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叶诗韵归来
“荣总,您真的打算让友胜行参加罗汉会?”
任平和吴友胜走后,齐衡等人再也忍不住,纷纷道。
荣千乘不答,沉吟许久后,缓缓扫视众人一眼:
“不错,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可是仔细想想,你们当真看不出我此举的深意?”
众人面面相觑,有的反应快的,闻言猛醒惊觉,低头沉吟,反应慢的,细细思索后,也渐渐明白过来。
罗汉会,春秋盟南陵分部内部集会,每年四至五月春拍后举行。
会议内容旨在盘点过去一年得失,并相互交换消息、互通有无,预测未来拍卖界动态风向等。
但这还只是其次,集会的真正核心是锻炼九大家年轻子弟,通过各种考核方式比较切磋,提高收藏鉴赏能力。
和其他传统行业不同,拍卖业专业度极高,相应的,入门门槛也极高,即便是有家族传承,限于各人资质,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入行。
正因如此,春秋盟成立之初,九大家便定下这一年一度的定期集会,每家从后辈子弟中挑出两人参加,一共十八人,比喻十八罗汉,所以叫罗汉会。
事实上,这种以锻炼年轻子弟为目的的聚会并非他们独有,春秋盟在其他地域的分部,乃至一些独立的大型拍卖行,都有类似活动。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因为行业独特性,几乎所有拍卖行都意识到培养继承人的重要性。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再珍贵的拍品也不及一个后继人才来得重要!
只可惜,近年来因为各种原因,九大家中涌现出的优秀子弟越来越少,鉴赏能力也是逐年下滑,有时候甚至凑不齐十八人,只好滥竽充数,草草收场。
九大家众家长内心忧虑,苦无善法,偏偏罗汉会的事属于内部隐秘,外界极少有人知道,也就没怎么引人注意。
直到今日荣千乘突然提起,他们才恍然醒悟:
如今的九大家内部好比一潭死水,只有引入外来力量才能将它搅活,而友胜行扮演的,就是这个角色!
彻底想明白荣千乘的用意,齐衡等人不由纷纷点头,佩服其深谋远虑,高瞻远瞩。
罗汉会向来只有九大家子弟才能参与,如嘉乔行之流的预备名额都没有资格,虽然这样一来,不免坏了规矩,但与九大家未来的发展相比,就不值一哂了。
“我说荣总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原来是为我九大家的前程思虑?”
“高!实在是高!表面上邀请友胜行,实则是邀请那个任平,以他和友胜行的关系,自然会一同前来,到时给他一个参赛名额就是。”
“不错,我们家中的那些崽子们也安逸太久了,学了些皮毛都不是的东西,却一个个自以为是、眼比天高,再这样下去,家底都要被他们败光了,”
“到时候我们在会场上突然宣布加入友胜行,再把任平那小子隆重介绍一番,嘿嘿,也好好刺激刺激这些家伙……”
一想到能令家中那些后辈子弟知耻而后勇,九大家众人无不心潮澎湃,兴高采烈,隐约间,竟是把任平当成了同道中人。
只有被遗忘在角落的苏睿一时眼神复杂,这些老家伙……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多请几人,也好叫那些丫头小子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嗳,兵在精而不在多,这些年,全南陵其他拍卖行我们哪个不了解?除了那些坐镇一方的老古董,有哪家年轻子弟比得上今日的任平?”
“不错,只请他一个就够了,多了无益!这深不可测的小子,实在是……”
又想到任平刚才惊为天人的表现,众人霎时无言,只剩无声的惊叹。
荣千乘眼见目的达到,心中欣慰,但随即叹了口气,走到圆桌前。
此时的桌面上仍摆着刚才裘铭排布九死一生的阵势,除了那枚真品七三反版外,其余九枚光绪铜元假币,仍整整齐齐排列着。
只见他轻轻一推,随手将其推向众人,面色肃然:
“这九枚假币我们九家各留一枚,作为收藏,不止那些后辈,我们这些当家做主的也要时刻警醒,人外又人,天外有天,不可小觑了天下英杰!”
“是,荣总!”
……
“小瓶子,三天以后就是田秉泰寿宴,你怎么打算的?”
“还能怎么打算?赴宴,送礼喽。”
“废话,我是问你那套明泉小天龙,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放心,我拿都拿出来了,这可是任氏木业翻盘的最好机会,我会拿这个开玩笑吗?”
从荣鹭行出来,一路上,任平和吴友胜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吴友胜对即将到来的田家寿宴顾虑颇多,反观任平,却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他知道,直到此时,外界对那套明泉小天龙仍流言纷纷,真假难定,原因很简单,这套古钱的名字,绝大多数人连听都没听过。
但那又怎样呢?只要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虽然其中另有隐情,但东西,绝对是真的。
这也是他敢于如此心大的原因!
“对了,吴叔,三天之后你会去吗?”
既然料到这里,任平顺口问道。
吴友胜笑了笑:
“你别挤兑你吴叔了,凭友胜行的实力,哪有资格进泰禾集团的法眼?怕是人家根本不知道有我姓吴的这号人物。”
“有这么夸张?吴叔你有点妄自菲薄了吧?”
“这是实话,”
吴友胜摇摇头,叹了口气:
“其实商界和其他领域也一样,等级分明,不可逾越,你小子也就是运气好,那天凑巧碰上田闵如,才有后面这么多事,否则……哼哼,”
“别看人家认识你,你也认识人家,其实到底认识几分,还难说得很,”
“总之,你自己去了解之后就知道了,在南陵,泰禾集团到底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相比起来,什么春秋盟、九大家,也只是在我们这行称雄罢了。”
一番话说得任平汗毛直竖,仿佛真有种自己只是别人脚底下一只蚂蚁一般。
不过他并不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性,因为吴友胜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夸大其词的人。
想了想,还是争取道:
“吴叔,就算你不去,也让酒鬼跟我去吧。”
“吴醉?为什么?”
“没什么,跟我做个伴啊,也顺便见见世面。”
任平笑了笑。
“那……总不能空手去吧,都这个档口了,我去哪儿准备寿礼?”
“放心,这个我早就准备好了,你先让我卖个关子。”
任平故作神秘,刚一说完,猛地想起什么,大惊失色:
“不好,现在几点了?”
“下午五点,怎么了?”
“完了!吴叔,快送我到机场,我要去接人!再有,您认识哪家租车公司吗?帮我订辆巴士,要能装十几个人的!”
“十几个人?你要去接谁?”
“先别问了吴叔,要快要快!”
半小时后,吴友胜的车以及匆忙订来的一辆中巴停到南陵机场。
虽然一路紧赶慢赶,到底慢了十几分钟,当任平跳下车的时候,刚好看到叶诗韵一手拿手机,一手拎着行李箱,娇俏而又微微带汗的脸上满是火辣:
“呦!这不是小任总吗?半个多月没见,架子变大了,连说过的话都忘了?到底是你来接机,还是我们在等你?”
见面之后,她不出意外地挤兑几句。
对于这位父亲留下的前任氏木业员工,任平一直抱有一丝敬意,甚至是害怕,旁的不说,任氏要想重振,可是绝离不开她。
当下只好连连陪笑,诚恳道歉。
不一会儿扭过头,看到叶诗韵背后十几个有些木讷踌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