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守夜人
命理学上有一种犯小人的说法，要是我的命运能被小人算计了，那本身就是我自己的能力不足而已。
“你那边看你过得挺不错吧，虽然是教师的工资不高。这么多人都是护着你。你这样一辈子也不错了。”美琪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于小羊是说不出的羡慕。有些东西也是羡慕不来的。
“我被校长撤职了。”小羊淡淡的说道，不顾美琪的惊讶。“你看。”指着对面的那个正在啃鸡腿的班主任裴胜勇。“他也是举报我跟别人换课，之前的每次月考都是不断的提醒我考得不好，在后面鞭策我。”小羊嘴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那只是一种表情，没有更深层的含义了。“深究的话，我过的也不咋滴，他们在酒桌上所谓的护着，一旦是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任何的人帮着我的，不踩一脚就不错了，这是经验之谈，我前半生的错误就是总是把人往好处想。其实不是的，人的劣根性，都是欺软怕硬。我都觉得他们像是未进化完的东西一样。”小羊回头看了一眼美琪。“我们不一样，我们是进化了的文明种族。”
“你还恨你亲爸吗，找到了吗。你们两家不是离得不远吗。”美琪的情绪开始稳定一些了。开始关心起小羊来，小羊真的是太让人心疼了。“我看你整天的笑呵呵的，以为是你过得很不错呢。原来也就是这样，一个月三千来块钱，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确实是不怎么样。”
“恨不恨的对于他太仁慈了，我现在开始理解一些原来觉得电影里面的矫情的话了。”
小羊微微一笑。
“什么。”
“恨是另外的而一种爱而已。让一个孩子从记忆起就没有父亲，放在一个那样的悲惨的地方，从一开始就是定义了她悲惨的未来。孙家那个时候一定是还有外人存在的，但凡是有一个人记得我，去看一看我，都不会让石家的人对我欺负的这么的肆无忌惮。我不恨他，他死了，我们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小羊依旧是笑的灿烂，裴胜勇从远处看过来，两个闺蜜好像是在聊着什么特别的开心的事情一样。没一会手里的两个鸡架就啃完了。肚子里还是空。到处瞅着又是找些吃的，眼睛就跟饿狼一样泛着绿莹莹的光。那几个摆摊的老大爷都是心惊胆战的，生怕他把自己的摊子给吃了。
“你不是在资产管理干的好好的吗，怎么把你给辞了，不是那大校长都还是夸你呢吗，这可是多好的后盾啊。”美琪一脸的不可思议。
美琪不懂，还是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觉得不过是大校长一个学校里的最大的官对她的一句夸奖就好像是免死金牌一样。
那更是送上她上断头台的一根稻草。
“就是因为我做的太好了，才会把我辞掉的。”小羊脸上还是带着一些的委屈。第一次因为这件事情落泪呢。
“怎么回事，跟我说说。”美琪是赶紧的在包里找纸巾，给小羊擦眼泪。
美琪真的是一定要照顾别人的性格。一旦是身边的人需要她照顾，似乎就是一下子有了活力，哪怕是自己一无所有，也要倾尽所有。尽管是在别人的眼里一文不值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安心而已。
“因为食堂主任的一个表格需要给那个充卡室的老太太用。结果是她不干，那个应该是食堂自己单独的体系。那个主任去给贾校长打小报告，结果是那贾校长为了架空老太太，就把我给辞了，不给她帮忙了。我干了两个月的钱也没有给我，还用那种特别的虚伪的理由，当时是十一月一号，第二天就是第二次的月考，他扒拉出来第一次的月考成绩说是我的第一次月考成绩不好，而且是资产管理这边不需要人了，就不让我做了，那个肖主任也是跟个孙子一样站在一边听着。倒是帮我说了一句话，为我要那两个月的钱。贾校长不给，肖主任也是一句话没有说。其实我这两个月都是给他干活的。贾校长不给，他也是应该给表示一下的。太虚伪了。而且，这件事情也有大校长的事情，他老婆也是盯着那个充卡室的位置呢。”小羊叹了一口气。“这种单位，捞点钱不容易。就是一个跟钱有关的空缺，有的是人盯着呢。”
