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锋芒

  身边睡着一个身影。小羊看着那个身影,要是一开始,就是一个人就是多好,为什么人会变,世界这么灰暗。
  “你醒了。”聂朝阳抬起头来,满脸的胡茬。他跟朝阳长得一点也不像。只是名字像。只是,他做了朝阳许诺过的东西。他说过,什么事情小羊都可以找他,他也只是打个嘴炮而已。
  “我都没有出声音,你怎么就知道我醒了。”小羊笑着说道,一笑就是扯动了脸上的伤口,虽然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只是在嘴角处,存在感还是不错的。
  这个时候小羊还是能够开玩笑的。
  “感觉,就是感觉你该醒了,我一下子就是清醒了。果然是你醒了。吃葡萄吧,海南刚刚空运过来的。我给你洗一洗。要不要上厕所,我找个护工过来帮你。”聂朝阳殷勤的是有些过分。
  “这是什么药。我怎么。呕。”胜青是觉得胃里一阵阵的恶心。“这是麻醉药。”小羊一把拿下了自己的手上的针。
  “小羊,药还没有打完呢,你怎么就拔下来了,你一会还要做手术了,先别下来。”聂朝阳扶着小羊的肩膀,小羊还是下床了。
  “什么手术,我不是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吗。”
  “医生,医生说是你的睡眠不足,要你好好的休息。”聂朝阳支支吾吾的说。
  接到小羊的住院通知的时候,聂朝阳是恨不得把那个在高速公路上酒驾的人大卸八块。
  只是孙博洋说是这是一次机会,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麻醉药,我的孩子呢。”小羊顿时反应过来,一眼看着那聂朝阳。
  聂朝阳是慌乱的低下头。
  “孩子没有了是不是。”“呵呵,我就知道。金昔怎么样了。”小羊的情绪恢复的一直是很快。既然是已经没有了的东西她也不会是过多的纠结。
  “他,他去了国外了。”聂朝阳无力的说着。
  “没事就好。”小羊有些的额落寞,知道他是生意忙,怎么是一句话就不说就走了,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连个道别都不值得吗,被抛弃了太多次了,所以,只要是被人做了让自己不高兴的事情下意识的就会是觉得是自己不够好导致的。
  “医生说是让你好好的休息。住院。还要观察几天的。车祸之后可能是还有后遗症的。只是当时没有显现出来。保险为主,保险为主。”
  “我把学校里的事情安排一下。”小羊拿起来手机给主任打了一个电话。
  简单的报了一个平安,他们之间也是磁场不合,没有什么多余的话需要说的。
  把课程安排好了。
  小羊就只是站在窗户面前看看。
  还是那个县医院,小小的地方,小时候她来的次数很多,一次是来看自己的姥姥,几次是来看爸爸的。
  那时候爸爸住院,自己一进门就进来抓住他的手,一直是握了十几分钟,两个人都是没有说话。
  那时候都是以为是因为心意相通,她是一直是把他当成是自己的爸爸的。
  可是他做的事情真的不配做一个人。
  小羊一想起那些的事情就是头疼,头晕。
  “小羊,小羊,你怎么了,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医生。”聂朝阳抱起来小羊轻轻地放在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就出去找医生了。
  她原本以为她是可以脱离这个家庭的,是可以的。
  太难了,太难了,她也只是一个渺小的人,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个体而已。
  “她醒了?你告诉她了?”孙博洋还在赶来的路上。接到了聂朝阳的电话。
  “没,没有,我只是按照我们说的,跟她说是孩子没有了,还有,她对麻醉药过敏,吐了,自己把药拔了。要不,我们就。”
  “不行。”见着那聂朝阳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孙博洋先一步说出。“你还记得你看见那个孩子的样子吗,你也想小羊变成左靖妍那个样子吗。”
  “孙博洋,那可是你自己的亲生孩子啊。”聂朝阳嘀咕道,虽然自己也是间接的助手,好在是孙博洋的注意力都是在小羊的身上,还么有因为这件事情怪罪他。
  现在又是担心小羊的问题了。
  “你过来一趟,我有一点不舒服,我只相信你。”小羊挂了电话,静静地躺在床上。
