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寿字少一点

  第89章.寿字少一点
  话音刚落,一旁的吴醉连忙起身拜了下去。
  众人吃了一惊,齐齐看去时,认出他是刚刚和任平同来的那个年轻人,好像是什么友胜行的少总。
  友胜行是什么来路他们不清楚,不过此人和任平是一伙儿,又能得到荣千乘的赏识,倒是不可小视,当即就有人随手掏出件小玩意儿当见面礼送了出去。
  这里头最惊讶的要属任平,怎么才一会儿不见,这小子就和荣千乘攀上交情了?
  扭头看时,只见吴醉一边和众大佬应承,一边也望过来,趁人不注意偷偷眨了眨眼,好像在说:
  看吧,老子也搭上贵人了,比你还快一步!
  任平摇头失笑,心想这小子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虽然他本身资质也算不错,但说到被荣千乘收徒,却还差些,人家摆明了另有目的:
  一来之前对友胜行有亏欠,就当补偿;
  二来还不是为了和自己套交情?
  不是任平吹牛,若说收自己为徒,他荣千乘还不够格,反过来,还得指着他帮忙参加那个什么大赛呢!
  “荣总,你在这个时候收徒,莫不是为了今年的‘天眼通——山河宝鉴’大赛?”
  果然,在座能看出这点的不止任平,很快就有人笑道。
  这项大赛在业内不算秘密,很多人都知道,所以说起来也没什么忌讳。
  荣千乘笑了笑,看了眼吴醉,又忍不住瞟了眼任平:
  “既是,也不是,你们也知道,眼下春秋盟那些后辈们还没成长起来,我九大家总得有人来担当得起场面吧?”
  “再说,这项大赛时隔二十年重办,声势浩大至极,难道你们各位就忍得住不懂一点心思?”
  说完环视一周,只见众人都是相视而笑,显然也早就开始准备。
  这项大赛不比寻常,又有重大利益相关,但凡在收藏界混的,没有一个不跃跃欲试。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大家各自心知肚明,也不多言,扭头就去恭贺田老太爷万寿无疆去了。
  很快,宴席过半,酒菜半酣,众人都有些疲倦了,便想着告辞离开。
  就在此时,一人匆匆从门外进来,走到田闵如身侧,俯身低语着什么。
  众人看时,却是徐管家,此时他本该在外厅招待其他客人,不知怎么有事禀报,仔细看时,手里还拿着件东西,长卷画轴,像是书画作品之类。
  田闵如听着徐管家低语,越听越是眉头微皱,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面上仍没太显露,听完不声不响地就要起身离座。
  “怎么了闵如,发生什么事?”
  田秉泰见状把她叫住。
  田闵如微一沉吟,笑了笑:
  “外头有客人喝醉了,有些不好收场,不过没大碍,爷爷您陪着痛爷爷他们就是。”
  这事她的表面托词,不想把事情闹大,不过在座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怎会听不出来?
  田秉泰眉头一皱,向众人一指:
  “这里都不是外人,有话直说。”
  “爷爷……”
  “说!”
  田秉泰沉声喝了句。
  同时心下更觉稀奇,这个孙女平日里做事何等明快爽利,正因如此,自己才放心将家族集团交给她打理,怎么如今竟颇有些犹豫不决?
  难道真是什么难解的事?
  只见田闵如无奈,只得冲徐管家微微点头。
  后者显然也有些慌了神,顿了顿,在肚子里措了会儿辞,这才微微躬身:
  “回老太爷,刚才有人送了份寿礼过来。”
  “什么寿礼?”
  “一幅字,寿字。”
  “哦?”
  田秉泰眉毛一杨,显然颇感意外:
  “在哪里?是什么人送的?”
  “是……尚龙装饰的刘总送的,不过他并没来,只派了位秘书,而且,字的落款也不是他。”
  徐管家说完,上前两步,把手里那副卷轴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
  众人听说“尚龙装饰刘总”,本已有些惊奇,尤其是任平,心想此人指使汪氏叔侄对付自己不成,竟还敢来?
  待到听闻字的落款不是他,更是一脸茫然,难道这人不自己送礼,却是替旁人转赠?