“哎。以后这种事情咱不做了。你现在的这种能力就是去辅导班肯定是一节课几百块钱的，干嘛在这里受这个气啊，咱不跟他玩了，这么一千块钱干半年，还要受这个气，不干了，不干了。”美琪安慰着小羊。“不哭了啊。看看，这些垃圾玩意把你气的。”美琪一句句的咒骂着，这已经是对于小羊很大的安慰了对于美琪来说。
没有任何的成本的拥护，小羊是一点也不在乎。
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
裴胜勇是吃了一个肚儿圆，知道小羊过的并不好，美琪也是心满意足的二回去了，好在是两个人住的不算远。酒店跟她住的地方就是一条马路，算是一起回来的。
回了酒店。两个小孩子都是已经睡着了。小羊轻手轻脚的拿出了自己的电脑，搬出来一个小凳子在大厅里打会字，实在是睡不着。
一会一个人影凑了过来。
“老师。”一看见小羊也在这里，看了看手上价值不菲的表。时页文。一个缺失爸妈关爱的富家子弟。
他跟小羊是有共同点的，同样是缺爱。但是他不缺钱，小羊从小就是在精神和物质都匮乏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
小羊就是觉得要是有一天自己得了精神病的话，一定不奇怪，这才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怎么不睡觉。”一看表都已经是半夜两点了。大堂的班都已经是换了两班了。小羊笑笑，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单独的沙发。
“老师，我们坐在这里吗。”时页文指了指小羊的身边的位置。
“坐。”小羊拍了拍。“是不是换地方了睡不着。”
“老师，你在干什么啊。在写什么东西吗。”
“有些事情不能跟别人说，只能写下来了。”小羊说着这些话这个小鬼是能懂的。富贵家庭里长出来的孩子就是白白净净的，那种漫画里骨节分明的男孩子的手。小羊看着也是喜欢。
“老师，你写吧，我不打扰你。”时页文抱着胳膊，一副拘谨的小大人的模样。看起来是饿了，估计是出来找吃的的。这孩子跟别的孩子是处不到一起去，这种心底里的自卑感，是一直是伴随着她长大的。
小时候母亲是自己的学校里的老师。在别的孩子的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小公主一样，殊不知，这个小公主从六岁起就要跟着不上班的爸爸出去摆地摊卖菜，还是在同学上下班的毕竟路口，每次小羊的脸都是烧的通红。六岁起就要负责一家人的饮食起居。弟弟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做的咸了淡了多了少了都是少不了一顿鄙夷一顿骂。那句该死的一直刺痛至今。这个小公主穿的都是在一堆别人的旧衣服堆里挑出来的能穿的几件衣服套在身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小羊真的是没有衣服穿了，终于是听说是要发校服了。每一个孩子都领到了新衣服。小羊想着他从记事起就没有穿过新衣服，这下子终于有了，拿着新衣服还没有拆开。当老师的妈妈就是从门口进来，说是帮着小羊拿着。回家给她。
小羊是很相信她的，给她了。
回家就说根本就没有给她订校服，那时候小羊拿过去交的钱是他们老师回到了办公室又要回去了，上课的时候直接说是把小羊倒手的衣服以一个回家再给她的理由拿走也是说顾忌小羊的面子，可是当时家里有人，妈妈说的时候分明是一副沾沾自喜的看着小羊带着鄙夷的眼神。她怎么就配不上一身校服。
妈妈说是校服不合算，把买校服的钱给她买别的衣服，别的衣服没有买到。一直是弟弟上了小学，一年一身不合算的校服，新的衣服也是从来都没有断过。
是啊，小羊不配，只是在她的眼里不配啊。
“你等一会。”小羊拍拍时页文的肩膀。放下电脑起身去了房间。
小羊那个时候是哭闹了，可是无权无势没钱，就是闹脾气的离家出走都是只敢站在大门口半米都不到，就是等着父母哪怕是一个人能来找找她，从一开始的说是不给她校服就不回去，她知道老师那里有多余的额，只要是交上三十块钱自己就能有一套校服。过了十分钟一个人也没有，她就想只要是他们来安慰她一句她就回去，没有人来，到后来，半个小时了，小羊想只要他们哪怕是厌烦的来看她一眼，她就不哭不闹的乖乖的回去。没有人。
等她自己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人家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吃完了饭了。
小羊后来想想觉得，那个时候要是自己被坏人拐走了也挺好的吧，他们应该也是这么觉得，第一次诶，一家人终于是想到一块去了。