  与此同时,姜宇那边正是跪在自己的承包的土地面前大声的嚎哭呢。
  没想到被永杰集团接手,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小羊只是给他提个醒,就算是他真的着手去做一晚上也是根本就来不及,况且,小羊根本就没有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在告诉了他这件事情的发展的方向的额时候看着他无力的看着这件事情发生,不是很有意思吗。
  合理合法。
  那一百亩的地干什么。种梨。梨园。向南的边上要种一颗鸭梨,就只是种这一颗。
  男人通过权力操纵世界,女人通过操纵男人操纵这个世界。
  没有利弊,只有本事。
  十年前这里就是一大片的梨园,那个时候姥姥家里就是一大片的梨树。
  不仅仅是妈妈,就是姥姥看着自己也是一脸的嫌弃。一直都是,姥姥长得面善,尽管是如此也是拯救不了她对于小羊那恐怖的表情。
  小孩子是最敏感的。
  小时候小羊喜欢去姥姥家。在姥姥家要主动地扫地,刷碗,吃饭的时候主动的摆盘,尽管是如此还是做一件事说一句话就是被人指指点点。
  尽管是如此也是小羊喜欢去的地方,因为这里姥姥会施舍给她两毛钱的零花钱,只有来姥姥这里她才会有的零花钱。
  是她的全部。
  那时候她跟表哥的零花钱会是一起放在席子底下,在回家的时候小羊会趁着表哥不在的时候把两个人的钱偷偷的拿走,没有办法。人在穷的时候,是没有道义,没有尊严的。
  小羊现在的所为的慎独和正义,只是为了弥补那个时候自己的不耻的行为,尽管那时候自己只是一个孩子。
  道德与年龄无关。
  那时候只要是自己不听话,姥姥就会把她自己关在一个废弃的大大的院子里。足足有二百多平,里面是空荡荡的老屋子,那时候小羊不知道害怕,只是以为是一个游戏,还以此为乐,觉得那是姥姥跟她的而游戏,她就自己从大门底下像是一只老狗一样掏了一个洞钻出来。一身的土跑到姥姥的面前。
  她不是看不出来姥姥眼里的嫌弃和厌恶,只是以为那是姥姥再跟她开玩笑,她以为姥姥对于所有的人都是慈爱的,对于自己也是。
  要不然为什么会在半夜偷偷的拉着她剥了二十个橘子喂给她吃呢。
  要是真的喜欢,真的爱护,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疼爱她呢。
  不是姥姥对她多好,是因为没有人对她好,是因为在这些的而对她不好的人之中,姥姥是对她最好的。
  所以她才是会那么容易的额落入了那个并不温柔的陷阱里面,差一点就是再一次的赔上了自己的一辈子。
  小地方的医院里来了一架直升机,算是轰动一时,汪振不敢耽搁。大城市里的医院里来的一声,医院里自然是不敢怠慢。赶紧是把最好的仪器都是交给他。
  “小羊。”下了飞机,汪振消了一下毒,换上衣服来到小羊在住的屋子。
  “很奇怪吗。我可以随意的调动直升机。”在他一脸的惊愕开口之前。小羊先是自己说了。“那是我的能力。”也是你我之间的差距。“医院的院长的位置,你可以提前获得,在合理合法的范围之内,你只是比别人幸运了很多。你愿意帮助我吗。”小羊脸上带着笑,却是不再是那个清纯的小姑娘,她早就不是那个清纯的小姑娘了,只是汪振看着那张比起来高中时候更加的干净的脸,自己下意识的以为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呢。
  “高中毕业之后,就联系不到你了。原来是你过得这么好。”汪振低着头,不自觉的就是觉得卑微起来。
  “不是联系不到,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联系,毕竟,高中时候对于我来说,也不是一个什么值得高兴的时候。不公平,从出生的额时候就开始了。高中聚会,我知道时间,知道地点,只是少了一个邀请的理由。”小羊笑笑。“那时候你们要是邀请我的话,我是一定去的。”
  “小羊。那件事情。”
  “不是一件。”小羊打断了他。“今天我叫你来也不是给你算旧账的,我用你不是因为你是我的老同学,是因为你的学识和本事。我不想找备用品。这个是你的钥匙和额外的工资卡。”小羊指了指桌子上一个金箔的信封。“我们的关系续存期间,都是你的。”
  “走吧。”小羊已经是披上了衣服,在汪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站在了门口。
  显然这些的事情汪振要是接受起来还是需要一些的时间的。
  小羊脸色苍白,特意的打了一点的腮红和唇膏,看起来红润一些,只是在医生的面前,掩饰不了病态,所以啊,女人的化妆品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呢。
