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亚历山大
“可以，中尉同志。”耳机中很快传来了回应。
“很好，最后检查一次，就可以上跑道了。”
“收到。”
瓦列里微微推动节流阀，两架飞机依次从停机坪开出。
在经过了那次大雨后，整个机场跑道变成了一团烂泥，天气也不帮忙，下着阵雨，这导致了瓦列里近五天都没有升空作战。
好在德国人那边估计也是同样的情况，对地攻击几乎停止了，只有小部分轻型战斗机的骚扰活动。
就这样，瓦列里得到了一个五天的休息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结识了一个新朋友。
这个人叫亚历山大，也就是瓦列里口中的“萨沙”，他就是之前瓦列里从爆炸中救出的那个倒霉的飞行员。
野战医院的检查结果是，他只是皮肤表皮有轻微烧伤，而且在爆炸中，耳膜受到了冲击，不过他恢复得很快，在床上躺了两三天后，就可以下地活蹦乱跳了。
瓦列里这次可谓是救了他一条命，再加上之前的战果，现在的亚历山大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敬与佩服。
交流后，瓦列里得知亚历山大是1940年底刚刚毕业的，原先在458歼击机团。
战争爆发时他身在西乌克兰，结果第一天全团的五十多架飞机就被炸到只剩十架，无奈，他被调到了新组建的470师参加战斗，直到现在，才击落了两架敌机。
击落两架，在外人看来可能并不是一个多么耀眼的数字，但在瓦列里亲身体会了苏联空军的作战体系后，瓦列里忽然觉得，能击落两架敌机，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厉害的了。
在那次爆炸后，亚历山大把瓦列里视为救命恩人，而且拜他为师，瓦列里哪敢承受，可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总算答应分享一点自己的经验。
不过，这就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瓦列里由于在此前的作战中表现突出，已经被升任为了中尉，担任长机的职务，但亚历山大本来就是长机，如果他要拜瓦列里为师的话，必须放弃这个职务，跟在瓦列里后面。
可当瓦列里把这个疑虑告诉亚历山大后，这家伙却想也没想，张口就来：
“好啊，中尉同志，那就这么定了，你教会我一点东西，回去当长机也不迟。”
这家伙，是把自己当教辅书了啊。瓦列里暗暗吐槽。
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在前两天，他把能量空战的理论大致给亚历山大讲了一遍，同时教会了他几个动作。
结果把亚历山大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直呼这个师父没白拜。
到了今天，终于雨过天晴，尽管空气中还是带有一股潮气，但相比前两天的阵雨天气，实在要舒服不少。
工兵很快就把跑道用拖拉机重新撵了一遍，烂泥还是烂泥，但最终还是能起降飞机了。
今天轮到瓦列里巡逻，亚历山大自然要跟着他一起出任务。
这可把他高兴坏了，按他的话说，“终于可以把理论化为实际了”。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讲到无线电的问题，由于全师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现在一共加起来才三十架飞机，长机的数量远远不够，所以有两三台双向无线电就落到了几个战绩较好的飞行员手里，亚历山大便是其中之一。
“中尉同志，一切正常。”耳边传来亚历山大的声音。
透过座舱，瓦列里发现亚历山大已经开到了自己的左侧，与自己肩并肩停在跑道起始。
“这里是塔台，可以起飞，一切正常。”
“收到。”瓦列里回复道，自从加了无线电以后，塔台也不用发令枪或是哨子了，方便不少。
“松刹车，推油。”