“这个放在冰箱里了，没有动。”小羊把那半个切得规整的奶油蛋糕递给他。“吃吧。”
时页文是有些的惊讶，一时不敢拿。
“老师，老师我不饿。”低下头。
“吃吧。我去给你热热这火腿肠。”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吧。小羊今晚上买的时候胃口挺好，回来倒是不怎么吃了，可能就是为了给现在的他吃呢。
“没事，老师，我吃凉的就行。”是真的饿了。，一时情急说出来，说出来自己又是有些的尴尬。
小羊只是假装没有看到，已经是走到了自助区。微波炉打一下就好。
回来带了两瓶酸奶两个大果冻。“都是进口的，吃的惯吧。我习惯了这个口味了。还有半个日本蜜瓜，我都拿过来了。”小羊笑笑。
“你好，这个是盘子，吃的方便一些。我帮你削开吧。”前台看着有人买了这五百块钱的蜜瓜，很是贴心的过来蹲着给削好了。
时页文很是惊讶。看看小羊。
“嘘。”小羊食指放在唇边。“就我们两个人吃，别的人没有。”
“嗯嗯。”小孩子就是好骗，一下子两个冷冰冰的人就是统一战线了。
为什么对时页文这么好呢。大概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吧，因为是看到了这个世界上太多的丑恶以后只是喜欢漂亮的东西了吧。
小羊是很会装的，对于她不喜欢的人和事就会装的特别的迟钝，就是高洁天天在她的身边都会说看不懂小羊，有时候小羊装的她都分不出真假。
你看不懂我，我还要向你的白痴道歉吗。笑话。
“老师，你要是我姐姐就好了。”吃饱喝足就开始想念精神上的支撑了。
一晚上小羊没怎么看他，他倒是目光一直都是在小羊的身上转，看一眼就赶紧的撇开。带着青少年的青涩。
“我还真的有一个弟弟。”小羊笑笑。“在工大。”
“哇，那可是很好的一个学校啊。这么厉害，老师你跟你弟弟都好厉害。”是页文眼睛里终于放出了这个年纪里应该有的光泽。像是钻石一样。
“昨天还有人说想让我当妈呢，还好，你这是给我的辈分降了一些。”小羊说笑道。“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小羊忽然是神秘莫测的说道。
“嗯？”小男孩立刻就是好奇心更大了，自己有什么好羡慕的。
“羡慕你们这么早就能认识我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小羊笑的爽朗。刚吃的果冻都差点呛到自己。
“真的诶。老师，我以后都不会遇到你这样的人了。”时页文竟是有点悲伤了。
“没关系。以后你们毕业了，我们就不是师生关系了，我们可以是好朋友了，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要是你以后找个女朋友，我可以帮你把把关，毕竟女孩子最是了解女孩子嘛。”小羊笑起来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眯起来，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和自己不自知的诱惑力。“告诉你一个秘密。”
时页文的耳朵主动的凑过来。“树叶是绿的。”
“呃。”“哈哈哈哈。”好久都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了。
“老师，你是睡不着吗。”年少的孩子精力旺盛总也是问题颇多。
“嗯，屋子里有人我睡不踏实。”
“那你怎么不自己住个单间呢。”
“你不懂，这是大人们的事情，人多了，不好出风头。还是表面上随大流比较好。”
“哦，是表面上。”时页文倒是一下子找到了重点。
两个人相视一笑。
“我知道你不喜欢学习，也绝的没有用，可是短了说这一天中的事情那些又是真的有用的。还不是这些没用的东西堆积起来的，只要是自己堆得足够的高，你就可以比别人长得高，可以有更多的能力去做自己的喜欢的事情，最差的结果也是可以不被人打扰。用他们的规则打败他们，不是自己很厉害吗，有一天你真的有能力的时候，或许，可以建立自己的规则世界。可以说现在不敢说的话，做现在不敢做的事情。聪明的孩子能选择最简单的办法。当然，自己选的路不是错的。自己的选择永远不会错。”小羊笑笑。
“老师，你说的好深奥，不过，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我听你的话。要是，我的路不是错的，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不理我呢。我也没有做错什么啊。”时页文的疑惑也是自己当年的疑惑。
