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发疯
我们到刘婶家的时候,她家大门紧闭,我们敲了好久都没人开门。
“会不会婶子不在家。”我嘀咕了一句。
“应该不会,二水哥出事后,婶子就没去地里干活。”秀红说。
我左右看了眼,看到窗户打开着。
“先等我会儿,我进去开门。”
我从小野到大,翻窗户这种事儿已经干了不止一次,三两下翻过传呼,准备去正屋开门的时候,看到正屋中间有个人影。
“啊!”
我双腿止不住的打颤,忽然感觉浑身没了力气,不自禁的喊出声。
后来看到这个人影没有动,只是呆呆的站着,看到这个身影有些眼熟,这让我稍微放松了些,穿过门缝的一束光刚好照在人影脸上,是刘婶。
我这声大喊惊动门外的秀红,她隔门着急冲我喊,问我屋里的情况。
“没事,是婶子!”
拔开门栓,打开门放秀红进屋。
我忽然感觉有些奇怪,因为从头到尾刘婶都只是站在那里,没有移动半步。
一开始因为情绪紧张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听见刘婶在嘀咕着什么,现在心情放松下来倒是听见了,只是她的声音很低,我听不清楚。
我走进刘婶,看到她表情十分呆滞,一双眼睛没什么生气。
“婶子,我是一卯,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我双手抓着刘婶的肩膀,轻轻摇晃了她几下,感觉刘婶是受刺激太大进入了某种魔怔。
刘婶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里逐渐恢复了几分颜色,随后刘婶口中低低说出一句话,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是一卯么?”
“是我,我和秀红过来看你!”
我生怕刘婶听不清,特地在大声的喊。
忽然刘婶眼神起了变化,那是一种炙热的目光,她的手猛的握住我的双腕,“噗通”一下子跪在我面前。
“一卯你听婶子说,昨晚二水回来了,二水说他还能活,只有你可以救他,你和二水从小一起长大,你一定要救救二水,婶子就二水这一个娃,婶子求你!婶子求你!……”
一旁的秀红已经被吓傻了,我急忙冲她喊:“快去叫人!”
回过神的秀红急忙跑出门。
“婶子,你先别急,有什么慢慢说。”我冲刘婶喊。
刘婶依旧嘴里重复着这句话,说着说着哇哇大哭起来,眼泪和鼻涕混杂在一起蹭在我衣服上,我的手被她死死的抓住,根本挣脱不开。
没过多久,秀红领着村民赶过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随后过来帮忙解开丝丝抓住我双腕的手。
刘婶的力气很大,可她的力气再大也比不过几个青壮小伙子。
感觉到她的手松了些,我急忙抽回手,手腕已经被刘婶捏出好几个红印子。
刘婶被拉开,她依旧在冲我哭喊:“一卯,二水还能活,你一定要救他,婶子求你!”
村民在屋里找来麻绳把刘婶绑住,又用毛巾把她的嘴给塞住,可就算是这样,刘婶嘴里还是“呜呜”的喊着。
村里随后赶来的老人看到刘婶这样,都在摇头叹气:“造孽哟!造孽哟!……”
之前二水死了给刘婶的打击本来就很大,再加上昨天发生的两件事,这个淳朴的中年妇女是终于扛不住疯了。
刘婶被绑了一下午,晚上的时候村民把附近的走脚大夫请来看,大夫看了几眼,又给刘婶号脉后,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开了副定神的方子就走了。
这副药与其说是喝下去的,倒不如说是被村民强行灌下去的,喝完药后刘婶就睡了,同村的婶子们自发的留下来照顾,而我却是神情落寞的往回走。
秀红跟在我旁边,看我的样子,安慰道:“一卯哥,这事儿和你没关系,就算他们不相信你,我也肯定会相信你!”
我转头看到秀红那双真挚的眼睛,心里面莫名的涌起感动。
“谢谢你,秀红!”
我们四目相对,秀红的脸上忽然升起一抹绯红,她低下头没有说话,忽然她踮起脚尖在我脸颊亲了一口,转身就跑。
秀红沿着田坎上跑到十步外的分岔路时候,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冲我喊:“一卯哥,明儿我还去给你和爷爷做饭!”
“哦!好!”
秀红脸上洋溢着笑容,转身蹦蹦跳跳的跑远了,她背后的两条麻花辫也跟着节奏一起跳动着。
看着秀红逐渐远去的背影,一种妙不可言的情绪涌上心头,把我刚才的那失落的情绪冲淡了不少。
这一路上回去,我都感觉脚下在飘。
回家后,爷爷依旧坐在院子里抽他的旱烟袋,他见我的表情,冲我笑骂道:“吃了蜜蜂屎啦,这么开心!”
想起刚才和秀红分别的一幕,嘴角又不受控制的翘起。
爷爷拿着旱烟袋在我脑门上敲了一下,脸上笑眯眯的:“兔崽子!”
我只是捂着脑门儿嘿嘿嘿笑着,没有说话。
爷爷把旱烟袋倒扣,在凳腿上敲了几下,问我:“那你婶子那边呢?”
我的脸瞬间僵住,摇头低声说道:“疯了,大夫来看过,没法子。”
爷爷叹了口气,只是安静的用小木片掏着他的旱烟袋。
我把刘婶给我说的话还有昨天做的那个梦这些都给爷爷说了,也说了自己猜想这二者之间有关联的想法。
只见爷爷皱了皱眉头,顺势把旱烟袋往腰带上一插,起身进屋头也不回的说:“国强明天就应该带着阴阳先生回来了,到时候这些都会解决,别放在心上。”
爷爷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
“你婶子那边……以后多去看看。”
第二天一大早秀红就过来了,帮着忙里忙外的,又是扫地又是擦桌,把爷爷乐得一整天都在咧嘴笑,而我白天去地里干活儿回来后,总是刚好秀红做好饭等着我。
国强叔没能如期回来,秀红索性也天天来帮忙,这让爷爷开心我也高兴。
就在二水二七前一天的上午,他带回来个年轻人,说这就是他请来的阴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