“嗡嗡嗡”引擎的声音随着节流阀的调高逐渐增大，带动着机身向前开去。
“记住，这次的任务只是侦查和巡逻，切勿与超过两架的机群进行战斗。”
“收到，师长同志，请放心。”
两架飞机并排向跑道尽头跃去，机轮划过粘稠的泥浆，最终，在速度的带动下，脱离了地面。
“萨沙，一会注意感受飞机的操纵感，往上拉的时候会有很明显的迟滞感。”瓦列里说道。
“是，中尉。”
瓦列里翘了翘翅膀，向斜上方飞去。
“爬升是很重要的一环，这点我和你说过，爬的越早越好，这样可以在面对敌人时拥有足够的能量。”
“是，中尉同志，但我有个问题，如果敌人的高度比我们更高怎么办？”
“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就不要爬升了，因为那除了会浪费你的速度，别的一无所用，最好的方法是储存速度，然后用速度带来的能量去处理对面的进攻。”瓦列里解释道。
“了解。”
爬升到四千米的高度，瓦列里就改回了平飞。这次的任务是巡逻和侦查，侦查，只有看得见地面才能侦查，四千米的高度正好。
“看北边。”瓦列里忽然说道，“看到那些纵横交错的东西了吗，那就是图拉防线。”
“噢，看见了，旁边的那些突出物好像是碉堡。”
“不，那不是碉堡，那只是机枪掩体。”瓦列里说道，“我们的工兵来不及建造永久性的防御工事。”
“哦。”
“我们一会要飞到那里去，越过防线后再往外飞五公里左右，如果没有情况，就可以回去了。”
“中尉同志，我们现在可一个德国人都没看见啊。”
瓦列里一听这话哭笑不得，别人巴不得没仗打，这家伙倒好，抢着打。
不过瓦列里还是说道：“今天天气不错，德国人应该也不会窝着不动。你最好把眼睛放尖点。”
“是，中尉同志。”
瓦列里把节流阀开到百分之七十，让飞机的速度保持在每小时三百公里的位置，这样一来，可以省油。
十分钟后，两人飞抵了防线上空，瓦列里看见下面的红军战士们都抬起头看着他们。
“萨沙。”瓦列里忽然叫道。
“怎么了，中尉同志？”
“殷麦曼回转你还记得吧。”
“记得。”
“好，我们现在来做一次。”
“现在吗？”
“是的，现在，我们一起。”瓦列里肯定地答道。
“好，我现在倒数：三、二、一——”
“嗡嗡”瓦列里把节流阀开到了最大，随后一拉操纵舵，机头瞬间拉起。
这个动作对瓦列里来说一点都不难，但对亚历山大来说，却是第一次系统地完成，因为在航校里，根本就不会教这些东西。
瓦列里瞥见身边的那架雅克战斗机紧紧地跟随着他的动作，虽然不是那么干净利落，但可以看出亚历山大是在努力地配合他。
“还不错。”瓦列里评价道。
伴随着短暂的黑视现象，两人终于改回了平飞，同时来了个滚转，恢复了正常姿态。
“连长，连长！你看那，你看那，是我们的战斗机！”
“那么激动干什么，你说什么，我们的战斗机？”
在上千名红军士兵的瞩目下，瓦列里和亚历山大近乎完美地完成了一个殷麦曼回转。
“连长，那好像是报纸上登的那个苏联英雄！”
“什么，你确定？”
“我确定。”一名少尉拿着望远镜，兴奋地喊道，“那是编号11的雅克战斗机！”
连长抢过望远镜，仔细看了一会，忽然大喊：“真的是他！四天击落十一架敌机的英雄，瓦列里！”
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所有人都怀着崇敬的心情远望着天空中逍遥自在的两架战机，不知是谁带的头，大家居然开始鼓起掌来。
“好了好了，别看了，都回到自己岗位上去！”一个戴着蓝檐军帽的军官忽然喊道，等到大家都跑回岗位了，他悄悄拿起望远镜，望着天上的“雅克”。
“真的是他。”那个内务部军官嘀咕着。
“刚刚那个动作漂亮。”瓦列里夸赞道。
“谢谢，但还是比不上您啊。”
“多练练，就熟练了。”
两人继续向北飞去，忽然，远处的两个黑点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萨沙，正北方有情况。”
“我看见了，中尉同志，我感觉那好像是德国人的双机编队。”
“上？”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