犹豫地甩手射出。
其中一颗射向狼群,只听砰的一声,炸裂的火石立刻将两只倒地雄狼炸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其余五只野狼肝胆俱寒,转身就逃。
另外一颗却射向槐树干上的任平,几十米距离,眨眼即到。
任平心知搏击之王的出手非杨添、方宜可比,也没想着抵挡,脚下一松,顺势跳下山坡,紧跟着就听到那棵足有两三人抱的槐树干轰然倒地。
方仁正要顺势追上去,猛地,一阵劲风扫过脸颊,原来是任平在跳下山坡的前一刻,也甩手射出一枚虎头针,权当给他恩将仇报的回礼。
方仁此前已见过这种银针暗器的威力,此时劲风扑面,立知难以硬接,稍稍侧身,只听嗤的一声,那银针径直插入身后的岩壁山石,直没入尾。
如此大的手劲,即便是方杨两家这种暗器名门,也极少有人能做到。
更令他难以平静的是,双方刚才这一回合不过打个平手,对方没能伤到自己,自己却也奈何不了对方,这与那晚对方躲在暗处偷袭又不可同日而语。
“可恶,我堂堂搏击之王,又是声名早著的暗器名家,居然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打个平手……”
方仁追到倒地的槐树旁,只见任平跳下山坡后藏身到山野之中,身影消失不见,只能听到他远远传来的冷笑声。
义愤难平之下,正要追去,忽地,又一道话音从不远处传来:
“仁叔!是你吗?
刚刚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