  众人中以童谏性子最急,又和田秉泰交情最深,当下也不客气,拿起卷轴就在桌上展开。
  没多时,传出一声低呼:
  “靖远集团!”
  话音未落,众人早已围拢过来,只见那长卷下端确是有个落款,不过不是人名,而是一方鲜红的印章,上书四个篆体小字:靖远控股。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不过只是一份寿礼,可是众人再定睛一看,只见在长卷正中央那个寿字,左下角空空如也,竟是少了一点。
  寿字少一点,这可是大忌!
  几乎等同于诅咒大寿之人缺福寡寿!
  送礼之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靖远集团是什么来路?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此时,一旁的任平眉头微皱,显然头一次听说这四个字,扭头看时,连一向八卦的吴醉也满脸茫然。
  荣千乘闻言摇了摇头:
  “你们还年轻,难怪不知道,靖远集团是华夏最有影响力的几个巨型集团企业之一,只因行事较为低调,所以反而没什么名气,可是若论实力,嘿嘿……”
  “怎么?”
  “连泰禾都颇有不如。”
  任平二人闻言面面相觑,心想泰禾集团已是巨无霸一般的存在,这个靖远集团犹有过之,自是更加不得了了。
  “看童总他们的样子,这个靖远集团似乎和泰禾不怎么处得来?”
  “何止不怎么处得来,简直就是一对死敌!”
  荣千乘满脸肃然道:
  “泰禾集团在南陵市、乃至江宁省都影响力极大,这你们是知道的,而这个靖远集团却是江宁临近三省的巨头,除江宁外,几乎以一己之力覆盖东南四省,”
  “几年前,泰禾集团对外扩张,想将生意做到临近几个省份去,不想受到靖远的重重阻扰,硬是搞了个血本无归,”
  “转过头来,靖远也想涉足江宁省,不过他们低估了泰禾的实力,有大仇在前,泰禾怎肯善罢甘休,也打了对方一个大败而归,自此双方的梁子就算结下了,”
  “这几年,双方都是不共戴天般的关系,表面看老死不相往来,实则私底下相互交锋从未停过,境况堪称惨烈,仇恨便也越结越深,”
  “这事儿在商界圈子里其实不算秘密,凡是在东南四省这地面做生意的,进江宁就得依靠泰禾,反过来,其余三省就须得依附于靖远,”
  “不过相对来说,还是泰禾这边较为宽松,不会搞什么垄断霸权,想不到啊,商场如战场,就是这一念之仁,让靖远钻了空子,如今终于将手伸进江宁来了!”
  一言说罢,两人听得都是惊心动魄,他们毕竟年纪和格局尚浅,若无人指引,是万万想不到这如此惨烈的商界竞争的。
  吴醉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不由有些奇怪:
  “那个什么靖远已经进了江宁?何以见得?就凭这幅字?”
  “表面上是一幅字,其实远远不止,”
  任平插口道:
  “第一,这幅字是由尚龙装饰代为送来的,众所周知,尚龙是南陵家装业新近冒出的新贵,它一出面便表明已被靖远收归麾下,说是插手入江宁也过得去,”
  “第二,你没看那个寿字下面少一点吗?这可是大忌,若是真心实意送礼,怎么会犯这种错?”
  “所以这是靖远集团刻意为之,目的就是告诉所有人,他们已经进军南陵,并且向泰禾宣战!”
  短时间内将局势分析得如此清楚,任平再次赢得了荣千乘的赞许。
  吴醉自也不笨,一点就明,不过到底慢了半拍:
  “我还是没都搞懂,送一幅字就算是宣战了?这幅字意头不好,泰禾田家不把它公开宣扬出去就是,其他人不知道,也就不会左右摇摆,被靖远拉拢了?”
  “嗐,你这不是让泰禾忍气吞声吗?”
  “忍气吞声总比最后输了好。”
  吴醉一副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面子又不值钱的架势。
  荣千乘笑了笑:
  “当然不止如此,就算田家人和我们都不张扬,对方也有办法逼迫把那副字亮出来,到时候仍旧会人尽皆知,与其如此,还不如正面招架。”
  “怎么逼?”
  两人闻言一起道。
  倒让荣千乘一愣,皱皱眉:
  “怎么?你们不知道南陵寿辰时要请客人挂寿的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