  “孩子。还好?”胜青是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结果。那为什么聂朝阳要是告诉自己孩子没有了。自己的身上已经是没有伤了,为什么聂朝阳要给自己打麻醉剂。“孩子有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孩子,一切安好。”
  “男孩,女孩。”
  “女孩。”
  忽然是心里踏实了。
  院长办公室里。
  小羊一身的病号服。手里一张症状,药品的成分检验单拍在那院长的桌子上。
  “给无辜的病人注射麻醉剂,你是什么居心。”小羊不想这个时候去找聂朝阳对峙。她不愿意在自己的最亲近的人的嘴里听见对于自己的算计。
  什么结果她都能够接受,只是,你别说谎。
  “我能告到你倾家荡产,颜面无存,你这刚刚坐上院长的位置不过是半年,就是干够了是不是。”小羊气势不低。
  院长看着自己本来是中午安排的饭局的客人现在就是站在小羊的身后。显然这份报告就是他做出来的。
  不愧是全能的医生啊。刚刚毕业就是能够独当一面,难怪是会来他们这种地方。
  “女士,女士,你消消气。这个,这个可能是有误会。”
  院长还是把她当成是一个小姑娘看待,以为是哄哄两句就会好了。就不会追究了,毕竟,一般的人判断,大多数的人的经历既是跟她的年龄成正比的额,以为是看上去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只是跟他在家里天天冲着电视综艺节目大喊,每天只是欢喜的收快递穿小裙子的小姑娘是一样的。
  “谁让你这么做的。”小羊直奔主题。
  “这个肯定是有误会。你的隔壁的病房里人需要做手术,是把他的药不小心是拿给你了。这样,你在医院里的而所有的医药费都是免了。”院长还是在打哈哈。
  “好,那你的下半辈子也免了。”小羊恶狠狠的瞪着他。“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是谁让你做的。”
  “院长。你要是再不说,警察就要来了,到时候你受到的指控可不仅仅是拿错了药,监控画面显示,这药可是你亲自给患者打进去的。”汪振拿出来拷贝出来的录像。
  床上的小羊被聂朝阳是遮住了脸,所以院长才会对于小羊是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
  但凡是知道她是那个病房里人病人,也不会还用这种对付无赖的手段。
  “堕胎。”院长也算是识时务。
  不过小羊那心里的感觉就跟他初二的时候的感觉一样。空落落的,就好像是自己凭空出现,无根无基。在乎所有的人,只是自己没有任何的人在乎。
  初一,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时候也是一个孩子的想象力最丰富的时候,在那些的女人的闲言碎语之中知道了自己不是亲生的,知道了自己的爸爸的名字,知道了自己的爸爸的老家,初二的时候姥姥最后一面,当时是坐了满满的一屋子的人。
  小羊是唯一出现的一个孩子。
  最疼爱的表哥出去玩了,不受宠的两个表妹更是面都没有露一下。意识模糊却是力气充足的姥姥看了屋子一周,最后是看着小羊的时候忽然是眼睛有神了。
  “你出去,你出去。”当着所有的人的面,她回光返照之际就是对着小羊生气,还真是自己不孝呢。
  “出去吧,出去吧。”屋子里那么多的人,爸爸正襟危坐,也是因为是觉得小羊丢人吗,没有人给小羊说一句话,只是自己再听到了第三遍的时候,还是本能的笑笑,退了出去。
  甚至于就是眼泪都没有,害怕占据了她前二十几年的记忆,她都忘记了哭了。都不会觉得委屈,因为是没有多余的精力。
  原来一直到死,姥姥都是觉得是因为小羊,她的女儿才没有幸福的,因为小羊,才让他们这个家庭让人觉得受了侮辱,需要时忍受这么多人的目光的。
  可是,小羊又是去应该怪谁呢。
  在自己懵懵懂懂的时候,表妹指着自己说,你没有爸爸。
  姥姥的邻居看着那正在扫地的小羊阴阳怪气居高临下的说外甥是条狗吃了就走,那外甥女是什么呢。姥姥只是觉得这份侮辱是小羊给的。
  脑子不好使的舅舅也会趁着没人的时候问她,你奶奶对你好吗。
  她的好朋友也是会跟她说,你爸爸不应该对你好。
  她的初中的不相干的人也是会带着探究的说有一个姓孙的明天去你家做客。
  她的爸爸只是把弟弟的名字记在本子上,不会写她的。
