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回归拉维尼

  乌拉曼达山脉脚下。
  在第一缕秋风吹过的时候。
  戴维带着重伤初愈的安德烈,回到了拉维尼。
  早在几日前,就有旅人将高山挑战的结果告知部落。
  再次获得【公正之征】,如今超过万人的拉维尼部落,在一些老人眼中已然开始复兴。
  于新加入的人看来,他们之前冒险投奔,现如今证明,绝对正确的选择。
  所以当戴维出现在营地大门的时候。
  整个营地轰动了。
  自山脚到山顶酋长大帐,人们自发聚拢在道路两旁。
  看着高举【公正之证】的少年。
  激动的欢呼着戴维的名字。
  跟在戴维身后的安德烈眼神透露出强烈的羡慕。
  又转头想到自己再无进位可能,这样的欢呼这一生怕是不可能得到。
  本就低垂的头,变得更低了。
  走上山顶,曾经是200人小部落的聚集地。
  现在变成了酋长大帐,与祭祀之所。
  酋长阿苏纳及夫人、十人长老团、以及部落主要军事力量的掌控者,戴维便宜父母奥威与提瑞斯站在这里看着缓缓走来的戴维。
  看着少年手中的【公正之证】,阿苏纳的内心是激动又失落、忐忑又愧疚。
  激动是可以告慰逝去的父亲,拉维尼再次获得正名。
  失落是根据传统,自己的酋长之位难保。
  忐忑是使出了一些小手段,公关了十人长老团,拖延戴维继任酋长的时间。
  愧疚是自己的所作所为。
  一对不起父亲的教导,不够光明磊落。
  二对不起兄弟,用尽手段坑害自己的侄子。
  三看不起自己,除了自己的孩子,对所有人都没了交代。
  孩子?
  看到跟在戴维身后,有些畏畏缩缩的安德烈。
  阿苏纳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变了颜色。
  而他的妻子则更加直接,不顾场合,照着小胖子就冲了过去。
  “安德烈,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多伤口!”
  摸着安德烈脸上数道已经结痂了鞭疤,含着哭腔说道。
  顺着疤痕的方向一点点下移,她的瞳孔也在渐渐增大,泪水抑制不住的往外流淌。
  “发生了什么,我的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随着她的动作,众人也纷纷围了过来。
  脖子、上身、手臂、双腿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背部数道伤痕深可见骨。
  在母亲温暖的怀里,过了十多天地狱生活的安德烈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苦楚。
  嚎啕大哭!
  看了自己孩子遭受这样的虐凌。
  一直以铁血坚毅示人的阿苏纳,泪水夺眶而出。
  他直接跪倒在地,双臂颤颤巍巍的环抱住妻子与孩子。
  粗糙的大手不断的抚摸着儿子身上的疤痕。
  每一次触碰到干涩与凸起。
  心口就像被一把钢刀,戳中一次。
  这时右臂一股巨力冲开他的臂弯,抬头就看到妻子,面若癫狂的冲到戴维面前。
  双手一把揪住戴维的衣领。
  尖锐的嗓音,嘶吼道: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折磨我的孩子。
  我早就看出你有问题,你根本就不像个小孩子。
  你心机深沉,你一定是怕我们家安德烈成为酋长,你就折磨他。
  你这个坏种!
  被魔鬼附身的坏种!”
  她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面色一变。
  有些言语,能想能做却不能说。
  同时顺着她的话头,一些长老也确实深想。
  毕竟戴维有这个动机做这个事情。
  痛哭的小胖子愣住了。
  挣脱开父亲的臂膀,一把拉住还要继续撒泼打滚母亲。
  朝戴维尴尬一笑。
  “不是这样的阿妈,戴维他,他,他救了我。”
  “别拉我,你这个坏,嗯?”
  和儿子就扯的女人一愣。
  一时间竟然无所适从,怔在原地。
  这时提瑞斯走上来,满眼心疼的看着自小见到大的孩子,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安德烈?”
  提瑞斯的提议让小胖子一时间踌躇起来。
  “你说啊,孩子,这么多长辈在这,有些人不能一手遮天。你照实说!”
  一位阿苏纳的嫡系自以为看出了什么,瞟了眼奥威声援道。
  安德烈有些后悔跟着戴维一起上来了。
  他不傻,自己的遭遇,不能说。
  诺德万人部落酋长之子,千里投奔生死大敌,帝国东境大公的第三子。
  投奔就是大罪,被人羞辱鞭挞,更是罪上加罪。
  这要说了,别说父亲本就岌岌可危的酋长之位,一家人还能不能有尊严的生活在拉维尼都是个问题。
  “还是我来说吧。”
  轻轻后撤,让开被酋长夫人抓着的衣领,戴维淡淡的说道。
  接着他将发生在三王圣选期间的杀人案娓娓道来。
  略去了小胖子所担忧的投奔问题,只是说他观战不幸被抓,也略去了自己在其中的作用。
  维护小胖子,绝不是圣母心发作。
  戴维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圣母心这东西,他没有。
  揭发一时爽,代价是拉维尼的兴起将被打断。
  部落的声望大跌。
  直接激化了阿苏纳派与自己这一派的矛盾。
  轻则部落人心惶惶,重则直接分道扬镳。
  一个元气大伤的拉维尼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更何况军令就在头顶,现在根本不是就任酋长合适的时机。
  相反,瞒下这个事情的好处就是显而易见。
  将收获终会知道内情阿苏纳的感激。
  这样对自己接下来的征兵有很大帮助。
  自己出征时,阿苏纳也可以稳定部落,站好最后一班岗,为未来权力的顺利交接打下基础。
  即便未来阿苏纳不打算守约,这一份把在手,也是分量十足的威胁。
  果然,事情的发展正如戴维所预料的一样。
  夜里,阿苏纳主动登门道歉。
  距离上次踏进奥威家门已经过去了六年。
  酒精的催化下,这个男人老泪纵横,哭作一团。
  并在最后向戴维保证会全力支持他的这次军事行动。
  离开前,还偷偷塞给戴维几幅地图,和一些刚写的信件。
  说道:
  “你应该知道安德烈的母族是东境公爵夫人的家族,前几年她回家探亲,获得了一份家族内部地图。
  还有她理解的东境政治格局,都写在这些信件上了。
  想来这回出征你用的上。”
  在这个平均文化水平极低的世界,一份相对完整的地图就已经相当难得,更别说东境三大伯爵家族的内部地图!戴维眼前一亮!好东西啊!
  抬头看着阿苏纳说道:
  “那我就谢谢酋长夫人了,我会对夫人家族留手的。”
  哪知听到这话,阿苏纳坚定的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恨意说道:
  “不必,我妻子的原话是,如果可能,一定要让费克琉斯家族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