“越是没有能力的人越是喜欢扎堆。特立独行不是坏事，只是有时候选择的路与别人走的太远，就不是一路人了，你可以走自己的路，但是不能影响别人。随大流对你来说很痛苦，可是你没有别的路走。因为你的能力还不够。孩子。你现在是小孩子，做错了事情老师可以原谅你，等你毕业之后，我们都是成年人，能不能成为朋友就要看看是不是一路人了。这个道理我不希望你是通过实践懂得。老师，还是喜欢你的。快去睡觉吧，说的太多了，你都睡不着了。”
“老师，你真的跟别的人不一样。老师，老师，我，我”时页文的小脸涨得通红，那句喜欢你也是没有说出口。“我去睡觉了。”
“去吧。”小羊还是笑笑，很是温和。
不过是高二的年纪，长得高高大大，真是未来可期啊。
现在说不出来的话，以后也未必有机会。
小羊真的羡慕他们，把他们当成是那个时候的自己。现在自己对他们好就是对自己好啊。虽然往事不可追，自己愿意用这种方法来补偿那个可怜的小女孩。
“三点了，快去睡觉吧，看看你吃的一嘴油。”小羊拿着纸巾帮他擦了擦。
“嗯，老师，那我走了，好期待毕业啊。”
“那你一定好好的考试，这里可是我的母校呢。”
“真的？”时页文的眼睛更是亮了。小羊老师身上的闪光点真是太多了。“嗯，我会好好学习的。老师我就在808，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来叫我啊，我随叫随到。”
“知道了，快去吧。”小羊冲着他摆摆手。
“你好，我来收拾就好了，你人真是太好了。”前台看见小羊把碗碟都放回了洗刷间。赶紧过来帮她拿着。
“没事。”小羊温柔的笑笑。
“那个。小姐，我有一件私事想问问你。那个，你的耳环是在哪里买的，好漂亮。我也想买一个。贵不贵。这么漂亮，五百块钱够吗。”那前台小姐姐眼睛随着那小羊的耳环都是一闪一闪的亮晶晶的晃悠。
“五百，十分之一都不到。这是钻石的。”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
那前天的脸都凝固在了那一刻，还是有职业操守的挤出一个微笑。“谢谢。”
“不客气。”小羊拿着自己的电脑，又是坐了一会。
忽然是眼睛一阵涣散。头脑一阵空白。
今天精力消耗的太多，自己是低血糖了。
晃悠悠的躺在那沙发上，手垂了下来。腿上的电脑更是向着地上滑了下来。
就在接近地面的时候被一个人接住了。
有些掉漆的电脑看上去是有些的年份了。那男人嫌弃的给她保存了已经是写的东西，扣上电脑。
抱起这个小人。转身去了房间。
“怎么了。”哼哼唧唧的不睡觉，金昔真是佩服她，这个时候还能跟自己对话。
“卸妆，卸妆。”小羊嘟囔着。
金昔也真是倒霉，自己从医院里跑出来散散心，冤家路窄，碰到了这个坏东西，看见她大半夜的先是跟一个高大的一声的土气的老男人进了宾馆，紧接着又是看见她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模样的男生在大堂里大半夜的吃蛋糕。跟小孩子坐在一起自己也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的。看着她晕倒了就把她拎回来了。还真多事，真是想把她丢回去大马路上。
“给女人卸妆要什么东西。”金昔一脸的别扭来到前台这里。
“哦，是小羊老师吧。”
“老师？”金昔有些意外。
“啊，对，这是她们学校里的学生来这里学习，她是带队老师，这么晚了还在辅导学生。特别的温柔，学生也是可喜欢她了。我们店里有一次性的小样，我给你拿一份。原本您入住的时候没有女孩子就没有给你拿，这个是免费的都是大牌小样，小样老师肯定是用的惯的。”
前台递给金昔。
金昔接着之后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那个，你能帮个忙吗。”
“好的，我去吧。”
“还有，再帮我开一个房间。”
“好的。”前台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么点事情看得清楚的。
金昔去了另外的一个房间，在小羊的房间里逗留的时间除了一开始送她进去，之后都是跟着前台同进同出的，就是钥匙都给小羊留在屋子里了。
之后时页文从那房间里出来，一直是蹲在小羊的门口。
整整是蹲了一夜。早上有人在面前走过。时页文一看时间六点半了。七点就是他们的起床时间。就回了记得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