  她小时候因为只会唱“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剩下我自己,好像是多余的”这一句歌词,被姥姥骂。
  因为自己没有零花钱。只能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在地上捡人家掉的东西吃。
  自己从来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都是穿着哥哥姐姐的旧衣服,颜色永远只有灰色。
  眼睁睁看着妈妈拿着给弟弟买的一堆衣服一件件的让她看看合不合适,恐怕是委屈了自己的儿子。
  高中的额时候她自己省下生活费买了两件衣服被妈妈训斥了一顿。
  眼睛坏了也不敢跟妈妈说,只能是自己一点一点的攒钱,换了一个。
  回到家就被训斥,为什么跟爸妈都不亲,当着那么多的人说自己家养了一个白眼狼。
  “原来是这样啊。”知道了结果,小羊凡是平静下来了,就好像是看了一个悬疑剧,最后是知道了事情的结果一样。好像是解开了一切的谜团,好像是平静了,也好像是再也没有兴趣了。
  “你不要告我啊,我是被逼的。”院长自己这么说道。
  “谁逼你了?嗯?可是显示了是你自己主动地打进去的。你不是笑的很开心吗。”小羊看着那定格的画面。“草菅人命,就是医生的职责吗。”
  “女士,女士,你听我跟你说,我跟你说。是我偷听到了他跟别人打电话,说是怀疑这个孩子有残疾才会这样的,我也只是帮个忙,实话说,就算不是我,以他们的本事,他也是可以找到别的医院这么做的。女士,女士,放过我吧,我以后都不敢了,以后都不敢了。”
  “他们也是用你的额院长的位置威胁你的吧。你看,有下次,你还是会这么做的。”小羊淡淡的留下一句话。身居高位,哪一个没有一点的污点,区别就是这威胁的人力量够不够而已。
  “小羊,我们转院吧。其实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完全可以照顾得了。”汪振说道。
  “你回去上班吧,已经没有你的事情了。”小羊自己径直的走了,那个纤弱的背影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可是,她的脚步不急不缓,却是让人追不上。
  “人呢。”聂朝阳回来的时候小羊已经不再病房里了,只有一个护士正在收拾床铺。
  “她已经出院了,说是在这里不舒服,头晕。”护士说道。
  “去哪里了。”
  “这个就不知道了。”护士回答了一句拿着东西就走了。
  地摊上,一个十几岁的黑瘦黑瘦但是看着很是结实的一米八的大高个子的小伙子是守着一筐的鸭梨。深绿色的,个头很大。
  “这个怎么卖。”小羊拿起来一个。脸上略微补了个妆。看起来清透年轻。
  “八块钱一斤。”
  小伙子一看就是做生意的料,就是已经是撑好了塑料袋了。拿起来一个最大的。“你看这个,这种大的最好吃了。我给你挑几个。”
  “我就要两个。”小羊淡淡的说道。
  “这么好的马上就要下去了季节了,多买几个,吃不了就放冰箱里,我这个都是自己种的,特别的好,无公害的,跟超市里的不一样。”
  这么说着,几个哐哐的就是往塑料袋里拿。
  “我拿不了这么多。”看着那一个都有一斤半的鸭梨。小羊看着很有压力,自己根本就是拿不回去。
  “我跟你送过去也行的。”说话间已经是麻利的给称好了。“三十块钱的,你拿好,扫码还是现金。”
  “我就要两个。”小羊还是那句话。
  “我这都给你称好了。”那小伙子开始看着是小羊一个人拿出来一种无赖的气势。
  小羊眼眶红红的。
  不是跟鸭梨有关系的少年就是他。
  “哐。”一脚飞过来,那摊子上的两筐鸭梨都散落了一地。“小子,干什么呢,知道她是谁吗。”聂朝阳一拳头挥在那小伙子的消瘦的脸上。结实的“砰”的一声。
  “大哥,我什么都没有干啊。”欺软怕硬是这穷人的底层做喜欢做的事情,因为自己处在最底层了。只要是能够显得自己高级一点的事情他们都会去做的,比如就是攀高踩低,踩他们以为的低。
  “我就想要两个。”小羊指着地上的滚落在脚边的那两个半大不小的鸭梨。
  聂朝阳捡起来,在自己的西服上擦了擦。扔给地上的那小子二十块钱。龇牙咧嘴的说了一句。“够不够。”
  “够了。够了。”小伙子赶紧的捡起来。
  聂朝阳赶紧的跟上去。“你要是喜欢吃,我给你买一车。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没事,就是想出来透透气,觉得给你们添的麻烦太多了。不想麻烦人了,有负罪感。”小羊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